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孙之前可傲气了。都是开着豪车来上班。一身从头到脚都是名牌。
谁知道呢?这男人就是靠不住。追你的时候千好百好。一娶到手,就当成垃圾再也不理不睬了。
自从小孙她老公一死。家产什么的全让他老婆婆弄走了,小孙是一分钱也没有得到。
就留下了一个破房子,听说面积也不大。不过地段儿还不错,离那市中心医院还蛮近的。”
我道。
“市中心医院?那不就在我们店儿附近吗?”m.χIùmЬ.CǒM
安馆长点点头。
“对!在什么南部花园小区,到你们那里步行也就十几分钟吧。”
我不禁心想,我说呢!怎么前天晚上,大半夜的孙长娟去我们黄泉饺子馆儿登门拜访。
估计是他刚下夜班。家里又离我们那里就近。
安馆长又道。
“起初,他老婆婆还要跟他争孩子呢。
后来没过几个月。他儿子查出来得了白血病。老婆婆也就不要了!
白血病那个东西。治不好的。就是干花钱。活着也是遭罪。
人家老婆婆又不傻。要这么一个烧钱的小杂种回来干啥?养不了几年还得死。不如送出去一推六二五。”
大波浪一边喝着热水,一边皱着眉头。
我问他。
“老板娘,你想什么呢?”
大波浪起初默不作声,突然抬起头问安馆长道。
“安姐,你说孙长娟那个儿子,现在身体怎么样?”
安馆长摇摇头。
“听说不大好。医院已经下了两三次病危通知。估计活不了几个月了。
起初不是说可以做什么骨髓移植。一是孩子太小,手术失败几率大。二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配型。小孙的骨髓,和他儿子的完全不匹配。
这孩子的生父又出了车祸。
最主要的是,这个手术做下来要二十几万。再加上后期护理费用什么的。没有个五六十万根本下不来。
小孙哪有钱呢!以前都是花他老公的。现在成了寡妇,就靠着给死人化妆挣这点提成,累死累活一个月挣不出3万去!”
我道。
“那这孩子就彻底没救了?”
安馆长点点头,打开茶盖,喝了一口浓郁的刷锅水。
“没治了!听说上回医院给那孩子抽血。抽出来的根本就不是红色的鲜血。而是奶白色的液体。
救是指定没救了。就看看还能靠几个月吧。
反正,我觉得还不如安乐死了好。可惜咱们国家法律不允许安乐死。
那个孩子活的。真是遭罪。”
我突然有点能理解。那个孙长娟为什么永远是那样的冷心冷面。
大概是被生活折磨的吧。把自己柔软的内心折磨得如同石头一般坚硬。
把自己的同情和软弱,打磨的跟钻石一般刚强。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在孙长娟身上,既可以看到母性的伟大,也可以看到饱受磨砺的复杂人生。
安馆长把他知道关于小孙的情况跟我们讲述完。然后又开始。拐弯抹角的套我们的话。
“咦!丹红。你说小孙碰到的是什么鬼魂呢?
我看不一定是鬼。估计是他知道自己儿子快不行了,自己用精神想象出来的呢?
这人一受到打击,就容易变成精神分裂。”
大波浪直接否定了安馆长的说法。
“放心吧,安姐。孙长娟,她没有精神病。他的身边的确是有灵力的存在。
不过我今天发现,他的情绪的确有些不大。我想等他缓和一些。哪天有空再过来跟他谈谈。”
安馆长这才放心的点点头。
“这几天,我们这殡仪馆,有个鬼魂啥的倒不稀奇。反正算命的说我天生阳气重,我身上还一直穿着红色的内衣。按理来说,是百鬼不侵。
只要小孙不是精神病就好。
我这殡仪馆,要是出了个精神病。我这当馆长的可就闹死了。说不定还影响仕途呢!”
听了这话,我不禁瞪大双眼。
头一回听说。殡仪馆里还有仕途可言。倘若有仕途,这殡仪馆馆长应该是最大的官位了吧。
这个安姐还想爬到哪儿去?难不成要爬到火化炉上面吗?
大波浪虽然表面一口一个安姐的叫着,可是我看到他对这个安馆长也不大热情。
作为下属,我最应该替老板娘察言观色。
我连忙上前打圆场。
“老板娘,咱们该回了吧。店里还有一大堆破事儿等着咱们呢。
孙姐这个委托就是个芝麻绿豆大点儿的小事情,没必要为了他耽误咱们这么多时间。”
大波浪同意的点点头。满怀感激的看过我一眼。
然后连忙转身向安馆长告辞。
“安姐,我们店里的确还有好些任务要忙。我们就先走了。等下回有时间。我请您吃饭。”
安馆长顷刻间感觉被扫了兴。
不禁小声嘟囔。
“你们一个破饺子馆能有多大点儿的事儿?你家夜里的买卖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爸也说过,就是给死人上盘蜡烛。”
大波浪继续道。
“最近的确太忙。安姐,咱们改天再约!”
我前天第一次见到这个安馆长,对这个女人的印象还蛮好。
打扮的得体。穿着也十分有气质。
今天这么一深入接触。我用两个字就可以完全概括安姐这个女人。
那就是肤浅。
一个随时随地都在炫富,明明不懂茶道,还要假装文雅。作为领导,却到处讲员工八卦。
我真的怀疑。这么一个人品的女人。是怎么做到今天这个位置上的?
我和大波浪离开安馆长的办公室。
殡仪馆门口的出租车十分多。虽然价钱也要比市区里高出几倍。
我们坐上一辆出租车。
我不禁向大波浪吐槽道。
“我看过你爸爸照片,年轻时长得像费翔,现在也是一表人才的。我认识的你们苏家人。你爷爷。堂堂正正,仙家风范。
你,虽然蠢萌了一点。但人品也确实不错。
怎么你爸爸会认识安姐这样的朋友!跟你们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好吗?”
大波浪无奈的看向我。
“臭弟弟,你也这么觉得呀!这个安姐说是我爸的朋友。其实跟我爸根本就不熟。
你想想,我爸今年都快60岁了。这个安姐才40出头。怎么可能跟我爸十分要好?
不过是以前我们黄泉饺子馆跟殡仪馆有事业务往来。
我爸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经常在一些细枝末节上,没有同这个姓安的计较。
这个姓安的,最会走关系,攀个高枝儿什么!
当时他用的上我们家。就管我爸爸一口一个大哥的叫着。
自从我爸出国以后,他和我们家也没什么往来了。
上次我是实在找不到别人。
才想起他。
你别以为他是卖我们人情,才让我带着三个鬼魂走进殡仪馆。
这个女人可精着呢。什么停尸费,火化费?还有给楚金凤他们三个女鬼化妆的钱。我一分都没少出。
他上次为什么给我们介绍骨灰盒什么的?不还是为了做推销?
像他这种精明的女人,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占不到便宜的事情他能做?
像滨城市殡仪馆里。所有物品的价格都定的这么高。鬼知道他吃了多少的回扣。
当初我爸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个从农村刚出来的大土妞呢!这短短十几年时间,摇身一变,倒成了都市女白领。”
我道。
“虽说人是衣服,马是鞍。可是有的人,穿上龙袍他也不像太子。
就像刚才那个安馆长。穿着一身高定的大牌西服套装。妆化的倒是十分精致。
乍一看还以为是个摩登达人。仔细相处下来,身上那种肤浅的气质,倾刻间暴露无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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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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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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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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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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