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似乎比之前要亮了一些。何欢心中稍有疑惑,面上却仔细看着眼前悬浮的数据。
姓名:何欢
年龄:27
性别:女
智力:38
武力:43
体力:30
魅力:23
精神力:2
可分配属性点:1
技能:凤凰印(可使用次数:1)
拥有物品:《快活功》残本
残本?
何欢记得她特意练了许久的快活功,虽然只练到十四层,就被人一掌拍得武功尽失,尽管如此,她脑子里还是将那现有的二十八层功法记得清清楚楚,这会儿怎么变成残本了?
何欢拧眉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快活功,却突然发现,原本的二十八层功法,她只勉强记得前面十四层,再往后面想,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原来所谓的残本是这个意思。
看来如果不是何欢自己学过的东西,是没办法带到系统空间里面来。不过庆幸的是,何欢记住的刚好是前面练气的部分,这样一来,以后她在其他任务世界里也可以修炼内功。
至于数据面板上无端端多出来的两点精神力……
何欢开口问:“这精神力是什么?”
【举一个例子来说,如果你的精神力过低,就会被任务世界身体的原主人控制。】
就像上一个世界她时不时被原主的情绪所影响。
听系统这一说,精神力似乎很重要的样子。
何欢捏了捏下巴,心中思索着,她明明什么都没做,精神力就多出来两点,难不成属性点还会在任务世界里得到增加?
她看了眼前的数据好一会儿,开口道:“把那一点加在武力上。”www.xiumb.com
待看到武力值上多了一点后,她才进入下一个任务世界。
……
一间冷冰冰的实验室。
一排排药柜摆放整齐,一边的电子仪器不时突兀的滴一声,上面的数据跳动着,像是在记录什么。
整个实验室的颜色单调得可怕,空气里浓郁的药水味透出一股冰冷的味道。
她赤身躺在一张铁台子上,身体与四肢被有弹性的带子紧紧束缚着,令她丝毫动弹不得,就像躺在砧板上,等待宰割的猪肉。
有脚步声缓缓,一点点向她靠近,最后停在她身边。何欢的目光一偏,就看见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青年,他的面容清冷,鼻梁上挂着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斯文而无害。
他对上了何欢的目光,眼里却毫无波动,只审视过她一会儿,才移开视线,拿出了大褂口袋里的一本本子翻阅着。空气里翻页的声响越发清晰,青年看着本子上的内容,不时看何欢一眼,最后确认了什么,他合上本子,开口道:“上一次实验失败,这一次加大剂量。”
“是,陆教授。”
什么剂量?
何欢眉心一跳,她心里突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却见到青年身后一个助手模样的人开始忙碌了起来。
她的身上被贴上了许多根线,电线连接着远处的仪器,好时刻查看她的身体反应。在实验室里的仪器都打开之后,何欢身边的青年打开台子边上的铁盒子,从里面取出了一支像是注射器一样的东西。
他无声无息地调整了一下病毒剂量,随后摸到了她的手臂处,找到一根比较突出的血管。
是想要拿她做实验?
何欢心里一寒,她尝试着挣扎,却始终没有办法挣脱掉身上的带子,反而越系越紧,令她再也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支注射器插进了她的手臂,冰凉的液体立时推入了她的血管里,缓缓朝着她的全身流去。
寒冷。
一股彻骨的寒意简直要把她的灵魂冻住,何欢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她能清楚地感觉到注射进她体内的液体的流向,在流经了浑身上下之后,这些液体在心脏汇集,霎时间变得滚烫无比。灼热的温度汇进原本还冰冷的鲜血中,激起一种难以形容的剧痛,仿佛有无数根针插进了她的身体里。
眼前一圈圈地发黑,什么都看不清楚了。何欢咬紧了嘴唇,压抑住喉咙里几乎要破口而出的痛呼,与此同时,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这一冷一热变化剧烈的温度令她的意识变得模糊起来,耳鸣炸响,她只隐隐约约地听得到周围的人在报着仪器上的数据。
某个的数值过高,某个的数值偏低……她的生命好像只是这一连串的数据。
在这一片浑沌之中,何欢听见那一道冷清的声音响了起来:“215号出现疑似高烧反应,病毒数量急剧增多。如果过一个小时体温没有降下来,就将她送进观察室,再安排警卫看守,预防异变。”
再后来,何欢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恍恍惚惚地有了自己的意识时,何欢感觉头痛欲裂,口渴得也十分厉害。她勉强地撑开眼皮,定了好一会儿神,才模糊地看清楚头顶上那一盏亮灯。
她这是快死了吗?
