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声音在耳边回荡着,这是谁的声音,为何听上去如此迷茫。
“是谁?”
好像,好像是自己的声音。
可为什么会如此陌生......
明亮的殿堂中,一个少女从床上突然惊醒。
她茫然地环顾着四周,床榻上铺着的是繁复华美的云罗绸,在锦月烛灯的映照下,荡漾着水一般的光泽。烟青色的幔帐高高悬起,帐顶垂下一个镂空鎏金球,清新淡雅的草木香在帐中弥漫着。
周围的布置也很是典雅,不像是寻常人家,倒像是什么神仙府邸。
可这是哪里啊?她好像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场景......
等等。
少女突然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双手,纤长白皙的指尖还带着一种微微麻木的感觉,似乎还有些不受控制。
少女却在思考着一个重要的问题:
她是谁?
脑海中一片空白,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遗忘了。
说来好笑,她怎么会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呢......
“榆杳?”
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从冒了出来,把陷入了沉思的少女惊得在床上弹了起来。
她飞快地回过头,慌乱地将身下的被子抓了起来拢在自己胸前,一双清澈的眼睛此刻也像受惊的小鹿般警惕地盯着门口。
一个男子站在门口处,但是很奇怪的是门口明明没有门挡着,却像是有一层屏障阻隔一般,让人无法看清楚外面那人的样子。
少女也只是通过身形和那人刚才说话的声音判断出是个男子。
“你醒了是吗,榆杳。”
榆杳,是在叫她吗?这是她的名字?
少女有些困惑地蹙起了眉头,小心地松开了手,将被子掸平盖在身上,接着她继续瞅着屏障上的那个虚影。
“你若是醒了便回应一声,我进来看看你。”
那人又说道。
他的声音依旧清冷,但现在却能听出他语气很是温和,不会让人觉得冒犯。
少女沉默着没有说话,门外的人也就这样静静地站着。他似乎很尊重自己的样子,没有得到自己的回应就不会踏足这间屋子。
屋子里不会有更多消息了,要想知道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还是要和人聊聊。这个人叫出了她的名字,虽然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名字,但至少知道一些情况吧。
少女这样想着,便觉得还是要放人进来的。
她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
“咳,我醒了。”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毕竟邀请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男人进屋怎么看都很奇怪。
门口的屏障慢慢化开了,少女也看清了那个男人的样貌。
姿容清冷,宛若天人。一身雪衣,纤尘不染。
咳,这人还真是生得好看,不是。少女尴尬地红了脸,这个人的年纪应该是比她要大的吧,她怎么能有这样不敬的想法。
同时她又忍不住想到自己难道是穿越到了什么仙侠剧里了,这样的男人怎么看都是那种高冷禁欲的师尊啊。
少女的思路在这里突然断了一下,穿越......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她头脑中会下意识蹦出这样的词。
“怎么了?”
男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少女一回神发现男子竟然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
“没,没什么。”
她有些慌张地摇了摇头,然后又想到:
自己没有记忆的情况要不要和这人说呢。这人看上去就不好骗,她就算不说也早晚会被发现的吧。
“那个,事先说明一下啊,我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你要是......”
额,接下来该怎么说啊,这人要是和原来的自己有什么关系的话,现在的她也不能续上啊。
“我知道。”
男子突然开口道。
少女一愣,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显然是有些意外。
“前几日你从山崖上摔下去,为师将你救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吊着一口气了。现在你能醒来已经是万幸了。”
山崖上摔下去,额。少女扯了扯嘴角,怪不得醒来的时候哪里都不得劲,好像整个身子都不受控制了一样。
之前这没摔散架吧。
还有,这人刚才说的“为师”。
“你刚才说的,你是我的师傅?”
“嗯,出云,我的名字。你是我的徒弟,榆杳。”
“你确定我是你的徒弟吗,万一......”
她想了想还是要和出云确定一下,这万一不是将来多失望啊。
“你的胸口有三颗痣。”出云淡漠地说道。
少女睁圆了眼睛,飞快地后退了一些。
不是,出云这家伙看上去这么高冷的样子,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小心地掀开一点被子,自己身上其实是穿着一件白色的衣裙,看上去有些单薄,但和出云身上的那件应该是一个材质的。
只要稍微掀开一点,便能看见......
“胡说,明明......”
