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
“师姐就是师姐,水平可谓非常高。”
“不过师姐为什么会在这里?”
“回母校看看难道有问题么?”
“这还要问?肯定是因为知道刘老师在这,所以来看看啊。”
“对,一看他们的关系就挺不错的。”
……
刘诗昆看学生们议论纷纷,又笑着说道:“大家肯定都很疑惑,刚才这首曲子到底是什么?现在我可以告诉大家答案,这首曲子叫做《惊鸿》,是意大利著名导演朱塞佩的新电影里面的配乐。”
“朱塞佩是谁?”
“天堂放映院没看过啊?就是朱塞佩导的。”
“是他啊。”
“曲子挺好听,但是为什么要弹这个?”
“肯定是有原因的啊。”
“什么原因?”
“不知道。”
对于钢琴系的学生来说,电影里面的配乐确实好听,但是并不能引起他们的关注,因为他们每天所面对的都是那些名垂千古的古典大师。
不是说流行曲目不好,只不过跟他们不是很对口。
学生们的讨论没有结束,刘诗昆继续说道:“而这首曲子的作者,正是站在你们眼前的这位师姐。你们程师姐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个学生,虽然她最终没有继续走演奏路线,但是也依旧在为钢琴做着贡献,奋斗在钢琴教学的第一线。”
此言一出,在场的学生们不禁惊呼,他们没想到这首曲子的创作者竟然就是眼前这位十分漂亮的师姐。
刘诗昆喜欢炫耀自己的学生,所以看到现场的学生们惊讶的样子,他十分受用。
他为什么要程砚秋他们在自己上课的时候过来?
当然不只是为了方便中午一起吃饭这么简单,更主要就是为了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炫耀一下程砚秋。其实他自己的成绩比程砚秋更值得炫耀,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自己的那些成绩炫耀起来已经没有意思了。
另外……刘诗昆抬头又朝最后排看了看,他刚才就注意到了于东的位置。
“还有一件事情。”刘诗昆笑眯眯地说道:“你们知道朱塞佩的新电影,是谁编剧的么?”
台下的学生露出疑惑的表情。
“这部新电影的编剧,就是你们程师姐的爱人,于东。”
于东?wWW.ΧìǔΜЬ.CǒΜ
“这个于东,是那個于东么?”
“啊啊啊,我想起来了。”有学生拍了拍脑袋:“之前深空年会直播的时候,好像于东老师的妻子上台演奏了一首曲子,说是哪部电影的配乐,我刚才没想起来。”
“师姐是于东的爱人?”
“于东竟然是我们央音的女婿?”
“这样算,于东就是我的师姐夫。”
“没错,也就约等于姐夫了。”
“我去,于东竟然是我姐夫,我今天才知道啊。”
……
毕飞雨听着前面几个学生在讨论,差点笑了出来,不得不说,这些学生可真会攀关系啊。
三言两语,就把于东变成他们的姐夫了。
于东翻了白眼,忽然多了这么多舅子姨子,他表示有点慌。
但是话说回来,央音是程砚秋的母校,自然跟他也就有着割不断的联系。
程砚秋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师,暗暗叹了口气,她知道,老师又要开始跟人炫耀了。她老师什么秉性,她当然再清楚不过了。
而刘诗昆呢,看到学生们议论纷纷的样子,扯着嘴角笑了笑,他对眼前这个情况非常满意。
轻咳了一声,刘诗昆又抛出来一颗大炸弹:“而于东,今天也来了。”
于东也来了?在哪儿?
学生们开始四处观望。
于东见此情景,连忙把头给低了下去,旁边莫言他们几个也跟着低下头。
随后余桦反应过来,“不对啊,又不是说我们,我们低什么头?”