何欢使不上劲,身体滚烫而又虚浮无力,背后的汗水都快把她给淹没了。
现在什么情况都还没弄清楚。何欢轻轻呼了一口气,合上眼,开始接收身体的记忆。
A国一直在研究一种变异病毒。
感染这种病毒的人会在几天的时间里失去所有的生命体征,没有呼吸,没有体温——明明已经成为了一个死人,这些感染者却行动自如,只懂得不断进食,宛若一头丧失理智的野兽一般,撕咬着周围所有一切有生命的东西。至于那一些被咬的人与动物,也会因此感染上病毒,成为新的感染者。而这些感染者,成为了人们口中的丧尸。
然而,病毒不慎大规模地泄漏,从A国开始,又经由各种形式传播到世界各地,病毒感染者越来越多,紧接着而来的,就是末世降临。
为了研制丧尸病毒的疫苗,同时为了得到更加准确的实验数据,A国研究院选择了人体实验。而原主曾欢,就是其中一个。
她无意中成为了实验体,被带进研究院之后就彻底远离了往日平静的成活。抽血、注射、检测,然后被丢进一间小小的观察室里,曾欢只能蜷缩在角落,忍受着注射病毒后的痛苦。
为了远离这种生不如死的生活,曾欢好几次想要自杀,却遭到了研究院及时的阻拦,对她的看管也越来越严密。再到后来,曾欢的身体里出现了病毒抗体,她因此被牢牢地看守起来,四周的监控器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她,防止她再一次自杀。
末世中后期,病毒疫苗从曾欢的身上得到了初步证实,而那个时候,隐忍许久的曾欢却找到一个机会逃了出去,但很快遭到了A国上下的追捕。
曾欢藏匿了踪迹,原本想利用自己在研究院无意中开发出来的异能报复这个世界,却不想外面的世界早已经发展开来。
因为末日的到来,余下存活的人们很快建立了求生基地,并日渐发展庞大,开发异能的人越来越多,等级也越来越高,曾欢对于这个世界而言,不过是一只企图翻天的蝼蚁。她除了自己带有抗体的身体以外,居然毫无存在的意义。
心灰意冷的曾欢没有在外面蹦达多久,就被一个求生基地里的人发现了身份,最后被带回研究院,继续过上生不如死的生活,最后,用她的生命换来了整个世界的安稳。
等到世界恢复平静,最后一个丧尸也被消灭,曾欢所有的利用价值被榨干,再没有了用途。直到生命最后一刻,奄奄一息的她被丢进了垃圾桶,绝望地看着恢复往日干净的蓝天死去。
因为过低的精神力,曾欢迟迟无法从原主的记忆里挣脱出来,不受控制地沉浸在原主死前那一股刻骨的怨恨里。她死死地睁大了眼,看着用她的生命、她的鲜血换来的蓝天,看着所有人洋溢着欢笑,肆无忌惮地行走在再无丧尸的街道上,尽管满身满心的怨恨滔天,她却只能随着生命的流逝,将这些不甘咽进了喉咙里。
曾欢狠狠咬了一口舌尖,鲜血迸溅,她在猛然的剧痛中清醒了一些,未免继续陷进去,曾欢努力维持着冷静,在记忆混乱交杂的脑海里寻找到一丝属于她自己的思绪。
等到她好不容易地平静下来,曾欢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抖,甚至不断的有冷汗冒出来。
【毁灭世界,完成奖励可分配属性3点】
没想到这一次的奖励点数有三点。
奖励的增加意味着任务难度的增加,任务失败的话,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系统发布的任务,曾欢觉得有些许兴奋。她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睁开眼打量自己身处的地方。
一个十几平方米大小的房间,床铺、桌椅、厕所集中在这四四方方的屋子里,所有的东西一览无遗。一面是厚厚的玻璃,方便外面的人观察,角落四处都安有监控器,毫无死角地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里与其说是一个人住的房间,倒不如说是一间牢房。
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曾欢打量了一圈,莫名地有些感叹,这里倒跟她之前住的牢房有点像。
不过,这里同样不是长久呆下去的地方。在那一个陆教授,即是研究病毒疫苗的核心人物,从她身上发现了疑似抗体之后,研究院对她的看管就会越来越紧,到时候想出去就更加的麻烦。
