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抬起头,看着晕倒的道士,怯怯地问道:“他,他没事吧?”
孟丹儿一手执凳,一手叉腰,气势如虹。“我才只用了三分力,这老头儿顶多睡上几天。我要是用的全力,这老小子怕是要上西天了!”
“壮士救我!”那白衣少年闪烁着一双人畜无害的大眼睛,用乞求的目光勾引孟丹儿。
“救,救,那都是必须的……!”好个小猪精,才到人间不过一天,竟先学会了好色。
听白衣少年诉说。他叫肖正,是个富家子弟,原本在外求学,因来了家书,说父亲身患重病,让他立刻动身回家,送父亲最后一程。谁知家里的二娘为了争家产,雇了好些杀手追杀他,他一路东躲西逃,几次险些丧命。
“方才见壮士好武艺,你若能贴身护着我,要多少银子尽管开价!”肖正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元宝,拱手递给孟丹儿。
孟丹儿哪里认得什么是银子?更不知道钱财的好处,接过这沉甸甸的白石头,不禁挠头。“你给我石头干什么?又不能吃!”
“原来壮士不重钱财,那壮士想要什么?”
孟丹儿咧嘴一笑。“有地瓜吗?我要管饱。”
孟肖二人一拍即合,在‘凤栖梧’饱餐一顿,又到集市上买了二十斤烤地瓜,一筐甜柑橘,把马车装的半满。肖正钻进车棚,孟丹儿套马驾车,这才开始赶路。
青山接碧云,白水绕长鸥。一路景色甚好,孟丹儿却丝毫没有入眼。马蹄荡得飞快,踏起阵阵花香,孟丹儿几次偷偷掀起车帘,瞄一眼里面的白衣少年,真真是人比花娇。
不久临近黄昏,正逢马车赶到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的地界。“咱们今晚就在马车里睡!”孟丹儿闷着头往车棚里钻。车棚里地方不大,又堆了那些地瓜和柑橘,孟丹儿人再圆润些,往车棚里一摊,空间小的简直要与肖正贴身肉搏。
“壮士,男女授受不亲,礼也。”肖正垂着眼睛,脸颊烧得一片红愠,心里扑通扑通的敲鼓点子。
孟丹儿嘟着腮,困得上眼皮直打下眼皮。“不要叫我壮士,我叫猪懵懵。什么男女瘦的不行?又让我理什么?好困,咱俩睡觉吧。”
肖正听的浑身燥起了热汗,眼前这女子,身材虽然有些丰满,可模样是真的标志可爱。
肉乎乎的圆脸,粉嫩嫩的鼻子,脖颈丰腴流畅。遭了,我在乱想些什么?一股温润的暖流在身上蔓延,眼前浮现出了一片肉粉。
孟丹儿像八爪鱼似的盘在了肖正身上,大脑袋还摩挲着往肖正颈子下拱。“孟姑娘,懵懵姑娘,这,这怎么行!”肖正紧张地的舌头打了结,他不过是个刚出书院的小书生,更未曾婚配,哪里经得住女人这般攻势。
“睡觉不都是拱在一起的嘛!挤挤睡得香。”孟丹儿觉得人类好奇怪,拱在一起虽然暖和,可肖正怎么会出这么多的汗?简直就像淋了一场大雨,衣服都黏的粘到了身上。“你要是太热,就把衣服脱了吧!”m.xiumb.com
孟丹儿信誓旦旦口吐芬芳,一双小胖手在肖正身上左捏捏右捏捏。“你身上的肉好硬啊!要不我帮你脱。”
“不要!”肖正努力坚守着自己最后一丝底线,尽管他的意志已经薄弱到一吹即破。好歹还要继续装装样子,女孩子不都是喜欢一本正经的正人君子嘛,好比柳下惠,潘安仁,现在就范会不会显得太猥琐,肖正在道德边缘来回踱步挣扎。
“呼……呼噜噜……呼呼!”孟丹儿竟然在肖正的怀里打起了鼾,还真是闭上眼睛就着。“呵……呼噜噜噜!”肖正从来没听过这么响的鼾声,呼吸此起彼伏,鼾声错落有致,有那么一丝‘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意境。
肖正深吸一两口气,紧绷的四肢终于得以放松,他用目光仔细打量着怀里的胖丫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儿,胃口大的惊人,做事又傻的蠢萌。
天色日益渐沉,崇山峻岭里只有这一辆马车,两个痴人。肖正轻轻地把孟丹儿的头从怀里移到靠垫上,并用袖口将其嘴角的口水擦拭干净,怀揣几个甜柑橘下了车。
不知从哪儿飞出一抹黑影,拍拍肖正的肩膀。“依计划行事,没有问题吧?”声音嘶哑而低沉。
肖正转身看看马车,里面不时还能传出几声清脆的呓语,不禁咬了咬下唇。“我就做最后这一次,你答应我的事可要办到!”
