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一诺太过了解凌肃,下意识后退,厉言抓住她的胳膊,淡定地瞟了景一诺一眼。
景一诺怔住,抬头看见厉言没有丝毫慌乱的眼睛,不禁好笑。
她以前被凌肃打的太多了,以至于几乎形成了条件反射,看见凌肃动怒就下意识要逃。
厉言在这里守着,她哪里用得着害怕。
景一诺定定心神,往厉言身后退了退。
厉言嘴角带笑,戏谑地反问凌肃:“我们怎么了?”
凌肃又疼又生气,拳头握得青筋暴起,“厉言,我没得罪过你,你干嘛跟我过不去?”
厉言啧啧摇头,双手环胸,道:“不知道当初是谁看不起我,还跟我叫嚣。我这个人不太计较别人的看法,可我讨厌那些自己不像话还敢来指责我的人。”
“厉言,明明是你先和我作对,你别耍无赖行不行。”凌肃开口说话都透着孩子气。
耍无赖?
厉言扬唇嘲讽一笑,“也不知道我和你到底谁在耍无赖。”
厉言右手食指敲敲脑袋,似是后悔什么,说道:“我倒是说错了,你是极度的自私,极度的以自我为中心,你根本不讲道理,也不管谁对谁错。”
“你……”凌肃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厉言对景一诺用个眼色,让她回家。
凌肃已经醒过来了,看凌肃的样子也不像有大问题,厉言下手有分寸,不会造成太严重的伤。
景一诺瞥一眼厉言的俊朗脸庞,抿抿唇,握紧厉言给的小怪物,快步向单元楼跑去。
厉言凝视着景一诺的背影,直到她消失不见,还守在凌肃旁边,挡住他的去路。
确定景一诺已经回了家,厉言打个哈欠,吊儿郎当地双手抱着头,缓步走向小区门口。
凌肃心有不甘,想去给厉言一些教训,可是刚站起来又狠狠摔倒,眼前一阵模糊,又一次晕倒过去。凌肃被巡逻的保安叫醒的时候,厉言早已不见了身影。
凌肃晦气至极地啐了一口,完全无视好心保安的询问,骂骂咧咧地开车回家。wWW.ΧìǔΜЬ.CǒΜ
回到家,苏婉正坐在客厅看电视,怀中抱着一个白色的抱枕,下巴垫在抱枕上,听见门口有动静,她马上抬头看去。
凌肃捂着胸口,脸色惨白,衣服前襟和唇边有干涸的血迹。
苏婉吓了一大跳,着急迎上去,拉着凌肃的手仔细查看,关切道:“你怎么了?身上怎么会有血?”
凌肃哼了声,眼眸眯起,语调充满恨意,“还不是景一诺那个贱人,没想到她居然故意设套害我。”
得知与景一诺有关,苏婉更加着急了,一双眼睛充满追问神色。
凌肃不太想将自己丢脸的事情告诉苏婉,但他从来都是尽量满足苏婉的要求,只能叹口气,晦气道:“景一诺知道我今天要过去,所以让厉言在她身后远远的跟着,让我中计。”
苏婉似是受到惊吓一般将头埋在凌肃胸口,结果惹得凌肃一声疼痛的闷哼,苏婉慌忙抬头,“对不起,我弄疼你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凌肃忍着疼摇头。
苏婉从小到大从来不肯怪罪别人,有什么过错都喜欢往自己身上揽,哪怕她根本没有错,也会帮别人背黑锅。
被别人陷害从来不声张,一直都是默默替别人着想。
景一诺被家人保护得太好,什么都不懂,凡事只知道麻烦凌肃,闯了祸就让苏婉背锅。
凌肃看着苏婉独自咽下所有委屈的模样,心中疼惜万分,“你没错,你那么善解人意怎么会错呢,错的是景一诺,你对她那么好,结果她居然害你。”
苏婉紧握着凌肃的手,眼中泪汪汪的,嘴角却硬挤出笑容,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说道:“一诺姐姐就是太好强了而已,她太想嫁入豪门了。”
凌肃本就不好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甚至染上几分怒意,“那个女人就是给脸不要脸。”
苏婉面上也作出惋惜的神色,柔声细语地说道:“一诺姐姐以前不是这样的,她多半是被厉言蛊惑了。”
凌肃颇为不屑地呵了一声,苍白的脸上有些许气恼的红色,嘴唇紧抿,一个字都不肯再说,显然对景一诺已经用完了耐性。
苏婉细心地观察着凌肃的脸色,见他不愿再提及景一诺,拉着他坐下,温柔道:“我去给你放热水,你洗完澡我帮你擦药,明天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凌肃点点头,嗯了一声,凝视着苏婉可爱又不失清秀的脸庞,面色终于好了一些。
苏婉自知不能再说什么,只能去浴室放热水,浴室里热气蒸腾,水汽缭绕。
浴室门咔哒打开,凌肃已经脱了上衣,赤裸着上身,没有多少肌肉却十分匀称的身体露出来,白皙的胸口有明显的淤青脚印。
苏婉瞧见那个脚印,顿时惊了一跳,慌张道:“怎么那么严重,痛不痛?咱们现在就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说着话,苏婉就拉着凌肃要往外走。
凌肃的力气比苏婉大得多,一把将她拉回来,抱在怀中,声音沉沉的,“不用了,我没事。”
苏婉一动不动,眼神却一变再变,突然想到什么,目光变得狠厉。
她开口却依然柔声细语,诱导凌肃随着她的想法走,“阿肃,一诺姐姐被厉言给骗了,我们得想办法赶走厉言,要不然一诺姐姐就被抢走了。”
凌肃眼眸微微眯起,牙咬得紧紧,充满恨意地说道:“我一定会给景一诺和厉言点教训看看。”
苏婉抱着凌肃,露出奸诈的笑容来。
第二天早上五点钟,景一诺一个机灵醒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痛苦地抬起无力的手,捂着头,蜷缩起身子。
她又做噩梦了,梦见自己毁容后的脸,苏婉狰狞的面孔,凌肃冷漠的神情。
景一诺满头是汗,头痛欲裂,她在梦里眼睁睁看着父亲被苏婉气到脑淤血,无能为力地看着母亲绝望地从高楼跳下。
景一诺甩甩头,强撑着身子去浴室洗了个澡,把浑身的汗水洗掉,出来的时候又吃了点药才算好一些。
景一诺家里距离公司不算远,可是刚刚六点景一诺就催着司机送她去公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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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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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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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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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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