要是他们从自己身上得到了抗体,她的这个任务就算是失败了。
但逃出去,这三个字说起来容易。研究院里到处都有警卫,四处也有监控器,还有一些门需要密码才能出入……
曾欢仔细地回忆了原主上一次是怎么出逃的。
事实上那时候的研究院已经撤到了一个安全基地里,一直在抓紧研究疫苗。不过,就在他们研究的时候,研究院是病毒泄漏源的消息流了出去。
研究院很快就受到来自各方面的压力,以至于有一段时间都无暇理会实验室里的人。再加上原主接受注射之后,陆教授突然从她身上发现了什么,拿着数据记录和几个主要的研究人员匆忙离开了,留下原主和一个助手在实验室。
随后,原主就在回观察室的路上打昏了那个助手,伪装成一具因病毒感染而死的尸体,混进尸体堆里,又在尸体销毁前寻路逃跑了。
这样曲折的方式曾欢做不来,更何况还留着那些研究人员继续实验……怎么想都不划算。
至于她这一次怎么离开……
曾欢心里慢慢有了一个主意。
说起来,记忆里原主在这一次注射病毒后同样发了一场高烧,烧退之后不知不觉地开发出了异能。只是原主让实验室折磨得怕了,一直不敢暴露出来,就怕到时候被当作什么珍稀物种解剖掉。她自从拥有了异能后就没有动用过,异能等级便一直没有得到提升。
在那个时候,直接注射病毒后开发出异能的人极其罕有,事实上末世后期的异能者多半是靠丧尸脑袋里的晶块开发出来的。
所以说,原主算得上是一个不幸的幸运儿。
注意到角落里正对着她的监控器,曾欢若无其事地翻了一个身,她合上眼,仔细感应着自己的身体,很快的,她发觉到有一小股异样的东西在身体里缓缓流动着,带着冷意,使得她的体温也在渐渐下降。曾欢一点一点的催使着那点儿力量,汇集、推动,最终,有一股冰冷的寒气渐渐在她的手中凝聚。
一根小小的冰棱。
冰系异能。
曾欢舔了舔发干的唇瓣,因为异能不强的缘故,那一根冰棱很快化成了一滩水,跟她身下的沾满汗水的被子融为一体。
若是把握得好,原主的异能大概就是她离开研究院的助力了。
曾欢醒来之后,又在观察室里关了五天,期间陆教授独自来过,在玻璃门外对她做了一番记录。对于这种小白鼠一样的待遇,曾欢并没有表达过一点不悦,她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日夜熟练着体内的冰系异能,顺带又将上一个世界的快活功练了起来。
五天之后,曾欢又一次被带进了实验室,做了一个全身的检查,最终得出的各项数据都处于正常水平,唯有体温出奇的低。那一个陆教授盯着手里的数据报告看了许久,面上一点儿表情也没有,只是最后往曾欢那儿瞄去的一眼,令她下意识地起了一股恶寒。
手头上到底还有其他的实验体,陆教授给曾欢做了一个重点观察对象的标记之后,几个实验人员就把她推回了观察室。
就这样,曾欢安静地在那一间观察室里住了大半个月,她全然无视了房间里无时无刻不盯着她的监控器,该吃就吃,该睡就睡,表现十分正常,然而暗地里,曾欢却将冰系异能一点点摸熟了,只是身处的环境没有办法令她更好的掌握,在练到末世里堪堪异能二级的程度,就再也没有办法提高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曾欢迎来了记忆里的第二次注射。
还是那一间熟悉的实验室。
明明她的体温够低了,可一接触到实验室里冰冷的空气,曾欢的身体颤了一颤,那是原主在经过无数次的实验之后,身体本能对实验室的恐惧。
赤身躺在冷冰冰的铁台子上,身子与四肢再一次被捆上了束带,避免注视病毒后出现的异变。躺上去之后,一个助手在她身上贴满了电线。
陆教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他拿出了口袋里的本子,来到那些仪器前记录下此时的数据。他的那一个助手都安静地跟在他身后,整个实验室里,除了电子仪器滴滴的声响,就唯有沙沙的写字声。
曾欢淡然地看着头顶亮着的那一盏灯,思绪稍微走得远了,这个陆教授,是开发疫苗的核心成员,也是后来……被称为救世主的人物。
少了他,疫苗多半是没办法研制出来的。
救世主啊……这个称呼还真是讽刺。
有一个人缓缓停在了曾欢身边。
曾欢收回神,对上了陆教授冷漠的视线。
他丝毫不在意曾欢现在身上有没有穿衣服,开口问:“215号这段时间有没有出现排斥反应?”