毕飞雨挑了挑眉毛,对啊,我们是来看戏的,低什么头啊。
几个人又把头抬了起来。
最可恶的还是余桦,他拿手指了指低头的于东。
虽然余桦没有说话,但是手势已经非常明显,大部分学生都把目光放在了于东身上。
于东先是翻了个白眼,然后不得不抬头露出了一个和蔼的笑容,又抬手跟学生们打招呼。
央音的学生或许没有那么关注文学,但总有几个人见过于东。
“真是于东!”
“不对,还有莫言,莫言长相很特别,我记得。”
“莫言旁边那个,好像是……余桦,肯定是余华,之前我看过他们在巴黎的照片。”
“另外几位是谁?”
“不太认识啊。”
“肯定也是什么名家。”
余桦跟莫言没想到还有人认出自己,都愣了一下,他们原本是想看戏的,没想到自己也进了戏里面。
刘诗昆在台上招了招手,“于东,你也带着你那几位朋友上台跟同学们打声招呼吧,来一趟央音也不容易。”
程砚秋有些为难地小声说道:“老师,要不算了吧。”
她是觉得这样赶鸭子上架,把他们几个人弄上来,有些不太好。
刘诗昆还没说话,于东已经站了起来。
他先起来,然后又拉着余桦他们几个一起。
就这样,金陵五人组加上一个王晓波,就排着队上台了。
学生们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一个劲地鼓掌,有个学生把手掌都拍红了。
走到台上,于东先跟刘诗昆打了声招呼,其他几个人也跟刘诗昆握了握手。
“伱来跟大家介绍一下这几位吧。”刘诗昆说。
既然上来了,于东也就没有扭捏,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同学们好,我是于东,央音的女婿,是你们的师姐夫,四舍五入,也就是你们的姐夫。”
这话引起了哄堂大笑,靠后排的几个学生也是尴尬地笑了笑,显然于东是听到了他们刚才的话,才有会这么说的。
于东继续说道,“我右边的这位是莫言。”
“大家好,我是莫言。跟于东的关系四舍五入等于是兄弟俩,他是你们姐夫,那我就是你们大哥。”莫言笑了笑,又自觉接龙介绍起他右边的余桦:“这位是余桦。”
“大家好,我是余桦,跟于东四舍五入也是兄弟,莫言是大哥,我应该是二哥。”
“大家好,我是苏桐……我是三哥。”
“大家好,我是毕飞雨……我估计是四哥。”
到最后,王晓波皱了皱眉毛:“我跟于东是朋友,不过我年纪比较大,所以咱们各论各的,你们叫我一声叔就行了。”
前面都是哥,到王晓波这里变成了叔,大哥二哥三哥四哥平白降了辈份,自然不太乐意,齐齐白了一眼王晓波,王晓波像是没看到一样,咧着张大嘴,笑盈盈地看着台下。
能占到余桦他们几个便宜,王晓波心情非常不错。
“你们几位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如就给学生们讲讲文学。”刘诗昆说。
于东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既然是钢琴课,我们几个还是不耽误刘老师你上课了。”
刘诗昆却笑道,“无妨,无妨,艺术都是相通的,音乐跟文学自然也是如此。音乐课他们每天都能听到,差这一会儿不碍事,但是你们几位的文学课可不容易听到。而且,我想学生们肯定也很想听听你们讲文学,是不是啊,同学们?”
学生们兴奋地回答道,“是!”
刘诗昆的话说到他们心坎里了,音乐课天天都上,根本不差这一会儿,但是于东他们这些大作家给讲文学,却不是在哪儿都能听到的。
他们倒也不是真地非常热爱文学,但是大作家的讲话,睡不想听听呢?而且还能在枯燥的学习中,增添一些乐趣。
台上的这几位,也就王晓波的名气弱一点,但是最近深空中文网一直在推王晓波,所以他有一大批年轻的书迷。
于东看向莫言他们,带着询问的眼神。
几人都微微点头,表示自己没有问题。
随后于东笑道:“那就随便讲讲吧。”
听于东答应,刘诗昆开怀笑道:“那我跟砚秋就下去了,把这舞台交给你们。”
随后他又看向旁边的那架钢琴,问:“要不要我给你们伴奏?”
