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他得原路返回去,他得去到村头的位置,只有在那里,他才有可能在警察来的第一时间就被发现。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冯叔似乎也不是那么急迫的想要杀死他,一直只是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像是猫戏老鼠一般。
“救...救...救命啊。”他呼喊着希望有一个人听到动静能出来帮他一把。
可是他绝望了,这么长的时间了,甚至都没有看到有一家人出来查看情况。
“我不想死啊...”张峰拖着越发沉重的双腿,哽咽出声,没出息的流了眼泪,他心里已经有了预感了,如果他到了村头,警察还没有来的话,他的这条命可能就交代在这里了。
一步晃两步的往前走着,最终双腿越来越没力,浑身也是说不出的痛苦难受,胃里也像是有什么在灼烧一样。
他一直在这里没有倒下也是他的一个信念的支持。
可是这些都没有用,就在他都远远的看到了那刘家村的村碑的时候,身后的冯年突然加快了脚步扑了上来。
他已经没有一点反抗的力气了,被那冯年揪着领子翻了过来,那刺鼻的液体再次被冯年灌进了他的嘴巴里。
他只能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死死的抿住了嘴巴,但是心里却一片荒凉,他撑不住了,现在的一秒对他来说就像是一年那么的难熬。
“乖乖的喝了吧,我也不想要闹的太难看了。
你死了之后我也会去自首的。”
冯年脸色狰狞,抓着那瓶子用力的往张峰的嘴里塞,试图撬开他的嘴让他把那刺鼻的液体喝下去。
“吱——嘎!”一声紧急的刹车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车灯远远的照过来,将地上扭打的两人完全曝光在了灯光下。
“警察,举起手来,不许动!”
车上下来了两个警察,快步警惕的包抄了过来。
张峰听到了这句话,几乎以为自己是听到了天籁。
挣扎的动作再也没有了力气,冯年手里的瓶子失去了对抗的力量,狠狠的磕到了他的门牙上,那一瞬间,张峰觉得他的门牙都要被打断了。
冯年被赶过来的警察及时的给制服了,可张峰只觉得哪里都疼,也说不上具体的哪里不舒服,只是觉得到处都不舒服。
“警察同志...医院...我觉得我有必要去趟医院...”张峰还有最后残存的意志在,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拉着那前来查看他状态的警察同志死死的不松手。
话落,他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的晕了过去。
耳边似乎是无止境的吵闹声,张峰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发现面前有一堆的人围着他在吵,其中还有他老婆徐春兰。
往四周看了看,他现在应该是在医院里,手上还打着吊针。
“妈妈,爸爸醒了。”张宝宝欣喜的声音清脆的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
张峰凝神看了好一会才发现了被挤在人群外面的张宝宝。
“宝宝..”他笑着想要喊张宝宝,发出的声音却嘶哑无比,像是没有被砂纸打磨过的砂轮一样。
“张峰!张峰你怎么样?”
徐春兰这个时候也回头看到了醒过来的张峰,擦了脸上的眼泪,赶紧倒了一杯水给张峰,嘘寒问暖:“老公你感觉怎么样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其他不认识的人也开口询问:“张先生,您感觉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张峰摇摇头,抿了一口徐春兰递到嘴边的水,还有些不知道他自己是在梦境里还是清醒的现实里。
“我的嗓子...”
他无意识的扯了一下脖子的位置。
徐春兰赶紧阻止了他:“别动了,医生说你的嗓子可能被农药给灼伤了,不过不是大问题,医生都会给你解决的,还活着就可以了。”
徐春兰没有了之前那尖酸刻薄的模样,拉着张峰的手一直哭。
“你要是死了的话,我可怎么办?”她不住的用手去打张峰的肩膀:“给你一件简单的事情去办,你也办不明白,这还差点把命给搭进去了!”
张峰脑子还有些空,还有些茫然,闻言,看了周围的人,问道:“小兰,他们是谁啊?”
“冯叔呢?”
张峰不知道他自己晕倒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印象的最后一幕就是冯叔好像被抓住了。
“张先生,我们是民警,您说的冯年已经被我们给抓住了。”
民警在一边也赶紧的开口自我介绍,“医生说您今天有可能会醒,所以我们是来给您录口供的。”
徐春兰听到这话就不高兴了,她情绪激动的道:“都是那个老头的错,你们不也和我说了吗?你们看到了是那个老头给我老公灌了农药!”
“你们都已经看到了,还不能给那个老头判刑吗?就给他判死刑!”
徐春兰生气又后怕,她虽然一直都骂张峰,说他没有用,可是她一点也不敢想如果张峰就这么死了要怎么办。
在家接到电话的时候,她甚至一度都以为是诈骗电话,直到她来了这里,看到了正在抢救的张峰。
那一瞬间,她的天都塌下来了。
“真是一个心肠歹毒的老头,他这是杀人!”
徐春兰说着,掩面痛哭了起来,她真的是太害怕了。
“女士,我们要按照流程来。”民警试图安抚徐春兰。
徐春兰从他们来了这病房里之后就一直在闹事不配合,他们的头都大了。
“还要什么流程,我老公都要被人给杀死了!他都躺在这里了,还不能说明那臭老头的罪吗?”