站在不远处的助手很快回答:“没有,这一段时间都很正常。”
陆教授伸手摸向曾欢的脸,手指撑开了她的眼皮,观察到她的精神状况不错之后,他从她身上收回了视线,“看来新注射的病毒反应良好。准备一下,再一次加大剂量。”
待到助手应下一声,陆教授收回了自己的手,去做下一次注射的准备。
就在实验室里的那两个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曾欢缓缓地在自己的手中凝聚出一把锋利的冰刀。她不急不缓地反过手,一点点割动着手腕处的束带。因为视线无法触及,她割带子的手感并不准,好几次划到自己的手上,流淌的鲜血伴随着尖锐的刺痛。
曾欢的面色丝毫不变,待到一只手得到解脱后,她很快割断了自己腰上的束带。
她没有动弹,任由那一根断掉的带子软软搭在自己的腰上。
装有注射器的铁盒子摆在了台子边上。
盒子打开时,还有一缕泛白的寒气溢了出来,很快消散在空气中。
看着陆教授取出里面的注射器,曾欢突然开口道:“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没想到这一批实验体里,难得一个面对实验沉默寡言的对象居然开了口。陆教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他暂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淡然道:“可以。”
曾欢问:“我对你们而言到底算什么?”
剥夺了她身为普通人的权利与生活,沦为了一个可悲的实验品。在她身上得到了所有的利用价值之后,又将濒临死亡的她丢进垃圾桶,让她绝望地等待死亡到来。
她对他们而言到底是什么?
拯救世界的工具?
一只用来做实验的小白鼠?
然而陆教授并没有过多思考,他淡淡瞥了她一眼,回道:“一组数据。”
原来她对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一组数据,居然连个小白鼠都算不上。
听到陆教授的回答,曾欢不由低低地笑出了声,说起来,他们这些任务世界的人物,对于她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组数据。
陆教授毫不在意台子上的实验体在笑些什么,他摸到她的一只手臂,找到一根血管,正准备插入针头的时候,有一只苍白的手握住了他手中的那支注射器,霎时间,注射器里淡蓝色的液体凝结成冰,一股寒意甚至从注射器上蔓延到他的手上。眼见自己的手将被冻住,陆教授立时松开了手。
他退出一步,但很快就动不了了。
一把冰刀抵住了他的腹部。台子上的照明灯照在那一把透明的刀上,几近看不见,可那锋锐的寒气却警告着他不要乱动。
“陆教授?”
