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医馆前,以布衣妇人和担架上的死人为中心,被前来看热闹的百姓,围成了一个圈,对面艳香楼外,平日吆喝情郎,花枝招展的姑娘们,亦伸头伸脑,项背相望。
医馆卖药吃死人,寡妇抬夫门前闹,本应是热闹沸腾,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场景,然,此时却是死一般的沉寂。
匕首出鞘,脖颈相抵,薄血欲滴,寒风拂面间,布衣妇人脸色煞白,惊恐万状的瞪着眼前的人,脖间痛意袭上脑门,妇人僵持着身子,一动不敢动,嘴角发颤,抖个不停:“你......你......你干什......什么”
风离叶亦被眼前的情况惊住,下意识停止了挣扎,见谷绿的匕首又入了几分,吓的妇人,连呼吸也轻了,顿时狐疑的朝沐药儿看去。
不看还好,一看又吓了一跳,这两人,什么时候暗度陈仓了?好吧,其实都滚过床单,春风一度了,但,这可是众目睽睽下,他们竟也敢如此这般亲昵!
见沐药儿有意无意朝他看来,风离叶忙收回心思,使劲朝她眨眨眼,努努嘴,意思很明显:大姐,是让你来救场的,不是来砸场的,虽然很解气,可这都死了一个了,再死一个,他非得去跟那卖假药的贱人李一草,蹲一个牢房不可!
沐药儿瞅着他看了片刻,微微挑眉,不予理会,悠闲自在的靠着慕容墨月,揉着慕容嫣的小脑袋,星眸紧闭,正欲暗中拧下腰腹,尽量摆出虚弱的神情来。
然,手刚捏上一块紧肉,另一只温热的大掌,便覆了上来,沐药儿浑身一僵,欲拂开收回手,那人却直接贴唇附耳,灼热呼吸萦绕,低沉暗哑:“小狐狸,装病,不一定要白脸,红脸也可以,何必委屈了自己,嗯?”
红脸?
暖日当头,沐药儿尚来不及领会他的意思,便攸的浑身战栗,血气上涌,周身一抖间,咬牙暗骂,这个无耻下流的混蛋!
他!他竟然!竟然摸她屁股!
噌的羞红了脸,沐药儿清楚的感觉到,那只灼热的大掌,渐渐上移,贴着自己的后腰,慢慢摩擦揉捏,轻搓慢撩,一点一丝,揉至整个后背。
“慕容墨月,拿开!”,沐药儿嘴唇不动,话却已内力传至他耳中,手移至他的后腰,捏起一撮肉,狠狠拧了一圈。
咝!
慕容墨月倒抽了口气,这只没良心的小狐狸,连掐带拽帯拧,也忒狠了点,强忍手下触感带来的心神荡漾,慕容墨月的手,自她后背下滑,直接揽上她的腰,紧紧一拥,将人固定在怀中,微微俯首,呼吸紊乱性感,暗暗磨牙:
“小狐狸,你夺本王身子,欺负本王的时候,摸得可比这厉害多了,本王全身上下,都被你摸了个遍呢”
气息撩人,沐药儿微微歪着脑袋,使劲踩了他一脚,忍气不得发的焦灼,让她脸上更红了几分,咬牙切齿,摸你大爷!就这么点事,值得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吗!谷青不是说,这种事,都是女人吃亏吗?
也多亏她平日,因怕冷,喜穿着斗篷,此时,她依在他怀里,在外人看来,慕容墨月只是自斗篷内,揽住了她的腰,并没有任何异样,连刚才的一番波涛汹涌,撩拨暧昧,也无人看到。
至少,在狐疑她有没有看懂自己眨眼努嘴的风离叶看来,沐药儿是因被人众目睽睽下揽在怀里,而红了脸,见她对自己的暗示没反应,风离叶一急,正待跑前拉开谷绿。
却不想,谷绿在此时,开了口:“你这妇人,上来不管如何,便大吵大叫,让人家医馆如何赔偿你,我家小姐,昨日被你们气坏了身子,幸得这妙手医馆的欧阳先生医治,才压下了寒毒”
众人被她的话一惊,忙抬头朝沐药儿看去,细瞧之下,皆大惊失色,愧疚甚重,方才没觉得,此时一看,她脸上,竟有不寻常的红晕,身子也顫的厉害,当然,他们不知,这是沐药儿气急的反应。
三月天,日头虽高,可依旧是乍暖还寒的暮春,她又喜穿斗篷,明显比旁人怕冷,怎会面色诡异红晕,这明明是病了嘛!一时间,众人皆投去怜惜甚浓的愧疚目光。
谷绿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见差不多了,超前送了送匕首,冷声道:“今日亏得有璃王殿下陪着来医病,你这妇人,却在这撒野叫骂,害人做不得生意,更害我家小姐,在此等了半日,若是耽搁了病情,你赔的起吗!”
更多血丝流出,脖颈灼灼痛意袭来,直接将妇人吓瘫,僵硬着身子,大气也不敢喘,极度恐惧的看着她,胆裂魂飞,满眼求饶:“姑......姑娘,我错......错了,你.....放......放......放过......不敢......不敢了”
语无伦次,断断续续,谷绿冷哼一声,拿开匕首,利落的站起身,沉声道:“我警告你,我可没风四爷如此好的脾气,今日,但凡我家小姐,受一丝痛苦,我便自你身上割下一块肉来,什么时候我家小姐不痛了,我便放过你!”
凉凉的眸子,自人群中扫过,讥笑道:“各位,昨日,我家小姐孤儿老小三人,可是被你们逼出病的,今日来复查,若是耽搁了病情,再不堪其重昏倒了,可就出人命了,小姐出了事,老爷子和行四爷也定活不成了,若他三人没了,宫里的柔妃娘娘......”
“哎呦,姑娘啊,快别说了!”
人人冷汗涔涔,头脑发胀时,站在人群前方的一年过半百老婆婆,躬着腰,步履蹒跚的走出,额间皱纹紧锁,面黄肌瘦,瘦骨嶙峋的黝黑双手,老茧凸出,粗糙深陷。m.xiumb.com
众目睽睽下,一双浑浊慈目,甚是怜惜的看着沐药儿,话却是对谷绿说的,:“姑娘,是非黑白,咱大伙也不糊涂,这老妇人,是胡闹了些,却也情有可原,死了当家的,一时没了分寸,如今,还是先让大夫瞧瞧琉璃小姐吧,老身看着她挺难受”
老人话落,顿起一阵附和声:“是啊,姑娘,这老妇人的事,待会再说,还是先给琉璃小姐瞧病吧”
“是啊是啊,万不能因这老妇人,耽搁了琉璃小姐的病情”
“哎呀,大夫呢,怎么还不出来”
“哎,这老妇人也真是,人医馆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她就一顿哭天骂地,也难怪风公子生气”
“呦,你这一说,还真是,瞧她这胡搅蛮缠的劲,不是来讹人家的吧”
“是啊是啊,我也这么觉得,风公子虽平日闹腾了些,可做的都是正当生意,再说了,人还有个右相爹,犯得着卖假药吗,我看啊,这里头定有蹊跷!”
“......”
见风使舵,风向急转,突来的维护,惊的风离叶措手不及,目瞪口呆,回头见沐药儿略有深意的看着他,眨眨眼,一拍脑门,醍醐灌顶,福至心灵,兴冲冲推开欧阳旭,大手一挥,吊儿郎当贵公子嘴脸:
“小的们,还不看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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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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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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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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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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