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二点半,司机去接景一诺,景一诺倒在车后座上小睡,还有两天她就要去参加节目录制了,她必须在两天时间里把衣服的最终版本做出来,并且为后期比赛准备好底牌。
时间真的很赶。
景一诺今晚并不打算在家里睡,公司是专门做衣服的,在那边更方便一些,而且其他人最近也有很多直接在公司的沙发上凑活,睡两三个小时就继续工作了。
景一诺的办公室里有个小隔间,里面有沙发床只要回家把该带的东西带过去就行了。
她在车上睡了一路,到了地方,司机大叔将景一诺叫起来,“小姐,到家了。”
景一诺睡得正香,根本不愿意醒来,她强忍着继续睡下去的冲动,逼着自己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里走去。
她这趟回来是为了收拾东西,很快就会再次赶回公司,司机大叔在楼下等着她,准备一会儿送她回佳冉。
景一诺昏昏沉沉地往家走,从包里摸出家门钥匙准备开门,但是身后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甜美悦耳,掩藏着几分妩媚。
这声音太熟悉了,熟悉到与听见自己的声音一样,景一诺对身后的女人充满了厌恶,连一句话都不想跟她说。
景一诺手上的速度加快,将钥匙插、进锁孔。
好戏才刚刚开场,苏婉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景一诺,她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景一诺的胳膊,狠狠用力一拽。
景一诺早料到苏婉会耍阴招,身子相当灵活的一闪身,并且重重往身后一推。
苏婉被凌肃宠成了小公主,平日里最多偶尔做做饭犒劳凌肃的胃,根本不用做什么家务活,完全就是被惯坏的娇贵少奶奶,哪里能跟景一诺比力气。
景一诺除了外表之外,整个人活脱脱一个女汉子,一把将苏婉推倒在地上,苏婉完全没料到景一诺居然反应那么快、力气那么大,膝盖狠狠地磕在地上,疼得她咬牙皱眉。ωωω.χΙυΜЬ.Cǒm
如果不是因为推她的人是景一诺,苏婉早就破口大骂了,很少有人敢这么对她,为了维持自己的面子,苏婉忍着疼,踉跄着站起身,笑着挑衅道:“呦,力气挺大的嘛,但是无论你力气有多大都留不住厉言。”
“你什么意思?”景一诺警惕起来,直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苏婉咯咯娇笑,红艳的指甲挡在唇边,似乎故意引起景一诺的怨愤,“我还能什么意思,当然是说厉言已经不爱你了。”
说完这句话,苏婉哈哈大笑,笑得格外张狂肆意。
一道冷意从景一诺后背直窜上头顶,让她浑身一个激灵,所有的困倦一消而散,她陡然间恢复精神,目光冰冷地盯着苏婉,“原来是你!”
苏婉这个人不明原因地喜欢跟景一诺进行比较,如果不超过景一诺,不把她踩在脚底,苏婉就不会消停。
景一诺因为这段时间比较忙,所以把苏婉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现在苏婉主动现身阴阳怪气地炫耀,再联系厉言的反常表现,景一诺很快就明白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哪怕不是苏婉,也一定和她有着莫大的牵连。
“我说不是我,你信吗?”苏婉极具挑衅意味地扬唇浅笑着,一双魅惑却带着几分得意与恶毒的眼睛盯着景一诺,似乎要将过去的一笔笔旧账全翻出来一样。
景一诺没有回答苏婉,而是保持冷静问道:“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样?你不是比所有人都清楚吗?你自谬好姐姐,好闺蜜,可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做法对我到底意味着什么。”苏婉眼睛发红,眼眶里压抑着愤懑不平与深深的恨意。
景一诺深知苏婉的出身有多糟糕,母亲是陪酒女,意外怀孕,生下了苏婉,可是苏婉的母亲却从未将自己的女儿当成过女儿,对她非打即骂,以至于苏婉到现在身上还有曾经留下的伤疤。
一道道疤痕在白皙细嫩的皮肤上,触目惊心。
景一诺静静地立在走廊里,一言不发地看着苏婉。
苏婉咯咯笑了,笑声里隐约有哭腔,她伸出一只手指指着景一诺,“全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会过得比现在好一千倍,一万倍。可是你却毁了我的一切,夺走了属于我的景家产业。”
景一诺虽然觉得苏婉的话说的很不对劲,可她只以为对方说的是凌肃破产这件事,并未深究,因而微微抬起头,语气淡漠地回应,“你自作自受而已。”
“我自作自受……”苏婉扬起嘴唇浅笑,眼睛却朦胧了,“我从来都没有选择的余地,是你们犯错之后让我承受后果,从来没人考虑过我的感受,如果我有的选择,我宁愿从未来过这世上。”
如果她能够选择,她万万不会去做一个陪酒女的女儿,哪怕自己的亲生父亲是如今名声显赫的景盛宇。
“假设我放弃一切就能实现你们看来最普通的愿望,我宁愿不要美丽的外表和花不完的钱财,我想要的只是最普通的家庭最普通的生活而已,可是却永远也得不到。”苏婉泪光愈加朦胧,整个人显得柔弱又单薄。
她只是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而已,她只是想要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
苏婉深深吸了几口气,擦掉眼角的泪水,湿漉漉的眼睛里有种病态的恶毒,“既然我无论怎么努力都得不到,那我就让你们所有人都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景盛宇身为苏婉的亲生父亲,却把她跟景一诺完全区别对待,甚至为了自己的家庭和睦,一直不肯给她一个合适的身份。
还有景一诺,景一诺和苏婉都是景盛宇的女儿,两人本就应该得到相同的待遇,很多事情是景一诺需要做的,她过去那么多年的付出是理所应当,而她却拿出来当做某种施舍进行炫耀。
苏婉完完全全看不起景一诺,不但看不起,而且恨她。
“如果你有这种想法,那你才是永远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景一诺异常平静地点出一个残忍的事实。
景盛宇和曹蓉芳其实很喜欢苏婉,他们也很心疼她,景景家三人从未将苏婉当成过外人,一诺甚至知道景盛宇为苏婉准备了很多东西,景家的财产里留有她的一份。
苦命却懂事体贴的苏婉一直都是景家的一份子,而眼前的女人不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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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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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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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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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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