不远处的助手见到陆教授迟迟未动,不由得迟疑地问了一声,迎面一道冷光掷了过来,他的声音下一秒就再也发不出来了。
曾欢半撑起身,她重新化出一把冰刀挥断腿上与另一只手上的束带,随后慢悠悠地起身坐在了铁台子上。她手里的两把刀都顶住了陆教授,与他面对面看着,但凡他有一点儿异动就能立马解决他。
曾欢随意瞥了一眼他衣服上的胸牌,陆慎言。她开口道:“把你的外套脱下来。”
陆慎言没有动,他低眼看着面前这一个面容苍白的少女,握着刀的两只手上绷出了漂亮的肌肉线条,极具爆发力的。他的声音缓缓:“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曾欢毫无所动,她又重复了一遍:“脱下来。”
刀刃微微捅进了一些,他的衣服上很快晕开一团血色。身为一个脑力工作者,从未练过身体的陆慎言一顿,他脱下身上披的那一件白大褂,递给了她。
曾欢穿上外套,才从铁台子上下来。她在陆慎言面前站定,伸出手在他身上仔细地摸索了一会儿,最终从他的后腰处卸下了一把手|枪。
曾欢淡然地把枪揣进口袋里,仍旧以刀抵着他,开口道:“带我去数据库。”
实验室多是采集信息,所有有关于病毒的资料都在另外一个地方。
她要离开这里,那些病毒数据自然不可能留下来。
面前的人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终究在越发捅进腹部的威胁里敛下了眼。他一点点背过身,迈步朝外走去,而曾欢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无声无息地割断了一根之前绑住她的带子,随后藏进了手里。
曾欢紧跟在陆慎言背后,宽大的衣袖遮挡住了她手里的冰刀。他带着她走出了实验室,实验室外有两个守门的警卫。曾欢低下头,站在陆慎言高大的背影后,低头遮挡住了自己的面容。
见到陆慎言出来,那两个警卫的身子站直了:“陆教授。”
陆慎言应过一声,在感受到背后戳着他的硬物后,他又开口道:“里面的实验体还需要观察,暂时留在里面不要动。”
警卫行过礼,陆慎言这才带着曾欢往廊道尽头的数据库走去。
庆幸的是,这短短的一条路过来没遇到几个人,那些人见到了陆慎言,大多行过礼或打过招呼就离开了,并未对陆慎言与他身后那一个穿白大褂的矮个子有什么怀疑。
他们两人很快站在了数据库门口。曾欢往前一步,立在陆慎言的身边,看他缓缓摁动着密码锁。
“你手上的,是什么东西?”陆慎言若无其事地问道。
曾欢瞥了他一眼,没有作答。
“如果你的目的是针对研究院,最好是尽快放弃。”那一串密码出奇的长。陆慎言缓缓道,“现在病毒外泄,末日已经降临了这个世界。要是这些数据销毁,世界上所有人的性命就全都葬送了在你的手上。”
“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做什么。”曾欢回答的声音平稳而冷淡,“况且,导致病毒泄漏的不就是你们吗?何必再装出一副好人的面孔。”
听到曾欢的话,陆慎言的声线没有一丝波动,“如今外面全是丧尸,你从研究院逃出去又能做什么?还不是白白给丧尸送口粮。更何况这里的警卫这么多,你以为凭你一个人的力量可以逃出去吗?”
“你——”
哔地一声清响,数据库的大门打开了。
曾欢的注意力一转,却发现她身边的人突然往数据库里冲去,伴随着喧哗的警报声响起,数据库的大门眼看又要关上,曾欢的眼神一厉,她猛地伸手一拉,那刚刚冲出几步的青年骤然被扯了出去,哐地一声,数据库大门关上了。
陆慎言被摔了个正着。
他踉跄跄从地上站起来,发现自己的裤子被扯坏了,他低头看了看缠在裤腰带上的那一根实验室绑人用的束带,面无表情问:“你什么时候系上来的。”