“自然说到做到。”黑人丢给肖正一个鼻烟壶大小的景泰蓝瓷瓶,外加一粒指甲盖儿大的红色药丸。肖正把药丸磕在嘴里,一股浓重的腥味儿从他口腔里散开,流经咽喉,直入肺腑。
一轮金黄的圆月高悬于空中,倒是把周围的星众趁的黯淡无光。那黑衣人几个后空翻消失在月影之下,肖正掀开轿帘,借着月亮的余光,反复的端详孟丹儿。
“你不该遇上我!”肖正喃喃自语,纵身跃上马背。“傻丫头,今夜让我来守护你吧!”
转眼便是第二天明,伴着一声马嘶和男人的哀嚎,孟丹儿睁开了朦胧的睡眼。
“怎么了?”孟丹儿用手背把嘴角两边的口水擦干,毛毛愣愣的钻出车棚。
只见肖正四肢扭曲的躺在马蹄子旁边,“哎呦,哎呦!”地叫着好似哭丧。
“懵懵姑娘,快扶我起来,我好像动不了了!”肖正努力的抬着头,脖子上崩起根根青筋,用下巴戳着胸,试图与孟丹儿眼神交流。
“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难道有你二娘找的杀手来过?”孟丹儿俯下身,两只手提紧肖正的腰带,不费吹灰之力,轻轻松松把他扛上肩,像扔包袱似的丢进马车。
肖正瘪着嘴,双手托住自己的腰,整张脸纠在了一块。“哪有什么杀手!昨晚你呼噜声此起彼伏,吵的我睡不着,便到马背上趴了会儿。不曾想睡过去了,一翻身就坠了马。哎哟……怕是扭到腰了!”
孟丹儿听了这话,那圆鼓鼓的肉脸就如同萝卜掉进胭脂缸,羞的是红一块儿白一块儿。也不能怪她,她本来就是只猪妖,试问普天下谁家的母猪睡觉不打鼾?
天既以见白,孟丹儿驾着马车,啃着烤地瓜继续赶路。肖正是少爷的身子,腰部椎骨一没折,二没错位,偏偏一挪动就喊天叫地的,连累孟丹儿做了一路的仆人,又是喂饭,又是送水,就连小解都要孟丹儿帮他解腰带。
孟丹儿盯着肖正白净净的臀部羡慕的直流口水,一心想着,人类果真是比妖精强,瞧瞧这后鞧,细皮嫩肉的,竟然一根儿鬃毛都不长。襄女无意,公子有心。肖正自认为读了几年圣贤书,知晓男女大防,在心里反倒对朱蒙蒙另眼相待,动了春心。
行了约半天的路,途经一片村庄。人困马乏,肖正又是半个残废。孟丹儿只好停了脚程,准备求一个人家借宿。
只见东头第一家是个青石红瓦的砖房,屋顶上砌了个方方正正的石烟筒,烟筒里滚滚往外喷着热气,孟丹儿抽搭着鼻子猛地一吸,嚯,一股香喷喷的白面大馒头味儿香的上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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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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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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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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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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