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她也不在让他搂着睡,每日都是鸠夜睡了之后她才爬上床,早晨也醒的极其早,总之当他睁开眼的时候,云鸢已经不在床上。
这让鸠夜很不习惯。
他不知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惹得云鸢不开心,可二人又不是冷战,她依旧对他默默深情,只是她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他。
这让鸠夜感到一阵心慌。
终于有一天,鸠夜再也受不了她的躲避,抓着她的手腕任由她如何挣脱怎么也不松手。
“鸠夜,你快松手,你弄疼我了!”云鸢痛呼出声,感觉手腕快被他给勒断了。
鸠夜微微放松了力量,可仍旧不肯松手,强制性的将她抱在怀里,他慌慌的问道:“鸢儿,你最近是怎么了?”
云鸢在他怀里动了动,感觉很不舒服,鸠夜怕用力大了伤着她和孩子便微松了力气,云鸢趁机微微离开他,侧过身子,低垂着眼,手指也不安的绞弄着衣角,道:“没,没什么。”
鸠夜见她不肯正眼瞧他的样子就知道她一定是有事,莫不是,莫不是她已经厌倦了他,不想要他了?
二人皆不言语,云鸢足尖向外退去,道:“我有些累了,先回去睡了。”
说罢,逃也似的离开了。
鸠夜看着仓皇而走的背影开始紧张起来,难道是他做的不够好,让她失望了,还是……她心里有别的人了?
会是谁?
朱银雪,还是林清泉!
鸠夜胸腹间一阵滔天怒气,双眼充血,恨的想要杀人!
夜里,鸠夜在床上等着云鸢,不断的催促着她赶快休息,云鸢口中应着,可她不是在屋里缝缝衣服,便是擦拭桌椅,总之就是不让自己闲着,都已经月上柳梢头,她还不睡。
鸠夜再忍耐不住,一把掀开被子走到她身旁,有些急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许是鸠夜的口气大了些,也许云鸢怀着身孕本就有些脆弱,被他这么一吼,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别哭,鸢儿,你别哭……对不起……”
鸠夜眼里立刻流露出不安的神色,声音似乎十分慌乱,他一把拥住云鸢,连声道歉:“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不睡觉?”
云鸢抹了抹眼泪,摇了摇头道:“不关你的事,我……”wWW.ΧìǔΜЬ.CǒΜ
鸠夜看着她的眼,轻柔的替她擦拭着眼泪,小心翼翼的问道:“鸢儿,你到底怎么了,最近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你和我说,有什么事我们一起解决。”
云鸢看着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咬了咬唇,她再次摇头:“没什么,我,我今晚想去客房睡。”
“你说什么!”鸠夜眼皮一跳,差点就把持不住想要发火,可又生生忍下,他气的在屋内来回踱步,云鸢眼泪流的更凶了,呜呜咽咽的就是不说话。
鸠夜最后拗不过她,又怕将她逼急了在狠心离去,他咬了咬牙道:“你别出去了,我出去,今晚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云鸢看着鸠夜大步离去的背影,心口酸涩的厉害,她走到梳妆台旁,看着镜中臃肿的自己,眼泪一发不可收拾。
哪个男人不喜欢身材窈窕的女子,可她现在不仅胖了许多,连模样都变得丑了,她只怕鸠夜看见她身上的肉和变得青紫的腹部,一定会嫌弃她。
她不想他看见自己这个样子。
二人一夜谁都无眠,鸠夜在客房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想着明天该用什么办法哄哄她,不然她跟着别人跑了,他该怎么办。
第二日,鸠夜很早就起来去厨房里为云鸢熬粥,这种事情以前在蔽日阁里他也做过,做起来也不生疏。
云鸢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鸠夜坐在她的床边,正深情款款的看着她,云鸢登时一个激灵就从床上坐了起来,连忙用被子将自己裹的严实。
鸠夜瞧着她疏离的样子,有一瞬的受伤,他低垂的睫毛颤了颤,叹了一口气将落在小案上的粥递给了她,道:“鸢儿,这是我给你熬的,趁热喝了吧。”
说罢,鸠夜便失落的离开,云鸢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脸上写满了低靡,她的心也抽痛着,鸠夜难道是真的厌恶自己了,才会露出如此神色?
七月七日花灯节,云鸢还有半个月就要生产,她有些迫不及待了,不仅可以早日卸下这个淘气鬼,她更想早日恢复身材,已经好久了,她只怕鸠夜会没了耐心,会不喜她。
夜里,鸠夜带着云鸢去看花灯,正如去年腊月他们分别之前那样,她显得很兴奋。
满街都是绚烂花灯,如同一瀑的银河连缀在夜色之中,提灯赏玩的女子男子没有了平日里的娇羞,成群结队的相互地嬉戏欢笑,猜着各摊门前的灯谜,有简单的谜题,也有极难的,有些青年文人站在那里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云鸢看在眼里只觉得好笑,她的夫君可是猜谜的高手,什么都难不倒他。
鸠夜看着她眉眼含笑的模样,心也渐渐柔软起来,他始终揽着她的腰身,保护性的圈着她,凑到她耳畔道:“娘子,你想不想要个花灯?”
云鸢摇了摇头,道:“不要了,我已经有你了,不要什么花灯。”
上次那个鸳鸯锦的灯被烧,她心里着实犯嘀咕了好久,有鸠夜在身旁,她什么花灯都不要。
鸠夜因为她不经意的一句情话惹的心中悸动,抿唇笑了笑,可下一刻好像有人朝着他塞了什么东西,惹得他和云鸢同时一怔。
鸠夜伸出两指拈起来看了看,只一包彩绘花色锦囊,抬眼看去,却见一个女子盈盈浅笑的立在一旁,对着鸠夜微微福身道:“何以致叩叩?香囊系肘后,望君莫嫌。”
云鸢闻言脸色一变,这分明就是女子求.爱的香囊,这女子是看中鸠夜了!