“不久之前。”
警报声响个不停,在长廊里不断地回荡、回荡,紧随而响起的,还有远处的脚步声。
曾欢没必要再作躲藏了。束带在手上紧紧地缠了一圈又一圈,避免陆慎言什么时候又跑掉,然后在喧闹的警报声里,她掏出口袋里的手|枪,上膛瞄准了数据库的密码锁,啪啪几枪后,密码锁被彻底打坏了。
又见到数据库的大铁门紧闭,曾欢收回了手。
锁一坏,研究院的人肯定有一段时间不能再进入数据库了。
没办法销毁这里,给他们添点麻烦,曾欢还是挺乐意的。
甩了甩被后座力震得发麻的手,曾欢转身面对着如潮水一般围过来的警卫,将手里的枪抵上了陆慎言的脑袋。
曾欢面上带着浅浅笑容,一举一动轻松而悠然,仿若那些拿枪瞄着她的人不过是一堆萝卜白菜,语气漫不经心的,“不想你们亲爱的陆教授脑袋上嘣开一朵花,就马上给我找一辆车来。”
她稍微一顿,又接话:“如果车上有任何一点儿不对劲,也别想你们的陆教授好过。”
面前围聚的警卫纷纷迟疑了下来。
能够做决定的人当然不是他们,曾欢的话自然不是说给他们听的。
陆慎言,身为病毒疫苗的核心开发人员,亦是这个末世所谓的救世主,少了他,这一个研究必然进行不下去。没有疫苗,承担着病毒泄漏这一个责任的研究院同样不会有好出路。所以不论如何,研究院都不允许有人伤到陆慎言。
曾欢抵着陆慎言的脑袋,与面前的这一群警卫僵持了没有多久,长廊远出有一个男人徐徐走了过来。包围着她的那群警卫自发让开一条道,让那人无阻地走到曾欢面前。
男人面上带着和善的微笑,“小姐,您要的东西研究院为您准备好了。但是作为条件,请您务必不要伤害陆教授。”
曾欢不紧不慢地打量了那男人一眼,在记忆里找到这人是研究院的负责人之一。她并未搭腔,只是一边无声地将那一根缠在陆慎言腰上的束带拉紧了,枪口也从他的脑门上挪到了他的背后。
她把陆慎言拉到自己面前挡着,道:“带路。”
曾欢的一举一动,那人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他面上的笑容微微一顿,很快又笑开了,他侧身让开一条路,道:“请跟我来。”
一路往研究院外走的路上,曾欢丝毫不曾放松警惕,预防事情有变。她漫不经心地打量一路走出去的路线,以及四周的情况,默默将其熟记于心。
绕出了走廊,三人乘上了一部电梯。实验室处于地下。
看着电梯面板上的数字跳动,曾欢心中思绪转动。
从她第一次接受实验算起,距离末世降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外面丧尸横行,研究院所在的城市是病毒重灾区,不得已将一部分资源一同转入了地下。
曾欢记得,虽然研究院还在这座城市,事实上,在过两个月,安全基地渐渐发展起来以后,就会有人来到这里,将研究院的人与重要资料全部带走。
真正开始疫苗研究的地点,是在那个安全基地里。
现在人在她手上,数据库里的资料暂时带不走……
叮的一声,电梯很快到了地上。
又走了一段路,离开研究院的大门越来越近。
前面带路的男人停下了步伐。他稍稍一偏身,让开了路,将曾欢的视线引向远处,让门外的景象在她眼前缓缓展开。
大门之外,是高高立起的大铁门,通往市中心的路上绿树葱郁。那儿停着一辆越野车。
外面的天空黑压压的,像是要下雨,却没有一点儿风,连带着视线也有些模糊。隐隐约约的,似乎还能听见一两声诡异的叫喊。
男人笑道:“小姐,给您准备的车就在外面。”
在外面?
曾欢嗤地笑了一声,扳机扣动,她毫不留情地往陆慎言手上开了一枪,并未特意瞄准,子弹从他手上擦过,鲜血顿时涌了出来。陆慎言的面色一时有些发白,却一声不吭。
男人立时惊慌地喝了一声:“你在做什么!”