徐春兰情绪激动的不是一点半点。
还是张峰费劲的握上了徐春兰的手,语气虚弱的安慰:“小兰,我没事了,我这不是醒了吗?也别为难警察同志,要不是他们的话,我可能这次就没有机会再见到你了。”
张峰自己都后怕,如果当时警察再晚一步的话,他就得死在冯叔的手里了,他现在甚至都有一种死过一次的错觉。
他拍拍徐春兰的手,哄着支开她道:“小兰,我渴了,你去帮我打点水喝吧。”
徐春兰还有些不放心,一边的张宝宝有眼色的上前拉着她道:“妈妈,我和你一起去吧,爸爸之前也没有吃过饭,他肯定饿了。”琇書蛧
徐春兰最终还是被张宝宝以及张峰的话给哄出去了。
没有了徐春兰捣乱,民警也开始询问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峰把那天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又解释道:“我没有让我老婆在这里,是因为肯定她知道这件事又有闹,我希望你们在这方面能帮我保守一下秘密。”
民警没有回答张峰的话,只是继续问道:“照你的意思是说,冯年因为他儿子的死迁怒于你,所以想要杀了你。”
张峰疲惫又虚弱的点点头:“这只是我的猜测,但除了这一点我也不知道了。”
民警对视一眼,点点头。
张峰说的和那个冯年说的几乎都是一致的。
只是冯年那里有更具体的动手原因。
“我们了解到,张先生您和冯年的儿媳妇刘欣欣女士有不正当的关系,不知道这点您如何解释?”
张峰叹了一口气,到底是问到了这个问题,“我和刘欣欣在十多年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刘欣欣她...她对我很好,她打工供我读书...只是我最后负了她。”
张峰心里愧疚,当时他是为了城里的户口,狠心放弃了刘欣欣,这是他心里一辈子的痛。
不过他也赶紧道:“从我们分手了之后,我就只见过她一次,后来就彻底的没了联系了。”
“我都不知道她早就已经死了。”张峰有些着急的解释:“我的女儿都已经这么大了,我也不可能撒谎。”
民警示意张峰冷静一下:“冯年那边也拿不出确切的证据,他也只是怀疑而已。”
张峰诺诺的点点头。
警察看着口供几乎都差不多,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离开了,“那张先生您就先休息吧,如果有什么变动,我们会再找您的。”
在警察要离开之前,张峰犹豫一下又开口问了:“抱歉,我能再问一下,刘欣欣她...她到底是因为什么死的吗?”
他的心里总是有些不安,他迫切的想要知道一个答案。
“听冯年那边交代,她生下了一个不足月的孩子,他们怀疑她出轨了...她受不了这些猜忌,所以自杀了。”
张峰的心里涌上了一种酸涩,也不知道是不是可怜刘欣欣的悲惨命运。
他的脑袋一片空白,愣了两秒,才又问:“那孩子呢?”
他在冯年的家里都没有看到有关孩子的东西。
“孩子死了,出生就死了。”
张峰愣了好一会都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还有,听那个冯年说,刘欣欣的母亲和他曾经有一个约定,如果刘欣欣的前男友,也就是你找来的话,她会让你去找他,之后...估计就是想着要怎么杀你了。”
张峰彻底的傻了。
他没有想到李梅让他去找冯年不是为了让他带着他去见李梅的坟墓,只是为了然冯年杀了他。
警察离开了,张峰却久久的都没有回神。
直到徐春兰骂骂咧咧的回来。
看到警察都走了,徐春兰先是意外了一下,放下了水壶,又问:“都说完了?”
张峰回神,点点头。
看着徐春兰那气鼓鼓的样子,犹豫了一秒,他问:“怎么了小兰?看你那么生气?”
“还能怎么了?这里的人素质真的是太低了!打水都能遇到恶心人的人!”徐春兰说起这个就生气:“一个老太太,年纪到不小了,但是一点礼貌规矩都没有,明明是我先排队的,她还插队!”
“我说她两句,她还说我不敬老!”徐春兰想想都觉得可笑。
张峰安慰哄道:“不要和那些人一般计较。”
为了让徐春兰消消气,他转移话题道:“我现在是在哪里的医院?我睡了几天了?”
“还在那刘盈盈的老家,在城里的医院里,你都昏迷快两天了。”
徐春兰说起这个,又追问:“不是让你来找刘盈盈她妈妈的吗?你怎么和一个老头打起来了?那老头为什么要灌你农药?”
徐春兰来的时候着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如今这一想,似乎有哪里好像不对劲。
她道:“医生说,也就是因为你只是舔进了肚子里一点,这才抢救回来了。
如果你是真的喝进去了,你现在都没救了。”
把张峰放倒的,也不过就是他舔了嘴唇上的那一点的农药。
可张峰是真的没有办法回答徐春兰的问题。
他要说他为什么去冯年那里,就得说刘欣欣的事,而刘欣欣的事情一说出来,他想要隐瞒的事情也就都浮在水面上了。
他有些心慌的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下意识的撒谎道:“我没有找到刘盈盈的妈妈,我就去了她的村子里找也没找到,晚了,我就想要在那里找一个住宿的地方...”
他无意识的舔了一下嘴唇,低垂的脑袋,眼睛乱瞟:“我就是没想到那里的人会这么的坏...”
徐春兰一点也没有怀疑张峰的话,在她的心里,张峰是不敢和她说谎话的,她跟着附和,生气道:“是啊,这都说穷山僻壤出刁民,这一点都没错,这到底是多大仇多大怨啊!”
她拍拍张峰的胳膊:“没事,人没找到,我和你一起找,正好我也来了这里了,闲着也是闲着。”
她说着就要去打电话:“我再让大姐夫找的具体一点,肯定能找到的。”
张峰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手已经抓住了徐春兰的胳膊。
“这事也不着急。”张峰后背都冒了冷汗了。
如果让徐春兰去找了李梅的话,他说的这些谎话肯定就都被拆穿了。
他看了周围,赶紧转移话题道:“宝宝呢?宝宝不是和你一起出去的吗?怎么宝宝没回来?”
徐春兰哦了一声:“我让宝宝去打饭去了,怎么你也得先吃点东西。”
不过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她嘀咕道:“也该回来了吧?怎么这么长时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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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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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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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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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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