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岳也走过来了,他看到灵儿,眼泪汹涌而出,他不再怀疑小惠的话,只是伸开双臂,把妻子和女儿抱在怀里,这重逢,也是他日夜企盼的……
第二天早上,雨雾散去,人们在云雾巷发现了小惠和小岳的尸体,他们紧紧抱在一起,小惠手里抓着一根电线,是路灯的电线垂落到地上,不知怎么的却被小惠抓住而触电。一根电线要了小夫妻两人的命,没人能解释得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他们的亲戚把小岳和小惠火化了,把没有下葬的灵儿的骨灰和他们合葬在一起,一家三口终于团圆了。
再后来,云雾巷两边废弃的工厂被政府征地,云雾巷也被拆除了。大楼盖了起来,一切的云雾都烟消云散了。”
第一篇故事看完了,总体感觉还不错,紧接着便是第二篇。
第二篇故事的名字叫《身体里的他》。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躺在医院里,身边有一个自称叫做慕燕的女孩。
几天之后,医生检查说我没问题了,慕燕带我回了家。
开门,亮灯,我环顾四周,这是个40多平方米带厨卫的单间,有一张双人床。家电都很陈旧,电视荧光屏是凸面的,冰箱的漆皮也起了泡。其他陈设也很简单,唯一称得上丰富的是衣柜与书架。xǐυmь.℃òm
我打开衣柜,一半衣服是迷彩,另一半颜色却是大红大蓝,鲜艳无比。很熟悉,我却不记得什么时候穿过它们。
书架上摆满了书刊,随手拿下一本,是《国家地理》杂志。其他的不是旅游便是探险,慕燕说,我之前是一名导游,她大概没有说谎。
我回头看了看,慕燕有些紧张地盯着我“:怎么,想起什么了?”
我摇摇头,她那一瞬间的神态让我捉摸不透,既心思重重,又像是突然松了一口气。她可能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但我并不认为她心怀恶意。在医院的几天里,她对我一直很好。也许她觉得,过去发生的一些事情,不太适合现在告诉我。
“你四处转转吧,看看有什么能让你回想起以前的东西,我去做饭了。”慕燕说着便进了厨房,我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转悠了好一会儿,很多东西给我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我翻出了一些以前的相册,大概四五本的样子。我一页一页地翻看,除了和慕燕的合影,相册中大多是我的单人照,背景是各地的风景,我摆着有些夸张的姿势。
刚开始看,我觉得我曾经是一个导游,去过很多地方。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所有留影的地方都给我一种奇险的感觉,普通游客应该不会去这些地方吧。
我翻着翻着,在一张照片上发现了异样。这是一张单人照,背后还扣着另外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合照,我与一个跟我年龄相仿的帅小子揽着肩对着镜头欢呼着。
他约摸比我高半个头,笑容像标准牙膏广告一样,露出八颗整齐的白牙。我在那一刻甚至觉得身体不再属于自己。这张照片给我的感觉要比我在失忆后初见慕燕的感觉还要强烈。
我摩挲着照片,将它翻到背面,只见上面用魏碑体写着一行字:不抛弃,不放弃。
我拿着照片,呆在那里很久。大脑好像在尽力唤醒一些什么东西,但同时脑中又有什么在拼命阻止它,这种交战让我头痛欲裂。
“啪。”我回过头,慕燕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白瓷杯碎了一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已经夺过了照片,将它撕成了碎片。
“那是谁?”在我短短几天的印象中,还没见过她如此强烈的反应,我木然问道。
大概是我呆滞的脸起到了反效果,慕燕以为我只是随便地抽出来翻看了一下。
“不是谁,你曾经的一个朋友。”她按着胸口,手中紧紧攥着那堆碎纸。
“那他现在在哪儿?”
“他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你们决裂了,他也去了别的地方。程铭,以后别问有关他的事了。”
我皱眉思考了一会儿,在脑海中实在挖掘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了,于是我把相册收好放回去。
“你去客厅坐会儿,我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好就来吃饭。”慕燕走进厨房,我瞥见她把碎片都扔进了垃圾桶,又拿着扫把将瓷片清扫干净。
这一顿饭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我尽力平静自己的情绪,不去想那张破碎的照片。慕燕收拾好碗筷离开时,还不忘带走那堆垃圾。我躲在窗帘后,目视着她将蓝色垃圾袋扔进小区垃圾堆,等她一消失在视野之中,我就用冲刺的速度跑下去,不顾蚊蝇与恶臭,在垃圾堆里翻捡起来。
我花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慕燕扔下的垃圾袋。我将垃圾带回家,一股脑倾倒在地板上,从中寻找一块块碎片。我将所有碎片拼凑起来,用透明胶粘好,一遍遍地看着,却还是找不到任何线索。只有那几个被茶水模糊的魏体字:不抛弃,不放弃。字字都像一颗颗钉子,钉在我心脏上。
几天后,我仍感觉自己处于困局之中。所有的线索也到此为止,那张照片给我提供的东西太少了。
我想到了慕燕,她似乎也有不少事情瞒着我,那天她看到了照片,先是激动地把它撕成碎片,又丢到垃圾堆里,这种反应太过强烈,完全不符合她的性格。但我完全不知道如何开口,这张照片引起了慕燕的不快,也许是因为某些事情,但更可能因为某个人。
我试图再找出点什么线索,终究一无所获,这样不咸不淡的日子过去了一个月,终于有一天,慕燕找到我,她的表情很郑重。
“程铭,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情。”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慕燕才缓缓开口,“你一定想知道照片中的那个人是谁。我以为你失忆后已经忘记他了,但上次看到你的样子,我觉得你一定想起了什么。他曾是你的一个朋友——很好的朋友。”
“你说‘曾经’,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后来怎么样了?”我急忙问。
慕燕低头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他死了。”
“他……死了?怎么死的?”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但他已经不在的消息仍然在我胸中引起了一片震荡。我再一次肯定,我与他的关系非同一般。
“意外,”慕燕长叹一声,“这也是我不想告诉你的原因,因为他的死与你有关。”
我再次迷茫起来,是我导致了他的死吗?还是另有隐情?
“不是你想的那样,”慕燕动作轻柔地将手心贴在我的手背上,“当时你是要去救他的,可他最后还是没能挺过来。对不起,我对你隐瞒了很多东西,因为你现在还在康复中,我不希望你再受到任何的刺激。”
我翻过手掌,将慕燕的小手紧紧握住,心中的愧疚更深了一些。慕燕没有任何恶意,她的隐瞒,也是为了我好,而我却不止一次怀疑过她。
“等你好一些了,我会告诉你更多的细节。原谅我一开始没有对你说,因为这件事给我造成了很大的阴影……”“什么意思?”我疑惑道。
慕燕的眼眶红了,她抽了几下鼻子,说:“为了救他,你自己都险些没命。他是你最好的朋友,可这件事情我无法原谅他,甚至不想提起他。我不想再去感受差点儿失去你的那种滋味……所以我把关于他的东西都丢掉了,除了那张照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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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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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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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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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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