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皇后真是大气呀,那依你之见,我明日便册封她为夫人,可否合适?”
说完这句话,我竟看到挂在她脸上的淡然有一丝崩裂。
我微诧,可再看时,她精致的脸庞已恢复了完好的淡然,说,如此甚是好。
我在心底冷笑。
她怎么可能为我难过。
再后来,子夫的弟弟卫青数次出征匈奴,立下汗马功劳,大胜归来。
子夫的地位因此牢固了不少。
卫青归来的那夜,宫中设宴庆祝,除了甘泉宫的陈皇后,其余的宫人几乎都出席了。
呵,阿娇,你还配如此冷傲么?
我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直到宴席结束,我喝得不省人事。子夫与卫青姐弟小聚,我不想打扰他们,没再去未央宫。
出了宴席,一阵凉风吹来,把我的醉意拂了一大半。
自从册封了子夫后,我好些已好一段时日没到过甘泉宫了。
说起也怪,当我再次走上去往甘泉宫的路时,倒也没有半点生疏与陌生。
我醉醺醺地推开宫门,不等我反应过来,一脸惨白的阿娇已然倒在了地上,痛苦地蜷起了身子。
我的醉意一下荡然无存,前所未有的慌乱冲上我的心头。我颤着手把她抱起,却感觉到一股又一股的热流正从她的体内涌出。她的生命,也如同这一股接着一股的热流般不断流逝出她的体内。我低头看去,只见她纯白的裙摆下全是粘稠而猩红的血。
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太医,叫太医!
我抱着她,再也忍不住了,惊恐地大吼着。
阿娇,阿娇……
太医很快来了,他拉出她的手,闭眼为她诊脉。
不到一分钟,太医神色大变,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说,娘娘她,她小产了!
这句话犹如五雷轰顶,轰得我倒吸一口凉气,脸色顿时变得灰白。
阿娇她,竟曾有了我的孩子?
跪在地上的太医仍连连地磕着头,哀嚎道,这次小产后,娘娘怕是再也无法受孕了……
我的耳边又是轰地一声,像是被尖针刺了一下,紧接着,全身都麻木了,
心脏,也迅速沉坠,像灌满了冷铅一般。
我沉下眸,厉声质问。
太医哆嗦着抬起头,吞吞吐吐地说,可能,可能是药物作用吧……
我猛地怔住了。
药物?
好,很好。
陈阿娇,你就如此厌恶我,厌恶到连你的亲生孩子都能下得了手?
小产后,阿娇的身子慢慢恢复了过来,我也曾探望过她,不过每次,她都对我很是疏离和冷淡。
也罢,既然如此痛恨我,那我也如你所愿,不出现在你面前就是!
只是让人不解的是,我每次来甘泉宫的时候,云锦看我的眼神都十分不自然,似乎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我问她,她却又怎么也不肯出声了。
逐渐地,我失去了耐心,加上子夫的怀孕,我不再去甘泉宫,一心放在未央宫,陪伴子夫。
怀胎十月,子夫难产。
那一晚,整个未央宫都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更巧的是,居然有人声称,自己在甘泉宫发现了一只下了蛊的人偶,人偶背后绣着子夫的生辰八字,数根尖锐的银针插在了后背,令人胆战心惊。
我将人偶抓在手上,翻来覆去地查看,心里没由地烦躁起来。
这时,站在我身后的一个婢女突然尖叫出声,惊恐万状地指着人偶,“这,这人偶身上的布料,不是窦太主赐给皇后娘娘的吗?”
我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诚然,这世间罕见的布料,确实是馆陶姑姑送给阿娇的。
证据确凿。
廷尉见了,在我耳边低语,陛下,此罪当诛,切勿心软。
闻言,我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子夫安全生产后,我去了趟甘泉宫。
阿娇一身火红衣裳,站在宫门前,好像是等了我很久。
但我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可笑的念头。
她这般痛恨我,我怎么会等我?
我当即屏退四下,走进宫内。
她紧跟着我走了进来,用力地挤出一抹笑容,声音微颤。
“恭喜陛下。”
我死死地盯住她的眼睛,试图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一丝端倪,哪怕是一闪而逝的嫉妒,或是转瞬即逝的怨恨。
可是,她没有。
眉宇间仍是环绕着往日的倨傲与清冷。
我早该明白,她的所有情绪都不会与我有关。
于是,我拧了拧眉,问她,巫蛊人偶的事,是你做的么?
她目光灼灼,抿唇不语。
看着她的沉默,我的心一软,竟忍不住心疼起来。仿佛,只要她放下姿态,只要她解释一句,我就信她,我就能将众臣的诛杀折子通通驳回,像从前一样继续爱护、守护她。
可不等我说完,她便已凄然一笑,打断了我纷繁的思绪。
“阿彻,我解释了,你就会信我吗?”
我信,我当然信。
我顿了顿,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怎么也说不出来了。我们都太骄傲了,谁也不肯做第一个低下头的人。
见我没有开口,她继续说。
“阿彻,你不会信我的。我只是你稳固江山的棋子罢,薄情如你,怎会看重棋子的生死?”
“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了,你的宠爱,我的辉煌,不过你伙同我母亲的一场交易。我一生为棋,是我的命,我怨不得谁,也不想恨谁。”
“所以,陛下,巫蛊之事,就当是我做的吧。”
说罢,她淡笑着跪在了我的面前,背脊挺得笔直。我的心仿佛被人扇了几巴掌,火辣辣的疼痛。
我很想伸手扶她起来,告诉她我信她。
可我没有。
我别开眼光。
我怕再待下去,我会忍不住。
所以,我收起了伸出的手,不留半点留恋,转身离开。
金屋之诺,就当是一场无稽的梦吧。
皇后失序,惑于巫祝,不可以承天命。其上玺绶,罢退居长门宫。
我将诏书写了又扔,扔了再写。
如此反复后,我还是把它颁了下去。
阿娇退居长门宫后,没有人再提过她,我也再没有看见过她。
子夫为我诞下了皇儿刘据,我没有多想,将他立为了太子。
喜得皇子,我该是欣喜若狂的,可不知为何,这几天,我的心口总是突突地发疼,很是不安。
直到那日,我在宣室殿处理政务,杨得意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尖细的声音几乎要把人耳膜给震破。
我不悦地蹙起了眉头。
杨得意浑身一震,膝盖一软,用力地跪在了地上,哭丧着脸,嚎啕道。xǐυmь.℃òm
“陛,陛下,娘娘没了!陈娘娘没了!”
这句话好似晴天霹雳,我的心脏忍不住阵阵痉挛。
我像是突然明白了我不安情绪的源头。
颤抖着双手,我好不容易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冲杨得意大声呵道。
“你敢骗朕?这是欺君之罪!”
杨得意愣了愣,急忙抱住我的腿,凄厉地大哭。
“陛下,我没有骗您,是娘娘的贴身婢女说的,她,她一早去请娘娘用膳,发现宫里挂着三尺白绫,而娘娘,娘娘已经……”
杨得意说到这便哽住了,像是发现了我失控的情绪,没有再说下去。
我身形一晃,一脚踹开杨得意,发了疯似的往长门宫的方向跑去。
不可能,不可能。
陈阿娇,不要闹了,你的金屋还没有找我兑现。
阿娇,我不逼你低头了,不逼你爱我了。
阿娇,对不起,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你不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我气喘吁吁地跑到了长门宫,不知何时,那儿已失去了暖心的烟火味,遍地荒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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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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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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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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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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