鸠夜手里拈着香囊,不动声色的皱起了眉峰,许是他的容颜太过俊俏,越来越多的女子拥了过来,纷纷扬起手中的香囊,嚷着道:“还有我的!”
“还有我的!”
女子一股脑的拥上来,反倒是将云鸢给挤到一旁,她看着这群美貌动人的女子,又瞧了瞧自己,这倒也罢了,偏偏此刻自己又臃肿的厉害,走路摇摇晃晃的,好像一个冬瓜。
云鸢不禁愤愤,抬袖抹了一把眼泪,转身就往外走,被困在女子堆里的鸠夜推搪着这群女子,眼看着云鸢垂泪离去,他心下一急,左手运了一股内力,扬手一番,径直将这群女子掀翻外地,一个个花容失色。
“聒噪!”鸠夜冷哼了一声抬腿就朝着云鸢跑去。
云鸢坐在河边掩面而泣,越哭越伤心,就连鸠夜在她身后站了许久她都未曾发觉。
鸠夜低叹一声缓缓走到云鸢面前,一撩袍尾径直跪在了她面前,云鸢被他忽如其来的动作怔了怔,眼泪还挂在睫毛上,讶然的张着嘴看着他。
鸠夜抬手抹着她的泪,心被刺痛着,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道:“鸢儿,你最近是怎么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惹你不开心了?”
云鸢摇了摇头,伸手去扯着他,鸠夜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脸颊贴着她的脸颊,无可奈何的叹息道:“鸢儿,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能不伤心呢?”
云鸢哭的更凶了,她挺直了身子,看看鸠夜哭的一抽一噎的,她呜咽哭着道:“我是怕你,不喜欢我了,我现在这么胖,又这么丑,哪里比的那群年轻貌美的女子,你若,若变了心,我可怎么办?”
鸠夜拧着一对剑眉,原来她担心的竟是这个?
鸠夜一直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是落下去,却有些哭笑不得,他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宠溺道:“傻娘子,你这脑子里都想什么呢,我怎么会变心,不管你是变胖了,还是变老了,我都只爱你个人,永不变心。”
云鸢抹着眼泪,还是不放心:“你说的是真的?”
鸠夜伸出手指发誓:“我鸠夜再此立誓,我若变心,就天打五雷轰,不得……”
“呸呸呸!”云鸢急忙用手堵着他的嘴,急道:“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鸠夜亲着她的掌心,云鸢脸一红将手收了回来,鸠夜抬起她的下巴,瞧着她水润的红唇,丰润诱人,他心头一动,喉结上下滚动着,他伸出修长的指描绘着她的唇线,魅惑一般道:“鸢儿,你不知你有多美,美到我一看见你,就把持不住。”
说罢,他低下头一口叼住她的小嘴,含在口中吸允起来,她的嘴唇柔软的不可思议,带着蜜样的芳香与清甜,让他怎么样也吻不够。
鸠夜被她所勾,呼吸急促,他吻得云鸢唇舌一阵发麻,情如潮水般顺着二人不断交换的唾液向四肢百骸涌动而去,瞬间就淹没了二人,云鸢心头甜蜜,抛却羞怯,仰头迎合着他,可忽然觉得腹中一痛,顿时身子不受控制的抽搐,额上也起了一层冷汗。
鸠夜感觉她的异样,立刻放开她,喘息着问道:“鸢儿,你怎么了?”
云鸢捂着肚子,痛楚的道:“好像……是要生了!”
“生,生了?不是还有半月么?”鸠夜一时竟也手足无措起来,云鸢死死的抓着他的手,急道:“找稳婆!在街里……”
鸠夜这才反应过来,将她打横抱起,向稳婆处跑去!
鸠夜在门口急的来回走,如热锅上的蚂蚁,听着屋内云鸢痛苦的惨叫,他的心好像被人用刀凌迟着,却又半分力气也使不上!
“鸠夜,好痛啊!”
云鸢的叫声压垮了他最后一根神经,他不顾稳婆的阻拦硬是闯到了产房里。
血气冲天的血腥味传了过来,一盆盆带血的水从他眼前晃过去,鸠夜心都要碎了。
他大步扑向云鸢,一下子跪在她的床头握住她的手,看着她惨白的如纸一样的脸,他的眼里像存了泪潮一样,根本就控制不住,他哽咽着:“鸢儿,鸢儿,在忍忍,忍忍!”
云鸢痛楚的喘息着,艰难的看了他一眼,心里很酸也很满,她深吸一口气,攒足了最后一点力气,用力将孩子生下。
稳婆不断的在她耳畔叫嚷,云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意识都在迷离,终于,身子一轻,她听见了孩子的啼哭声。
稳婆欢喜的喊到:“恭喜老爷贺喜夫人,是对双生胎,是龙凤胎!”
鸠夜探起身子,头抵在云鸢的额头上,眼泪顺着鼻梁流在她的脸颊上,与她的泪混在了一处,他喜极而泣,道:“鸢儿,谢谢你给我生了一个好。”
云鸢很累,勉强着对他笑了笑,偏头就要睡去,睡去之前她好像听见了窗外有喜鹊在叫,极是动听。
她想,此生,有鸠夜,有他们的孩子,这一生就圆满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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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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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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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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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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