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诧异地看着雷舒:“你分析得头头是道,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婚恋专家。”
雷舒脸一热,瞪她一眼:“什么婚恋专家,我是从人性角度分析的好不好。”
“好好好,舒舒分析得太到位了。”秦念抬手顺了下她的毛,而后道,“别人考上大学后如何选择我不知道,但于我而言,是否考上大学,身份是否跃迁都不是我婚姻的变量。”wWW.ΧìǔΜЬ.CǒΜ
雷舒双眼眨了下:“你婚姻的变量是什么?”
“夫妻间的感情。”秦念答道。
雷舒有些懂了,又有些茫然:“你是说你跟你丈夫之间是爱情,爱情是什么?”
秦念闻言上下打量雷舒,雷舒是她们三人中个子最娇小的,年纪也是最小的,才十六岁,真正的天才少女。
不过再天才的少女,也是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学习,才能在恢复高考的第一年就考上清大。
她的眼神单纯又澄澈,或许是受她教授父母的影响,衣着和说话习惯都偏老成,要是不熟悉,一不小心就被她骗了。
秦念失笑,揉了下她的脸道:“若按你的理性分析,爱情是荷尔蒙的碰撞。若从感性分析,那就是彼此灵魂的相互吸引。”
雷舒点头又摇头:“灵魂这种东西太虚幻了,我最近要写入党申请,所以我不信灵魂,我觉得荷尔蒙的说法还是靠谱些。”
“……”以灵魂跨越数十年的时空来到这个时代的秦念,无言以对。
或许是因为这场探讨,这天夜里,秦念梦到了杨青山,却是以灵魂形式出现在他身边。
杨青山显然看不到她,一脸冷肃又严厉。
他似乎总是睡眠不足,眼下有些黑,下巴青茬浓密,有时会忘掉刮胡须,根根如钢渣一般。
每天看着他办公出勤,捉拿罪犯,时间长了就有些无聊,但她发现自己想离开也离开不了,似被一股无形的磁场束缚住了。
这般陪着他工作了好几天,秦念忽然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杨青山居然一次都没回家。
有时明明没那么忙,但他宁愿睡在办公室里也不回家,秦念怒了,他不回家,她还想看孩子们呢!
秦念气得冲他喊叫,冲他又踢又打,但徒劳而功,因为杨青山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
秦念从一开始的生气到慢慢的无可奈何,就干脆趴在他背上,脑袋搭在他肩上,跟着他一起看那些枯燥的案件档案。
直到有一天,武公安一脸急切地冲进办公室,冲着杨青山喊道:“杨局,你家里出事了。”
杨青山手中的笔一顿,抬头问道:“什么事?”
“是嫂子,嫂子出事了。”武公安回道。
秦念从杨千山的背上跳下来,怒瞪武公安:“小武,你当着我的面咒我,你不想好了是吗?”
但武公安对她的话没有半点反应,脸上甚至急出了汗:“杨局,嫂子从山上滚下来摔伤了,已经就近送去了镇上的卫生所,你赶紧去看看吧。”去晚了可能就见不到最后一面了。
最后那句话,武公安咽回去了。
杨青山噌地起身,大步出了办公室,灵体的秦念也被牵引出去。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武公安说的嫂子不是她,而是原来的秦念娣。
她的大脑有些懵。
好吧,灵体没有大脑,是她灵魂受到了震动,尤其是看到秦念娣浑身是血的躺在病床上,已然没有了气息,她的灵魂似受到了重创,慢慢开始模糊起来,又被风吹起,远离杨青山。
杨青山似有所觉,回头望了眼。
不,他望的人不是她,而是病房角落低着头的男孩。
他走过去,抓住男孩的手,命令男孩抬头,盯住男孩的眼睛问道:“告诉我事情的经过。”
男孩身体发抖,眼神惶恐:“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一整天都在家里。村里人说后妈摔下了山,浑身是血,要送来卫生所,我就跟着来了。”
在男孩抬头那一瞬间,秦念终于看清,那个瘦削的佝偻着背的男孩原来是石头。
如同被雷霆劈中,灵魂轰然破碎,在消失的前一瞬她看见,男孩忽然抬头冲她扬起了一个笑,天真又邪恶。
呼!
秦念自床上坐起,满头大汗,剧烈喘息,她伸手抓住枕边一物,是一只布老虎。
石头不喜欢娃娃不喜欢玩偶,但唯独喜欢布老虎,因为他觉得自己是只聪明又勇敢的老虎。
这只布老虎还是石头央求她做的,里头塞了棉花,软软的,尾巴很长,石头很喜欢,睡觉的时候都要放在枕边。
但在她离家的前一天晚上,石头将这只布老虎送给她,还要求她睡觉要放在枕边,就跟他陪着妈妈一样。
秦念当时被逗笑了,来到京市后打开行李箱看到布老虎,她犹豫了一瞬,还是觉得满足傻儿子的要求,放到了枕头边上。
如今握着布老虎,快要蹦出胸膛的心脏忽然平复了,因为她意识到,不管梦里的石头做了何事,都与她养的石头无关。
他们是两个个体。
就算一开始相同,但自她来到这个时代开始,石头的人生轨迹就不同了,而人的性格是会随着他的经历而变化的,尤其是在年少这个塑造性格的关键时期。
“妈妈!”
石头忽然惊醒,他跳下床,鞋也不穿,蹬蹬跑到隔壁敲门。
黑暗中,杨青山唰地睁开眼,拉灯下床开门,石头冲进来,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有找到妈妈,一张小脸顿时苍白又慌张。
“你找什么?”杨青山一把拉住儿子。
石头抬头望见爸爸,身体抖了一下。
杨青山意识到不对,弯腰抱起他:“是做噩梦了吗?告诉爸爸,说起来就不怕了。”
自上次石头被关了一夜禁闭发烧昏迷后,夫妻俩讨论了许久,杨青山决定改变自己对石头的教育方式,以一种更为平和的又平等的方式来对待石头。
被抱着的石头抗拒了一下,然后又慢慢放松了身体,仰起头含着泪水道:“我梦见爸爸又把我关在黑屋子审我。”
杨青山:“……”
摸了摸儿子的头,他温声道:“梦是反的,你只要不犯错,爸爸都不会再把你关进黑屋子。”
石头低下头,在梦里,他似乎犯错了,而且是个天大的错,他不敢告诉爸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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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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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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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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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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