“伴奏?”于东在脑海中试着想了一下他们几个在前面讲话,刘诗昆在后面用钢琴伴奏的画面,立即摇头道:“不用,不用。”
“行,那我们下去了。”
等到刘诗昆跟程砚秋下去之后,台上的几个人相互看了眼,眼神都透露出一个意思:谁先上?
最终于东开口道:“咱们也别一个一个说了,就随便聊聊吧。今天既然是来了央音,自然是免不了要聊一聊音乐。我脑海中最早有音乐这个概念,应该是十九年前,1978年的时候。我记得非常清楚,那一年,上沪的街头忽然能看到有些中学生或者社会小青年提着收录机走在上沪的街头和公园里,播放邓丽君的歌曲。那时候,这类歌曲还有一个专有名词,叫靡靡之音。”
“我就想啊,哦,原来这就是靡靡之音。靡靡之音一词,出自于《韩非子·十过》,所指的是一首婉转动听,却会让人萎靡颓废的曲子。因此,这个词从某个角度来说也是一种赞许。大概因为当时大家都觉得邓丽君的歌曲好听,所以才会给冠以靡靡之音的名头。”
莫言接过话茬:“我虽然比于东年长些,但是听到靡靡之音却要更晚。读过我书的朋友,应该都知道,我生长在高密的一个农村。有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所听到的只有大人们传唱的童谣。人在贫穷的时候,很难会去追求填饱肚子之外的东西,音乐就属于此列。”
“我那时候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多吃几顿饺子,因为在我们那里,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一顿饺子。后来我当作家,也是因为听人说当作家可以天天吃饺子。如果当时有人跟我说,做音乐家能天天吃饺子,或许我也会考虑去当音乐家。当然,假若我选择当音乐家,我必然是一个很糟糕的音乐家……”
余桦笑着说道:“莫言说,他如果选择当音乐家,必然是个糟糕的音乐家,这话我是不同意的。因为在我看来,如果他选择当音乐家,最终一定会成为一名更加优秀的宣传干事,因为不断练声,他会有一副洪亮的嗓子。当然,如果他能遇到齐宣王这样识人善用的领导,或许也能滥竽充数混入音乐家的行列。”
刘诗昆坐在台下,听着后面不断响起的笑声,低声问程砚秋:“他们,一直都这么幽默么?”
程砚秋笑着回道:“这已经算是很正经的了。”
“……”
台下坐着的学生们也没有想到,于东他们几个的讲话竟然会这么有趣。
而且,虽然他们都在瞎扯,但就是能够散发一种文学气息。那种只有书里面才能看到的段子,这几个人张口就来。
于东他们几个还在继续。
轮到王晓波的时候,王晓波说:“说起音乐,让我印象最深的是一场高雅的音乐会。”
学生们一听“高雅”二字,便以为王晓波跟其他几人不一样,要正儿八经地聊聊音乐,但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大跌眼镜。
“那是在教堂举行的一场免费的高雅音乐会,朋友邀请我去,盛情难却,我就去了……”
王晓波说的东西,其实在他的《沉默的大多数》里写过。
其实是两场音乐会,一场水平不知道如何,只知道听起来颇为无趣。另一场水平很差,台上演奏者简直是在制造噪音。
“所有狂野粗俗的笑都被我咽到了肚子里,结果把内脏都震成了碎片。此后三个月,经常咳出一片肺或者一片肝。但因为当时年轻,身体好,居然没死。”
王晓波这夸张的说法,直接把台下的学生笑到人仰马翻。
但是这刚刚开始而已,一场别开生面的“文学讲座”就这样在央音的音乐厅里拉开序幕。
音乐厅外,有学生走过,没听到音乐厅里传来美妙的音乐,却能听到一阵一阵疾风骤雨般的狂笑。
便不禁疑惑。
“奇了怪哉,难道今天音乐厅里面有人在讲相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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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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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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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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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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