“现在只有两颗了。”出云面不改色地接下了她的话。
所以呢?少女脸上有些惊恐的表情也不变。
出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
“那三颗痣是我在你小的时候点上的,在危机时刻能够保你性命。你落下山崖的时候,已经有一颗消掉了。”
听上去还挺有理有据的。
“所以我是榆杳不错喽?”
她挠了挠头,有些尴尬道。
就算她真的是,现在这个气氛好像也有些,难以描述。
“嗯。”出云应道,也不知是不是看出了榆杳的尴尬,他突然转过身去。
“醒来了就好,你的身子还很虚弱,一会儿药会送过来。”
看着出云离开的背影,榆杳紧紧抓着被子的手才松开了。门口的屏障又恢复了,她沉默地想了会儿,感觉现在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先安顿下来吧,把身子养好了,再去想其他的事情。
没过一会儿,榆杳听到了门口好像传来了什么声音,便抬头望去。
只见一只五颜六色相当华丽的鸟从外面冲了进来。
榆杳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鸟儿,背部是金黄的羽毛,翅羽却是火红的,幽蓝的脚爪和头顶绿色的羽毛,看上去五彩缤纷,有些滑稽。
它胸前有一个明珠一样的装饰物,整只鸟看上去威风凛凛的。
它一直冲到了榆杳的面前,扑闪着翅膀发出了嘹亮的叫声。榆杳这才发现它的爪子抓着一个布袋一样的东西。
“你是要我把自己拿下来吗?”
她有些惊讶,然后小心翼翼地从鸟爪中取下布袋。
榆杳其实还是有些怕这只叫不出名字的鸟的爪子会抓到自己的,不过它好像是那种训练过的鸟,爪子上的重物被去下来之后,就扑了几下翅膀停在了榆杳的肩上。
这鸟看上去挺大只的,停在肩膀上却也不重。
榆杳眨着眼睛和它对视了一会儿,才低下头看手中的布袋。
布袋中装着的看上去是一个瓷碗,但不知道为什么能够保温。等榆杳打开了上面的碗盖,一股清香顿时扑面而来。ωωω.χΙυΜЬ.Cǒm
里面装着的是汤药,有好几种药材榆杳还是能认出来的。
这就是出云刚才说的药了吧。
她正这么想着,肩膀上的鸟突然叫了一声,像是回应它的想法。
“那你呢,你是被派来监督我喝药的吗?”
榆杳和它黑豆般的眼睛对视,忍不住歪着头问道。
鸟也歪着脑袋叫了一声。
榆杳微微一笑,端起药碗将汤药喝了下去。
另一处,出云看着归去镜中少女乖巧地将药全都喝完了,眼底也泛出一丝淡淡的温柔。
但仅仅是一瞬,那种神情便从他的眼底消失了。
榆杳在屋中待了两日,颇有些无聊。屋中有窗,但是和门口一样设有一种屏障,看不到外面的景致。
出云也不常来这里,只有每隔了一天给她检查身体的恢复情况时才会来,更多时候都是那只鸟陪着她。
检查只需要伸一只手给出云就好,榆杳躺在床上仰头看着正在啄账顶的小金球的鸟,忍不住问出云那是一只什么鸟。
“它是木神鸟,通人性。”
“哦?木神鸟。”榆杳喃喃道。
但那只木神鸟似乎是听见了她的呼唤,立刻放弃了小金球飞到了她身边,用鸟喙蹭了蹭她另一只手。
“诶,那它会说人话吗?”榆杳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出云顿了一下,问道:
“怎么会这么想?”
“额,我也不知道,可能只是突发奇想,还挺奇怪的。诶,你别啄我啊,住口,住口。”
木神鸟听出来她对自己的质疑,愤愤地啄了她的指头几下。
出云看着她和木神鸟逗乐着,幽黑的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诶,师傅,你看它胸口的这个珠子还会亮啊。”
榆杳惊奇地碰了碰木神鸟胸口的明珠,木神鸟也敞开肚皮让她碰着,是不是叫几声。
“嗯。”出云随口应到,然后放开了她的手。
“已经好些了,今日是不是没有麻木的感觉了。”
“嗯,确实,手指也能弯得很轻松了。”清橘看着自己的手,点了点头。
“好好休息,再过几天就能下床了。”出云这是这样说着,然后便离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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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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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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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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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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