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腾惊怒之下,杀气冲天,几乎恨不得把造成这一切混乱的两个贼子大卸八块,然而执掌了云家数十年大权的他到底心思深沉,起初怀疑动手的人并不是只有两个,因为驱使毒虫,造成宅子混乱,顺利进入龙腾阁,破坏机关,还能在云家护卫万箭齐发之下顺利脱身……这些举动,绝不可能是区区两个人就能做到。
虽龙腾阁机关已毁,暂时还无法得知密室里的情况,但他推测出最糟糕的结果就是那些证据已经被得手。
既然如此,便证明龙腾阁里的机关对他们也是不管用,究竟是什么人拥有如此飞天遁地的本事?
云腾下令搜索全府,任何一个地方都不放过,并且在得知云平和卢远已经死了之后,更是怒极下令把宅子里所有失控的毒虫全部杀死——然而所谓的聪明反被聪明误,也许说的就是这个时候的云腾。
老奸巨猾了一辈子,今晚却被两个年轻人耍得毫无反手之力,杀死毒虫,免不了就有属于同类的血腥味散发出来,这会直接引起其他毒虫的疯狂反噬,它们不顾一切地撕咬着所有出现在眼前的血肉,但凡有呼吸的,它们就不放过,小蛇动作敏捷,让人防不胜防,腿脚上被咬一口就直接毒发。
毒蛛突然从树上结网而下,让人大惊失色,却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夺去了性命。
蝎子和蜈蚣同样让人防不胜防。
如此一来,自然又引起一番让人恐慌的混乱。m.χIùmЬ.CǒM
而毒虫们也在这个过程中一只只死去,说是跟云家人自相残杀也行,两败俱伤也可以,同归于尽也没什么问题,反正后半夜比前半夜更刺激销魂。
看着宅子里一片大乱,云腾气得当场晕过去的心思都有了,他活了一辈子,威风凛凛了一辈子,一脚已经踏进棺材板时却来了这么一出,实在让人心力交瘁。
等到那些高手追丢了轩辕曜和谢锦回来复命时,云腾才想起来,急速下令:“让人守住城门,晚上若有人试图出城,就立即抓捕!”
他首先想到的是封城,把那两个贼子困在城内,再慢慢搜捕。
眼下已经夜深,寻常人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城,谁要是想出城,那就一定不是寻常人,除非想逃命。
可他又想错了。
出城的确是有人想出城,但出城不是为了逃命,而是为了调兵,混乱之下的云腾看着云家一片狼藉,眼下已无心去思考更深更复杂的东西,毁天灭地般的杀气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平素里那些聪明狡猾的幕僚们这会儿也面对着生死威胁,根本没精力再出什么谋划什么策。
一切都在按照谢锦的计划进展。
当然,老狐狸都有失算的时候,他这个小狐狸自然也不会处处周到。
沐浴结束换了衣服,连苍白的妆容都画好了,只等着那些追捕的人挨家挨户地上门搜查抓捕,可等了小半夜却没有任何动静。
放在一旁几案上的汤药已经凉透,却一直没听到外面有什么风声。
谢锦不由琢磨,难不成那些毒虫太厉害,云家人都死绝了?
事实上是他高估了一个古稀老人在遭遇突如其来的变故之后,应该有的行动力和决策力,若非精力大不如以前,云家家主掌权到死都不是什么让人意外的事情。
上了年纪的老人精力不如年轻人,本来就很正常。
当然这也不能怪谢锦错估,高估敌人总比轻敌要好。
时间一点点过去。
云家大宅里开始收拾善后,毒虫们已经死得所剩无几,原本井然有序守卫森严的宅子在经过两个时辰的大劫之后,仿佛瞬间成了一座空宅,到处充满着让人心惊不安和惊魂未定的死寂。
待云腾真正开始清点宅内所剩的护卫,下令调兵在城内一家家搜查嫌犯,并派人快马加鞭去知会上宁知府时,城门外却响起了沉闷如雷的马蹄声。
铁骑阵阵,划破了寂静的夜。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多赘述了,官兵包围了云宅,上宁军闻风出动,跟西岭军形成了两军对阵。
开启的城门口,两军气氛剑拔弩张,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战厮杀的架势。
“本将军奉旨查案,谁敢阻拦,视同谋逆!”轩辕曜抬手举高手里的令符,表情沉冷威严,“谁敢阻挠,直接以抗旨之罪拿下,株连九族!”
城门外是铁血森森的铁骑,军队前是气势卓然的青年将军,上宁父母官纵然跟云家有着密切的关系,可这些守城军却都是上有父母下有妻儿的男子,谁愿意抗旨?
谁又胆敢抗旨?
哐当当当。
兵器全部被丢在了地上,城门内兵士跪倒了一片。
上宁区区一座城池,敢跟朝堂派来的将军抗衡?
向天借胆都不敢。
轩辕曜端坐马背上,居高临下看着上宁守城军指挥使:“贺指挥使今日助本将军平叛有功,待回到帝都,本将军一定会在陛下和摄政王面上提上一句,请陛下犒赏贺指挥使和诸位忠诚的将士。”
这句话算是安抚,也是承诺。
以贺彦风为首的将士们低着头,虽没说话,心里却是隐隐松了口气。
犒赏不犒赏对他们来说不重要,只要能保住小命,不让家眷受到牵连就行。
武将跟文臣不同,将士对武将的印象大多是坦荡守诺,而不愿相信文臣的狡诈和出尔反尔——这是对于来自朝廷且是自己不认识的人的下意识的印象。
轩辕曜收起令符,抬手:“走!”
训练有素的两千将士很快进城,一千铁骑和一千步兵,其他西岭军留在城外待命。
谢锦一夜没睡,时刻命人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当他听到轩辕曜已经带兵顺利进城,并包围了云宅之后,幽幽叹了口气:“白白浪费了一碗药材,还害我白吐了几滴血。”
脸上的妆也白上了。
谢锦起身去洗脸,把脸上苍白的妆容一点点洗掉,换上一身锦白袍服,让侍女过来帮他把头发梳好,随即站起身,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身上袍服。
纵然一夜未眠,也依然不失风华潋滟。
谢锦转身往外走去:“走吧,尘埃落定,去看看小豹子英姿焕发的将军神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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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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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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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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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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