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说他今天没有办法出门晨练,又不想吵醒家人,所以只能在被窝里看着挡在门缝那里的枕头发呆。
孩子们跟着他每天早上锻炼已经习惯了,尤其是陈冬至昨天睡得早,所以早上早早就醒了。
睁开眼睛发现身边的人居然是高建军,他以为在做梦,还闭上眼睛翻了个身。
不对呀!他的脚丫子从被窝里探出去踢到暖气片上,热乎的。
有感觉就是不是做梦呀!
他爸妈呢?
“还没到晨练的时间,你动来动去的干嘛呀?”高建军撸了撸头发,睡眼迷蒙地看着这个小崽儿要做啥,“是不是要去厕所?小舅和小舅妈在客厅打地铺,你出去的时候别踩着他们了。”
“打地铺?”陈冬至抠了抠耳朵,又眨了眨眼睛,“打地铺的人不应该是哥哥你吗?”wWW.ΧìǔΜЬ.CǒΜ
高建军打个哈欠,抽出胳膊垫在脑袋下面,“昨天你和文文不是偷听了?小舅他们在客厅就是准备捉那个半夜敲门吓唬人的人嘛!”
“这样。”陈冬至掀开被子,麻利地把小棉袄穿上,手脚并用从高建军身上爬过去,穿拖鞋就下了地。
老太太道:“把衣服穿好了再出去。”
“奶奶,你也醒啦?我已经穿好啦!”
老太太哼了哼,不用看都知道这个小崽儿只披了衣服,“毛裤呢?”
“哦。”陈冬至鼓了鼓脸颊,开始在床上翻找。
高建军一看觉没得睡了,反正一会儿要出去跑步,也爬了起来。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陈玉皱了皱眉,“不对啊!这个时间陈年应该起了啊!咋没听到声音?”
“你别一天自己吓自己行不?”说是这样说,可老太太也很快起床。
陈年听到里屋的动静,轻轻叹息,他家里人好像脑子都很……活跃。
韩千雪笑,“得,赶紧起吧!再不起我们挡路了呢!再说,等下都要过来上厕所,我可不想听嘘嘘声入眠。”
陈年戳了戳她的脑袋,“你可真会说话。”
“那是。你喜欢不?”
陈年:“……”
“爸,妈。”陈冬至的小脑袋从里面探出来。
韩千雪勾了勾手指,“来!”
陈冬至脱下鞋子,朝他们身上压了过去,嘴里还发出怪叫,“泰山压顶~”
韩千雪在他的屁股上捏了一把,“就你这小身板还泰山?”
“妈你怎么能瞧不起人?”
“别闹。”眼看着陈冬至和韩千雪要从地铺上直接滚水泥地上去了,他赶快伸手把人拽回来。
陈冬至吐了吐舌头,乖乖起来坐他们身边。
陈年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嗯,好了。”
“都好啦,哪里都不难受了。”陈冬至骄傲地听着小胸脯说道。
不过他很快又皱起眉头,学着陈年的样子用小手摸他额头,“爸你是不舒服了吗?怎么这个时间还没起床。”
陈年没有说话,却似笑非笑地看了韩千雪一眼。
韩千雪今天醒得也很早,因为她想要早点儿起来把门给处理了,可惜找了一溜十三招都没找到工具箱,还是陈年看不过去了,告诉他工具箱放到里屋的柜子下面了。
进屋找的话,势必要把人吵醒,所以他们只能等大家起床了。
陈冬至不明所以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眼睛里都是问号。
老太太人没出来,抱怨声就传来,“不是告诉你们不要关门不要关门,咋还把门给关上了?”
陈年道:“妈,夜里是我关上的。”
“你抗冻就觉得小雪也抗冻是不?她不心疼自个儿,你也不心疼她是不是?”
“就知道妈最疼我了……”
没等韩千雪的话说完,老太太就惊了,“这枕头是咋回事?咋都湿了?”
说着,她就要伸手去拿。
“妈妈妈!”韩千雪过去拦住老太太,“大家都起床了,你和大姐去做早饭吧,这里就交给我……和陈年!”
“哦,那行。”
老太太刚要去厕所,陈冬至就穿好鞋子一溜烟跑进厕所,“奶奶,我很快的,等我一下下啊!”
“这孩子。”老太太宠溺地笑了笑,跨过地上的褥子去了厨房。
韩千雪看着陈年,朝着里屋扬了扬下巴。
陈年笑:“我去找工具箱。”
趁着人都还没出来,韩千雪把又湿又冷的枕头塞到凳子后面,就开始收拾地铺。
陈冬至出来的时候,就见客厅都收拾好了,他妈不知道在门口站着干啥呢!
韩千雪在想办法收回门上的低温。
可惜……无效。
没办法,她已经把她制造的超低温拾取了,剩下的自然的温度,她就没有办法了。
好在门的温度虽然低,经过几个小时的消散,摸一把倒也不至于掉一层皮。
“门上好多水。”陈冬至说着就要伸手。
“不许摸。”韩千雪抓住他的小爪子,“屋里不冷吧?”
“不冷呀!”
“屋里不冷门上还有这么多水,说明门外很冷,一冷一热,门上才会有这么多水珠。你就这样摸上去,会冰到你的小爪子的。”
陈冬至张开小手,“手,不是爪子啦!爪子没有手指头呀!”
门不能摸,他可以去阳台看呀!
陈冬至“嘿嘿”两声就朝阳台跑。
陈年提着工具箱出来,蹲到门口。
韩千雪道:“门的温度还很低,你小心点儿。”
“放心。”
陈年的动作很快,没几下就把门锁上的螺丝都卸了下来。
可不知道哪里还冻着,门锁失去了固定的螺丝之后,依然紧紧地贴在门上,生死不离。
韩千雪一脸无奈,“暴力拆除?你上还是我上?”
门合拢着,想要卸掉门折页是不能了,门锁卸掉都不行,除了给它一脚还能怎么样?
一脚不行就两脚,反正多踢几下,它肯定得倒。
“门上有花是咋地?”陈玉在他俩身后看了看,“咋还用上螺丝刀了?门锁坏了?”
“嗯。”陈年点点头,“大姐去帮妈做饭呢,我在这里看着修修。”
“哦。”陈玉打开厕所门,侧头对他们道:“冻上的话,浇点热水试试?”
韩千雪皱吧着五官对她笑了笑,“大姐说得对。”
她也不理会陈年,跑去厨房问:“妈,有热水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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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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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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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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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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