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拦门的重重考验,两位新郎官终于来到内院。
媒婆前来催妆。
林水瑶给两位姑娘盖上盖头,临出门前,大丫一把抱住林水瑶,“小婶婶,我走了。”
林水瑶安抚地拍拍她的背,“去吧,以后想家了,就回来看看。”
大丫红了眼眶。
林水瑶松开她,“行了,新郎官还等着呢,刚化的妆,可不能哭花了,去跟你爷奶和爹娘道个别。”
“嗯。”
姐妹俩被喜媒牵着去往千禧堂。
程老爹,程婆子,程二郎和二郎媳妇早在里头坐着了。
两位新郎官站在一旁,见新娘子进来,忙过去扶了一把。
盖着盖头,其实分不清谁是谁,只能通过自家请的媒婆来认人。
两对新人跪下后,一向不怎么说话的程老爹开了口:“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我这俩孙女身上有各自的长处,当然,也有各自的短处,既然你们能结成姻缘走到这一步,说明已经准备好在接纳她们长处的同时,宽容她们的短处。
男儿大丈夫,胸襟应当放宽广,毕竟是刚成年又刚成家的姑娘,说话行事难免有不到位的地方,如果这你们都能发现,说明你们比她们成熟。
成熟的人会教不成熟的人说成熟的话做成熟的事儿,而不是张口就怪罪。
这些话,我希望你们两个小子好好记着。”
许睿和萧豫齐齐应声,“孙婿谨遵祖父教诲。”
程老爹说完,看向一旁的程婆子,示意到她了。
程婆子被老头子今儿的表现逗乐了,“你都说完了,我还说啥?”
她望向底下那两对新人,“多余的话,我就不啰嗦了,以后过成啥样,还得看你们自个儿,别耽误时辰了,去吧!”
两对新人磕了头,站起身。
新娘子被扶着走到门槛边。
赫连景和四宝站在门外。
他们俩要负责把两位新娘子背出去。
四宝今年十三岁,他没习过武,小身板儿看上去没有景儿强健。
林水瑶小声问,“四宝,你能不能背?背不了就让景儿跑两趟。”
四宝挑眉,“景儿哥哥能做的,我也能。”
他被分配到背着二丫出门。ωωω.χΙυΜЬ.Cǒm
起身的时候明显有些吃力,等站稳,他跟背上的人说:“二姐,你该减肥了!”
“臭小子!”二丫笑骂:“明明是你弱不禁风,连我都背不起来,你还怨我?”
四宝撇撇嘴。
过了会儿,他又问:“二姐,你真觉得姓许的是良配吗?”
他又没瞎,哪里看不出来许睿跟乔延长得有多像。
可再像,也不是同一个人啊!
二丫顺势踢了踢他,“瞎说啥呢?好好走你的路!”
“哦!”四宝不再吭声了。
另一头,大丫也在小声跟赫连景说话。
“景儿,以后遇到心仪的姑娘就娶了吧,看你一个人带孩子,我真挺心疼的。”
赫连景笑:“我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除了你们觉得我过得不好,我哪都好。”
大丫听得直叹气。
到了大门外,将新娘子交到新郎官手里,赫连景望着那二人,“刚才在堂上,不知道祖父祖母有没有跟你们说,程家的姑娘,绝不伏低做小,三年内未有身孕,与郡主协商过后方可纳妾,在此期间若传出任何艳闻,甚至养外室还弄出外室子来的,郡主有权休夫。”
这番话,是在提醒两位新郎官,程家姑娘乃圣上亲封的郡主,要让她们受欺负也该掂量掂量身份。
“小舅子说的是。”许睿拱手,满面笑意,瞧着十分诚恳。
萧豫点了点头,没作声。
目送着花轿启程,赫连景才转身进了大门。
这一日,城东许家和城北萧家同喜。
许睿刚到京城半年多,在京城没多少亲朋好友,来的多是同僚同窗。
萧家是国公府,世代积累下来的人脉让他们家宾客盈门。
许睿喝得满身酒气,回到新房时,二丫还顶着盖头坐在喜床上。
他接过丫鬟递来的金秤杆挑开盖头,望着二丫娇羞闪躲的模样,唇角微勾。
把丫鬟都遣出去,许睿替她摘下头上的凤冠。
没了额前珠帘的遮挡,二丫再一次看清许睿的脸,不知不觉有些恍惚。
她想起了那个纵马在闹市中飞扬,一路上搅乱无数芳心而不自知的明媚少年。
“娘子今天真美。”耳边响起男人的夸赞声。
二丫回过神,面上浮现几分羞赧红晕。
趁此机会,许睿直接挑起她下巴,吻了上去。
他凑得越近,二丫越会有一种眼前之人就是乔延的错觉,她没有挣扎,满心欢喜地攀上他的双肩,生涩回应。
同一时刻,英国公府喜房内也在挑盖头。
盖头下是张与二丫几乎一样的脸,但比起二丫,大丫多了几分稳重与冷静。
她没有露出羞涩的眼神,只是盖头戴久了突然见到光,不适地垂了垂眼睫。
“饿不饿?”萧豫将盖头放到一旁的托盘里,轻声问。
从早上起床梳妆到现在,什么都没吃,大丫早就饿了,但还是强撑着,“还好。”
萧豫吩咐丫鬟去厨房拿吃的,又把大丫头上沉重的凤冠拿掉,让她坐到桌边。
脑袋上的重量突然减轻,大丫暗暗舒了口气。
丫鬟没多会儿就端了吃食过来,大丫意外地发现,全是她爱吃的口味。
她诧异地看了看萧豫。
萧豫淡笑,“原本要先喝合卺酒的,可你没吃东西,直接喝酒伤身,先吃两口垫垫肚子。”
大丫接过他递来的筷子,低头吃了起来。
等合卺酒喝完,天色已经很晚了。
大丫让陪嫁丫鬟燕儿收了碗筷,又去喜床边铺床,把上面的桂圆枣子抖出来。
“天色不早,我伺候夫君歇息吧!”
铺好床,她伸手,准备给萧豫宽衣。
萧豫一把握住她手腕,挑眉,“不着急。”
大丫在这事儿上完全没经验,还是出门前小婶婶跟她说的,就这个动作,她都不知在脑子里打了几遍稿,眼下被打断,她有些尴尬,面色泛红。
萧豫说:“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心甘情愿了,再圆房也不迟。”
大丫眉心一跳,“小公爷,我……”
萧豫被她这反应逗笑,“刚还叫夫君,这么快就成小公爷了?”
大丫更尴尬了。
萧豫看着她,“我知道你心里有人,但是没关系,你嫁的人是我,那个人能给你的,我能给,他不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他再好,顶多让你惦记个三五年,若是三五年我还不能把他从你心里踹出去,那我便放了你。”
萧豫都把话挑明了,她再藏着掖着只会显得虚伪,大丫直接问:“夫君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萧豫莞尔,“如果你惦记一件东西很多年,你也会对它了如指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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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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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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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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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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