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妯娌俩没说什么闲话,反倒很热情地帮秦念搬东西。顾大嫂还主动提出要帮秦念打扫新房子,但被秦念婉言谢绝了。
等到送两位妯娌出新房子时,秦念一人送一包饴糖。
本来以为白帮忙的黄细妹,忽然得了一包饴糖,不见高兴,反倒紧张警惕起来。
秦念失笑:“二嫂放心,我没打算跟你借钱,这包饴糖是我这婶娘给侄子侄女们甜嘴的。”
“那你给得也太少了……”没有借钱的危机,黄细妹抱怨声脱口而出,但随后便被跳起来抢糖的儿女们,闹得再也无法说酸话。
杨大嫂也差不多,被儿女闹得连客套的感谢都没说两句,就跟黄细妹一样急匆匆往家赶。
三弟妹手松能买饴糖给孩子甜嘴,但顾大嫂可舍不得,得好好安排在年节的小吃上,加点饴糖味道立马不一样了,拿去娘家走礼也体面。
秦念是不管妯娌俩如何打算,送走人后,她将三个孩子唤进家里,顺手带上了院门。Χiυmъ.cοΜ
然后将豆子抱上炕,两个皮小子则被罚站。
“后妈,干嘛罚我,你之前明明说我没错的。”石头噘嘴抗议。
秦念纠正道:“我说的是,你维护母亲孝顺母亲没有错。但是,不包括你打架和撞人这两件事。”
“不是一码事嘛。”石头不服气。
“那你先将今天打架的事从头到尾说一遍,我听听。”秦念心平气和道。
石头又犯了倔劲,扭头不肯说。
“婶,婶娘,我,我说……”安远着急开口,但结结巴巴半天起不了头。
秦念安慰他:“慢慢说,不着急。”
“是,是婶,婶娘。我,我和,和弟,弟弟……”
安远开始慢慢说,但石头先受不了了,冲安远瞪眼:“你别说了,我来说……”
秦念张口打断石头:“不行,你之前不说,现在就只能听安远说,你受不了也得受着,因为安远是受你连累才受罚的。”
安远急切摇头:“不,不是的,不是弟,弟弟连累我……”
秦念见安远维护石头时说话竟流畅了些,心里有些高兴,温声道:“你慢慢说,婶娘听着,如果石头真没错,我会解除对他的罚站。”
“我本来就没错。”石头嘟囔,又冲安远做了个鬼脸。
安远不会做鬼脸,回了石头一个腼腆的笑,然后在秦念的鼓励下,缓慢又结巴地说出哥俩打架的前因后果。
原来,石头带着安远去找他的小弟们,当着小弟们的面喊了安远一声哥,又教训小弟们,不许再叫他哥小结巴,小弟们点头如捣蒜,纷纷答应了,然后又叫石头带他们玩将军打仗。
但游戏还没开始,大队书记的两孙子过来了,张口就冲安远喊小结巴。
石头生气了,双方吵了起来,一开始石头还记着秦念的叮嘱,又有安远拉着,双方只是吵架没动手。
但大队书记两孙子吵不赢,就骂石头是后娘养的,后娘都是黑心肝,以后他也要变成黑心肝。
石头气急,一头撞过去,将其中一个撞倒了,另一个拿起石头扑向石头,安远冲过去抢夺那人手里的石头,双方就此扭打起来,小弟们也被吓得一哄而散。
将整个事件串起来后,秦念伸出手指敲了敲炕面:“你们两个,比大队书记家的孩子小两三岁,最后居然赢了,你们可真厉害。”
安远忙摇头:“不,不是我,是,是弟弟,厉,厉害。”
石头立刻挺起了胸膛,得意地看向后妈。
后妈秦念却黑了脸:“是你的头硬,还是别人的石头硬?若是安远没有抢走书记家大孙子的石头,你想过你自己会有什么后果吗?”
“他要敢砸我,我就咬他,咬死他!”石头呲牙凶狠地说道。
“你能咬死几个?”秦念喝问。
“咬死一个算一个!”石头抬着下巴,虎眼瞪得圆圆的。
秦念被气得站起身,绕着石头转了两圈,忽然泄气道:“我管不了你,还是等你爸爸回来用皮带教你做人。”
石头立刻白了小脸,期期艾艾地扯住秦念的袖子:“后妈,我听你的话,你别叫爸爸抽我。”
去年爸爸回家的时候,他都忘了自己犯了什么错,但还记得爸爸的皮带,记得皮带打在屁股上有多疼,也记得自己不管怎么哭嚎都没用,最后疼晕了过去。
看到石头都怕得浑身发抖,秦念气恼之下又有点心疼,摸着他的小脑袋道:“我猜你爸爸的想法是,与其让你在外面被人打死,不如自己清理门户,还能给你收尸。”
石头被后妈描述的画面,吓得又打了一个寒颤,立刻抱着她的胳膊认错:“后妈,我错了。”
“错在哪?”
“不该跟人打架。”
“有人欺负到你头上,你打不打?”
“打!”石头握紧了小拳头,对上后妈的眼神,又慢慢松开小拳头。
秦念哼笑一声:“架可以打,但不能随便打,更不能在冲动的驱使不管不顾。这一点上,安远就做得比你好。”
安远被夸得红了脸,摇头说自己不好,石头也不服气,嘟囔道:“哥哥根本不会打架,就会抱着人在地上滚。”
“但他把对你威胁最大的石头夺走了,之后不管你们是掐是咬还是撞,都不会出现严重的流血事件。”
石头愣了一下,随后红着脸拉了拉安远的袖子:“哥哥,谢谢你。”
安远连连摇头:“不,不谢……”
“他是该谢你,今天要不是你,顾家找上门怕不是来理论,而是要人偿命。”秦念盯住撅嘴的石头,“是不是不服气,觉得我说的太严重?”
石头抿紧了小嘴,但小脸上明显是不服气的表情。
秦念道:“我没看见你是如何打架的,但我看到你一头撞到大队书记儿媳的肚子上,还好她倒地的地方没有一块硬石头,不然就该跟我进门那天一样,头破血流了!”
石头小脸白了一下,他还记得后妈倒在门口石墩上流血的样子,当时他也被吓着了才会跑出去。
偷眼看后妈,见后妈黑着脸,他心有些慌,上前抓住她的袖子低头道歉:“后妈,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撞你了。”
“那你就能撞别人?就算她倒地的地方没有石头,但她肚子里要是怀了小宝宝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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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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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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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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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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