曾欢瞥了一眼门外的景象,轻笑道:“我说过,不要跟我耍花招,不然小心你们教授的性命。”
听到这里,男人脸上的笑容全都不见了。他沉着脸盯了曾欢好一会儿,终是拉起衣领,对着上面的一个微型对讲机道:“叫AB两组迅速撤离狙击点,不要伤到陆教授和那个女人。”
男人的话音落下,笼罩在曾欢心头的危机感缓缓消散了。
她以枪顶了顶陆慎言的后背,道:“我们走。”
走出研究院的大门,外面是一片阔地。在曾欢朝铁门外的越野车走去时,那一个带路的男人突然喊了一声:“小姐。”
曾欢丝毫未动,男人直直地跟她对视着,眼神极其诚恳,“你想要一条活路,我们自然会给你。但是请你务必不要伤害陆教授,如果没有他,这个世界千千万万的人类都会……”
“关我什么事?”曾欢漫不经心地打断了男人的话,她轻轻瞥了他一眼,黑沉沉的眼眸里毫无情绪,嘴角轻弯了一弯,语气冷淡而又嘲讽,“你们想要拯救世界的梦想很伟大,在这里,我祝你们早日实现。”
不待男人再有开口的机会,曾欢带着陆慎言一步步走了出去。
未免后面有人追踪,上了越野车后,曾欢很快发动了车子,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冲了出去。
后面没有人追踪。
大概是被威胁过一次的缘故,曾欢开上车的这一路以外并未受到任何的阻拦。
等一开出研究院的范围,曾欢就真正地融入了末世之中。
原主在研究院呆了二十几年,对于外面世界的印象本就模糊不清了,再加上末世后,世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曾欢现在也不过是摸着大概的印象往前开。
末世之后,安全基地陆续地建立了起来,其中最为出色的,也就是两个月后来研究院救援的北岸基地。
来研究院救援啊……
曾欢回想了一下,曾经原主作为一名实验体,也被归入了救援队里,一同前往北岸基地,那是原主对外界罕有的记忆,因而路线记得十分清楚。一路往北开,距离有十来个城市,就算没日没夜的开车也得花上二十多天的时间。
她瞄了一眼油箱,油没有加满,跑不了几天车子就开不了了。看来研究院的人是想让她知难而退。
而且这辆车子并不可信,万一上面有个什么追踪器,那可就糟了。她还得找个地方换一辆车。
曾欢顿了一顿,眼看到路边闪过的路牌,她转了一个方向,朝北方开去。
昏暗的天空让人分不清楚白天还是黑夜。
车子里的两人一个开车,一个合眼休息,一路沉默不语。
不知道开了多久,曾欢忽然觉得车子里似乎安静得过分了。她偏头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人,却突然发现,陆慎言似乎睡了过去。
他的脸色苍白,连带着嘴唇都泛起了白色,两眼紧闭,眉头微微蹙起,看起来十分难受。他无声无息的,连呼吸声都显得极其微弱。
曾欢这才注意到陆慎言手臂上的伤口,怕是失血过多昏了过去。她空出一只开车的手摸上了他的额头,烫得出奇。
十有八|九是伤口感染了。
这个家伙现在是她的人质,后面再有人追上来,也能保自己一条命,要是现在杀了他,未免得不偿失。
手头上没有药,搞不好他就得死在车上。再说了,她还得找个地方收集一些物资。
心里想了一圈,曾欢又调了个方向,顺着路牌开向了临近的城市。
城市里人口多,丧尸自然也多。
开着一辆大车子冲进去未免太引人注目。在摸到城市边的时候,曾欢将车子开到附近的树林里藏了起来,下车之前,她取出弹夹看了看,开了五六枪,还剩下十五发子弹。
得还再找一个称手的武器。
曾欢组装好枪,看向身边的陆慎言,“待会跟紧我。”
陆慎言勉强撑开了眼,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两人走下车,走了一段路,曾欢发现陆慎言没有跟上,她一转头,就看到陆慎言吃力的步伐。想到他身上那一枪还是她开的,曾欢轻啧了一声,一手拖上脚软无力的陆慎言,一步步往城市里面走去。
才一个月的时间,整个世界就变得大不一样了。
原本热闹而又整洁的街道不复存在,地上倒着残肢肉块,鲜血如同雨水一般冲刷着地面,将一整条道路都染上一层暗红色。
一片死寂。
大街上没有一个活人的踪迹,只有丧尸在缓缓走动着,或围聚在一团啃食着什么。
不敢太往城市中心走。两人围着城市边小心翼翼地绕了一圈,幸运的是,曾欢在附近发现了一家药店。
药店显然有人来过了,一堆药品散落在地,里面一片狼藉。地上还有一两具腐烂的丧尸尸体,有苍蝇围绕着嗡嗡响个不停。
曾欢虚掩上药店大门,留下一点儿光线,让陆慎言在边上休息,她在地上的药瓶里找到了能用的药。
一边的陆慎言不知不觉又昏睡了过去。
曾欢倒出几颗药塞进了他嘴里,没有水,他只能干咽下去。随后曾欢又找出纱布和消炎药帮他处理了手臂上的伤口。
待到陆慎言的体温降了一些,曾欢才开始在这间药店里找着其他可以用的东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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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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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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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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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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