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处,她再也坐不住了,焦虑的在房中踱来踱去。
就在此时,忽听“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心腹小柔进来,附耳上前:“娘娘,张医师去太子妃寝宫送药了。”
听闻太子换了一个医师,莫皎皎不由眼前一亮:“张医师,当真?”
她眼中蓦然便生了几分狠厉,转念之间已打定主意,回身从暗格中取了一粒药丸,即刻携了小柔去寻张医师。
行至穿堂,莫皎皎正瞧见张医师携小童正往楚月离房中而去。
她便挽了一个笑在面上,款步上前:“张医师这是要去哪?”
张医师拱手为礼,恭敬道:“回娘娘,下官奉太子殿下之命替太子妃诊治,此刻刚熬好了药,正欲送于娘娘房中。”
莫皎皎瞟了张医师身后侍童一眼,果见他捧着的托盘上放了一碗汤药。她眸光一闪,令那侍童退后,转眸望向张医师,眸中仿佛含了无限哀伤:“张医师可知,您要救的人,却是害死我儿的杀人凶手。”
张医师不解其意,抬眸望向莫皎皎等着她的下文。
莫皎皎靠近了张医师几分,柳眉低垂,悄悄将袖中的药丸塞到张医师手中:“因着我儿之死,我日夜难安,无一日不想替他报仇。”
说着,她深深望进张医师的眼睛:“现下,就是最好的机会。”
张医师正要说些什么,莫皎皎却后退一步,不容置疑的打断:“医师大可放心,此事若成,我自会许医师一世荣华。”
“若不成,”莫皎皎微勾唇角,“那就只有用医师一家老小的性命为我儿殉葬了。”
闻言张医师不由瑟瑟,思量再三,终于深深拜下:“是。”
莫皎皎随张医师一同进了楚月离房中,一眼便瞧见软榻上昏睡的楚月离。
她眉心微皱,旋即施礼:“嫔妾给太子妃请安。”
榻上的人依旧毫无反应。
见此,莫皎皎放下心来,示意张医师喂药。
即刻有下人替楚月离取了个枕头靠着。楚月离当然是醒着的,却闭了眼睛任由他们伺弄,想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倒是要瞧瞧这莫皎皎又要搞什么把戏。
果然不出楚月离所料,未待那药送到嘴边,楚月离便闻出了里头毒的味道。
她猛地睁眼,抬手一把打翻了药碗,滚烫的药汁尽数泼到了张医师身上。
张医师本就心中有鬼,不由大惊,顾不得满身滴滴答答的药汁,慌忙跪了下来。
楚月离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冷声:“身为医者,不思如何治病救人,反倒生了一副腌臜心肺下毒害人,您倒说说,这是何道理?!”
张医师抖得如筛糠一般,瑟缩着没有答言。楚月离瞟了一眼一侧的莫皎皎,心知必是这位侧妃所为,唇畔勾起一个冷笑,抬声:“来人,给我将这胆大妄为的医师拖下去,让他去刑室尝尝滋味!”
张医师大惊,连连叩头:“太子妃娘娘饶命啊!下官是不得已,侧...”
话未说完,一把剑即当胸穿过。
张医师不由猛地瞪大了双眼,垂眸望了一眼胸前正滴滴答答滴血的利剑,不可置信的转眸。
正对上莫皎皎狠厉的眼睛。
他嘴角吐出血沫:“你...”
人却倒了下去。
莫皎皎漠然,将剑从他身上抽出放回一侧墙壁上的剑鞘中,旋即又恢复了平素柔柔弱弱的模样,施礼:“此人谋害太子妃罪无可赦,嫔妾便将他料理了,也免得脏了娘娘的手,来人,处理干净了。”
楚月离惊魂未定,瞧着莫皎皎竟是如此冷漠淡然,想来想要对付此人绝不简单。思及此处,她勉强扯起一个笑:“那便多谢妹妹了。”
回了拢翠阁,莫皎皎快步行至案前,连灌了自己几盏凉茶才冷静下来。
她将喝空的茶盏狠狠将案几上一放,恨声:“好个楚月离,竟还懂得医术,竟是我小瞧了她!”
小柔愣了愣,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娘娘,可以了。”
瞧着莫皎皎离开的地方半晌,楚月离清了清嗓子,想要再睡一会儿。不料小丫头哆哆嗦嗦的跑进来,“娘娘觉着好些了便去外头瞧瞧吧,听说莫侧妃娘娘已经审出了结果,太子殿下也在呢。”xǐυmь.℃òm
莫皎皎亲自来审,能审出什么有用结果。思及此处,楚月离实是懒得走这一趟,可迫于形势,也只得慵懒起身,随便理了理仪容,向外头走去。
刚走到庭中,地上那具血肉模糊,手臂处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的尸体便撞进了楚月离眼中。
小敏。
原主的情感一瞬间被激发,楚月离登时便瘫软在了地上。
那边莫皎皎正跪在白方睿面前拭泪:“嫔妾已查清楚了,浣衣坊那位管事姑姑手底下的人曾洗坏了太子妃娘娘一件缂丝绣罗衫,小敏姑娘替娘娘打抱不平,这便同管事姑姑结了怨。”
“自此管事姑姑便对小敏姑娘怀恨在心,以至在她死后偷偷将小敏姑娘的尸骨偷了出来百般凌·辱。”
说着莫皎皎一双眼里又挤出几滴泪珠来,哀声切切:“后来甚至又将小敏姑娘的尸体丢到了后山任野狼啃咬啊!殿下,嫔妾...嫔妾听到如此供词,实在是不忍啊!可怜小敏姑娘不过豆蔻之年,却...”
“至于昨夜之事,也是管事姑姑怕事情败露,才设计陷害嫔妾,想要洗脱罪名啊殿下!”
“别说了!”
一旁的楚月离早已泪流满面,跌跌撞撞的上前,顾不得什么礼数,便扑到了小敏的尸身前。
莫皎皎见此不由一惊,旋即又端出一副深明大义的神色来,婉声:“太子妃娘娘,嫔妾知道这丫头同您情意深重,那说来终究也不过是个奴婢。何况殿下在上,您也不行参拜,怕是有失身份。”
楚月离闻言猛地砖头望向莫皎皎,赤红着一双眼,瞧着竟有几分骇人。
望着眼前这个人伪善的嘴脸,再思及小敏血肉模糊的尸体,楚月离早已是恨到了极处:“你给我闭嘴!”
话音未落,便听上头白方睿不悦的声音传来:“皎皎也是好心提点,太子妃何故如此?”
楚月离转眸望了一眼白方睿没有理会,重新望向小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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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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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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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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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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