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王府外,郡主府前,千里雪驹,徐徐踏风而至。
“吁——”
谷绿猛拉缰绳,一声娇呵,雪驹自鼻息喷出一口白气,两只前蹄攸的抬至空中,伴着一声沉沉切切,绵延不绝的嘶吼,稳稳当当停在了两府中间。
郡主府外,离殇带着两人,携剑立在门旁,庄重严肃的目光,岿然若立,专注的望着那宽敞低奢的马车。
身侧,上官仪被莲心扶着,轻颤着身子,伸头伸脑的朝马车望去,隐隐急迫想念,着急迫切。
莲心撅嘴瞪着离殇坚硬的背影,眉眼处一闪而过的落寞,抿了抿唇,渐渐垂了眉眼。
自琉璃郡主出现后,她便有种感觉,这离公子仿若变了一个人,往日虽也是在保护老爷子,虽也上心,可总觉得,他对琉璃郡主的保护,有种过于深切的冲动感,仿若琉璃郡主,原就是他的主子般!
可明明,是老爷子求了他,他才去转而保护的琉璃郡主,若非主仆关系,难道,真如她所想......
离公子,喜欢行了琉璃郡主?
微黯复杂的眸子,慢慢移向那较寻常马车宽了许多的奢华马车,暗暗叹了口气。
其实,若离公子真喜欢那琉璃郡主,她一点也不觉奇怪,毕竟,那琉璃郡主,生的那般清浅绝美,倾国倾世。
便是他们孤傲邪肆,冷心冷情的主子,不也是动了心!
璃王府外,德叔带着一众侍卫,直挺挺的站在门前,见马车上半响未见动静,蹙了蹙眉,狐疑的瞅着身侧鼻青脸肿的易风。
又暗暗朝瞧了眼同样鼻青脸肿的秦齐,紧了紧眉,用胳膊肘蹭了易风一下,低声道:
“易侍卫,这是怎么了,你两打架了?”
抬抬手,又朝马车上一指,问的更是火急火燎:“王爷可是在这马车上?同小王妃一起?”
摸了摸肿起来的嘴角,易风先是呲牙咧嘴瞪了秦齐一眼,方小心翼翼的开口:
“咝!是......王爷在......在马车......上”
刚说了几个字,易风便疼的直抽抽,心中愤恨之极,冷着脸,懊恼的推了秦齐一把,却被他轻易的躲开,横眉锁目,更疼的厉害!
这个臭小子,打前他们便说好了,打身不打脸,打死不偿命!
这混蛋,不仅招招夺命,还净朝脸上招呼,所幸,他二人功夫相差不多,他毁他容,他当然要还回去,一来一往,便是两相不能看的猪脸模样!
然,愤恨之余,易风却攸的心惊胆颤,暗暗窃喜,这秦齐,明面上只是一马车车夫,却偏偏深藏不漏。
一身功夫,等同他这个一品带刀侍卫,易风不得不承认,若非今日秦齐心多杂念,就拳脚功夫,秦齐更胜一筹,中间许多招式,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往往需用更多的功夫去抵挡。
一个小人物,就这般深藏不漏,还有那个谷绿,功夫亦是非凡漂亮,行若流云,如此可见。
水木山庄,定是个龙盘虎跃的高手聚集之地!
啧啧,偏偏这水木山庄的神秘庄主,马上便是他们王爷的王妃,是他们璃王府的女主人,更是他们五十万禁军,马上要效忠的王妃!
如何不让人惊喜,如何不让人振奋,若是大伙知道,王爷给他们娶了个了不得的王妃回府,怕是会兴奋的昼夜难眠。
更何况,这人,还偏偏是上官止的女儿,是白虎军的后代!
上官止和白虎军,在天幕,可是军魂一般的存在,更是他们这些战场热血男儿,在追随王爷前,唯一的信仰!
风掠长空,幕帘微荡,谷绿一个飞身,跳下马车,离殇猛见她脖颈间的淤青,下意识蹙了蹙眉,顿起一抹担忧,几不可见的挪动了下脚尖。
然,还不待他再有动作,一直紧闭的马车帘幕,忽而被人自内朝外的掀起。
清风朗日下,一修长白皙的指节,徒然出现在众人视线下,接着,便是慕容墨月那张邪魅妖冶的俊脸,慢慢自马车帘幕后,懒散而至。
同样是不可一世的孤傲俊颜,同样是藐视一切的狂妄邪肆,然,德叔瞧着,却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之感。
嗯,这半日不见,王爷怎愈发春风满面了,脸上那怎也遮不住的欢愉悦色,是因为......琉璃郡主?
所思所想,德叔没想到,更令他讶异吃惊的,还在后头——琇書網
众目睽睽下,一片惊呼中,慕容墨月抱着一自头到脚,皆被斗篷裹得几乎一丝不露的女人,脚尖轻点,稳稳当当飞身下了马车。
如今行迹,当真是惊呆了璃王府前的一众,亦吓傻了郡主府前的一众。
上官仪抖着身子,哆嗦着唇瓣,张嘴张了半天,硬是没憋出一个字来,倒是年龄相仿,圆滑稳健的德叔,一拍手,抖着嗓子,问的小心翼翼:
“王爷,这......这是......小王妃?”
苍天啊,给他一道雷,劈死他吧!如今,他可算明白了王爷面上的那抹春风得意,是来自何处!
啧啧,作为过来人,一眼便瞧出,眼前这两人,是刚行了风花雪月的事啊!
瞧瞧,这两人诡异的出场,闻闻,这隐隐未消退的缠绵暧昧的味道!
德叔顿时羞红了一张老脸,抽着嘴角,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内心一万只***狂奔而至,不知该欣慰,还是该尴尬!
王爷,您不会在马车上,便忍不了狼性,将小王妃给生吞下肚了吧!哎呦,这刚开了荤的男人,真是要不得,要不得啊!
然,德叔如此想,是对慕容墨月太过了解,是以,除了他和易风,其中众人,及上官仪在内的郡主府前的人,皆以为是沐药儿出了什么事。
步履匆匆,欲上前,然,还未踏出半步,斗篷下,便忽而有了动作——
“唔——”
一片诡异安静中,忽自慕容墨月怀中,传出一声低低浅浅的呻吟声,只一瞬,一精致倾城的美人脸,便自斗篷内挣扎而出。
众人登时齐刷刷的望过去,只见,那美人似刚睡醒的狐狸般,懒散浅浅的连喘了几口气,似是被憋坏了,不忘瞪着琉璃璀璨的精致星眸,些许埋怨的望了璃王一眼。
众人细眼瞧去,果见那精致美人,不是沐药儿是谁!
凉风抽气中,沐药儿乖巧的依偎在慕容墨月怀中,懒散清越的眉眼,半阖半眯,似是困得不行,鼻息涌动。
慕容墨月见此,凤眸一阵宠溺,抱着她便朝璃王府的大门走去,然,刚行至府前,怀中的沐药儿,忽而睁开了星眸,低低浅浅的开口道:
“等下!那个黑衣缎面侍卫,你过来一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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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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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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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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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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