“您别哭,乔娅到底出了什么事,您好好说。如果能帮忙,我一定帮。”兰亭暄开始收拾东西,打算下班。
乔娅的妈妈这才哽咽着说:“我刚下班回家,结果看见她给我们一家人写了一份遗书!家里到处也找不到她,我打电话也没人接!”
兰亭暄这才觉得事情有些严重了,“遗书?什么样的遗书?您能发给我看看吗?”
乔娅的妈妈赶紧把乔娅的遗书拍照,然后发给了兰亭暄。
兰亭暄一目十行地看完,立即说:“您报警了吗?乔娅可能是一时想不开,您还是先报警吧!”
乔娅的妈妈刚才看见遗书,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声,完全六神无主。
现在被兰亭暄提醒,才马上去报警。
兰亭暄匆匆背着通勤包,跑出了办公室。
她也要去找乔娅。
可是海市那么大,她要去哪里找她呢?
兰亭暄开着车,先去她和乔娅常去的地方逛了一圈。
比如高新技术园区的餐馆区,并没有发现乔娅的踪迹。
开车上了路,她也开始给乔娅打电话。
还好,乔娅的电话目前还能工作,只是没有人接电话。
没人接电话,这件事可大可小。
往小了说,也许乔娅只是一时想不开离家出走,不想接电话。
往大了说,可能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所以没法接电话。
明知道这可能没有用,可兰亭暄还是止不住不断给乔娅打电话。
她开着车,往市区的高速上开过去,一路琢磨。
她是现实主义者,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已经不再情绪化,而是开始理性思考,乔娅这样的人,如果想自杀,会怎么做,去什么地方。
兰亭暄最先想到的海市最高的高楼——海市金融中心大厦。
那里曾经一度有一些人专门跑去跳楼,被人在网上称为海市排名第一的“自杀圣地”。
乔娅曾经跟她八卦过这个地方,当然,她那时候说的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干嘛想不开要寻死呢?
兰亭暄不知道乔娅发生了什么事,让她能从一个信奉“好死不如赖活着”的人,变成一个一心求死的人。
还有,乔娅是真的想自杀吗?
因为父亲的遭遇,兰亭暄对“自杀”两个字特别敏感。
万一不是她想自杀,而是被自杀呢?
反正在找到乔娅之前,这个可能也不是没有。
兰亭暄脑海里转着这些念头,开车来到海市金融中心大厦。
还好,这里依然井井有条,没有警车,没有聚集,更没有看热闹的人山人海。
如果这里真的有人跳楼,大概已经上了热搜。
兰亭暄松了一口气,开着车在这里绕了一圈,又给这个大楼的安保单位打电话,询问现在能不能上顶楼天台。
对方告诉她,顶楼是观景台,全封闭结构。
天台上更是常年封锁,只有专业人士在设备齐全的情况下,才能上去做保养检修工作。
兰亭暄靠在车门上,眯着眼睛仰头看了一会儿,确信顶楼天台那里应该没有人,才上车,打算再去别的地方找找。
下一个地方去哪儿呢?
兰亭暄开着车,想去乔娅家里看看,去她的房间检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她知道乔娅家的地址,还是很久以前,乔娅曾经邀请她去她家过节。
那时候兰亭暄才刚参加工作,人生地不熟,节假日的时候不想回老家,乔娅就把她家的地址发给她,让她来她家吃饭。
兰亭暄最终并没有去,但却把这份好意放在心里。
她从手机中搜索出了当年乔娅发给她的地址,打开导航,很快开了过去。
乔娅的家在旧城区,以前是棉纺厂的家属楼。
房子倒是挺宽敞,但是外楼比较陈旧,也没有电梯。
兰亭暄上了三楼,摁响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很瘦的老人,瘦到整个人骨相毕露,一看就是身体不太健康的样子。
兰亭暄推测这个人应该就是乔娅那位生了重病的爷爷。
她礼貌地问:“请问这是乔娅的家吗?我是她的同事兰亭暄。”
那老人果然说:“你好,我是乔娅的爷爷,我听她经常说起你。”
“是吗?我听乔娅的妈妈说,她……不见了?”
“……是不见了。她妈妈刚刚报警,警察也来过了。现在她妈和她爸,还有她奶奶一起和警察出去找她去了。”乔娅的爷爷愁眉苦脸地说。
兰亭暄并不是个感情特别丰富的人,她没有客套,沉吟说:“那能不能让我进去,看看乔娅的房间?”
老人拉开门,“她的房间就在那边,最小的一间屋子就是她的。”
兰亭暄顺着老人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乔娅的卧室确实很小,比兰亭暄以前租的公寓还要小。
但是布置得很温馨。
鸽子灰的斜纹格窗帘布,还有一层象牙白的白纱做内衬。m.χIùmЬ.CǒM
床单是米色的,淡粉色枕头下面,并排摆着两个玩偶,一个冰墩墩,一个雪容融。
床上收拾得整整齐齐,没有动过的痕迹。
兰亭暄的视线从床那边,移到窗户下面的书桌上。
书桌上放着一沓漂亮的信笺纸,跟乔娅那份绝笔信的信笺纸一模一样。
信笺纸旁边还有一支闪亮的签字笔。
兰亭暄走过去,站在书桌旁边,仿佛看见几个小时之前,乔娅就是坐在这里,一笔一划地写下她的绝笔信。
当时,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写下这份绝笔信?
又是什么样的原因,促使她写下那份绝笔信?
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到底是什么?
兰亭暄清冷犀利的目光看向这个屋子的每个地方,连犄角旮旯都不放过。
很快,她的视线落在书桌下面。
这里居然也收拾得很干净,还有一张毛茸茸的雪白绵羊毛毯放在那里,可以踏脚,也可以当坐垫。
绵羊毛毯上还有一个靠墙的心型抱枕,可以当靠垫。
兰亭暄蹲了下来,仔细看着这个地方,从绵羊毛毯上,拿起一根长长的头发。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落下的,但至少可以肯定,乔娅曾经待在这里。
还有一本画册放在靠枕旁边,翻开的那一页上,是一片开阔的河滩,水面浩淼,河边还有绿色的芦苇丛。
这里布置得温馨而干净,肯定是乔娅常待的地方。
她也二十五六岁了,不是小孩子,为什么会有待在桌子底下的习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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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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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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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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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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