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济水以东的朝廷军队,却对战争充满了恐惧,以至于悲观情绪在蔓延。
虽已提半月开始设防,但防线设置得并不紧密,各部之间配合也不是很默契。
作为朝廷大军主将,在新一轮巡视各部防线后,安国公朱成明很是担忧。
所以他已传令各部指挥使,到他的中军衙门来议事。
消息昨天就发出去了,告知是今日辰时要到,但现在时间已经过了,各位指挥使还未到齐。
更让他心烦的,是眼前这些已经到了的人。
这些人在大堂内,要么大声喧哗,要么是相互争执,让这庄严的大堂变成了菜市场。
人的忍耐终究是有极限的,朱成明忍无可忍之际,只见他一拍桌子吼道:“都给我闭嘴!”
毕竟他是主将,众人还是要给他些面子,尤其是从东南调过来军队主官们。
当然了,也就是给点儿面子安静下来而已,众人对他仍是冷眼相待。
朱成明安抚不下部下,总的来说有两个方面的原因。
虽贵为国公,但朱成明和卢立清不同,他承继爵位不过七八年,领兵打仗时间并不长,也就导致他的威望不足。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如今军队各部来源复杂,有老禁军和新禁军的不合,还有各都司卫所的之间的矛盾。
按理说,如今大敌当前,怎么也该勠力同心,一起共度危机的才是。
但在军中悲观情绪影响下,军官们对打赢这一仗信心不强,偏偏对对战败也没有紧迫感。
表面上看起来很矛盾,但只要深究就能明白,改朝换代对皇帝来说是绝路,但对下面臣子却非如此。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说的是朝廷上层被撤换,对底下人影响其实不大。
一但朝廷大败,他们只要顺势倒戈,就基本不会受到清算。
事实上,朱成明今日叫众人来议事,目的就是要打压这种不正之风。
“诸位,叫你们过来,不是听你们闹腾的……”
“昨日本将去你们军寨走了一遍,发现了很多疏漏之处!”
“羽林右卫军寨太靠后了,虎贲左卫和神武右卫之间,隔了差不多五里地,这又怎能行?”
没来的左右金吾卫指挥使,朱成明已不打算再等,所以此刻他直接开启了正题。
“大将军,我军前方是片滩地,再往前我军根本无法设营,这你可得明鉴!”
“大将军,我军可是按您的军令设营,中间的五里空地,应让神武右卫靠过来!”
“狗屁,凭什么我们靠过来,再把战线拉长我军还打什么仗?”
一时间大堂内又吵了起来,仍由朱成明拍桌子也不管用,朝廷这十来万大军内部矛盾实在太大。
坐不稳大将军的位置,朱成明其实也很苦恼,甚至有过抽身而退的想法。
可如今,朝堂上有能力的人不想接锅,让他根本没有办法。
至于他的副将,那位高平侯吴声昌,此刻躲在一旁是一句话都没说。
而当下一幕,也被负责监军御史和太监看在眼里,让这两人也是担忧无比。xiumb.com
最后,大堂上吵吵嚷嚷了半个多时辰,即便朱成明控制住了“纪律”,可也没议出太多成果就草草收场。
“大将军,他姓朱的把我羽林右卫布置在最前线,为了朝廷大局我忍了,可他还说我我军驻扎太靠后,你说他到底什么意思?”
“大将军,弟兄们跟着你南征北战,这几年可没少遭罪,你可得为弟兄们说话!”
“陈指挥使说得没错,大将军您可帮弟兄们说话,不然全让东南那帮人占了便宜!”
虽然吴声昌不想搞派系斗争,很这种事情他说了不算,下面的人自己都会找上来。
禁军和南阳都司各卫所,他都是他带着征战今年的老部下。
如果他不替老部下说话,这些人就会对他疏远,那时他在军营和朝廷便毫无话语权。
吴声昌等于是被夹住,他也有自己的难处,所以刚才议事时他一字未言,就是为了尽可能的削弱派系斗争。
此刻,底下人直接找上来,他不说两句也不行了。
“诸位,大将军有他的难处,都是为朝廷分忧,我们得互相体谅担待些!”
但吴声昌的这番话,却未受到在场众人认同,反而招来一片审视目光。
数年来的征战,让这些军队上下养成了骄横跋扈的风气,吴声昌这个“军头”名不副实。
而这些骄横的指挥使们,其实和吴声昌也没多少区别。
他们如果不给手下人争好处,一样也会被部下背弃,权力地位从来都是由下面人撑起来的。‘
“大将军,咱们愿意担待体谅别人,只怕别人不体谅咱们呐!”
“就是……”
知道再说下去也是无用,吴声昌便说道:“不管有多少难处,咱们都得先打赢这一仗,你我的难处,朝廷都会看在眼里!”
吴声昌才把话说完,立马便有人接话:“大将军,你可别说什么封赏了,前两个月朝廷打赢的赏赐,到现在都还没发下来,弟兄们可都闹过几次了!”
紧接着,又有人诉苦道:“弟兄们在外征战,家里就靠着粮饷和赏赐过活,朝廷若是再拖延下去,我看这仗不打咱们的人就得散!”
吴声昌只说了一句,下面人就有好几句等着,这让他也无可奈何。
“你们难,大将军也难,朝廷也难!”
吴声昌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只因这些问题不是他能解决的,或者说根本就没办法解决。
“都先回去吧,回去吧!”
撂下这句话,吴声昌加快脚步离开了,再待下去他非得被烦死不可。
反正主将是朱成明,这些事情本就该他头疼。
而在军营另一侧,监军御史顾崇良和监军太监丁有成,正在就刚才军议之事情进行讨论。
“咱家递上去不少奏报,可到现在朝廷也没个回,雍军都到河对岸了,军中这样争吵下去可不行!”丁有成面带忧色。
“是啊……”顾崇良叹了口气。
思索一番后,丁有成说道:“干脆直接给皇上上奏,请求撤换军中主将,如何?”
作为监军,他们只是讲明军中情况,其中提到了一些问题,但并未就问题发表看法。
如今若他们提议撤换主将,就坏了一直以来的规矩。
让丁有成说出这句话,可想而知军中隐患有多大。
顾崇良却说道:“这……怕是不合规矩!”
“这个时时候,那还顾得了这些?我等要以朝廷安危为重!”丁有成苦口婆心说道。
说来也是讽刺,文臣饱读圣贤书,以治国平天下为己任,如今在朝廷安危时却爱惜羽毛,比不上一名太监。
当然了,也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比如文臣之中,也有邱佑先林观海这样的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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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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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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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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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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