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当时检查,除了外伤并没有内伤,可后来脑子里还是形成了血块,可是谁也没有注意。
萧寒衾呆住了,满眼不敢置信,连烟蒂烫到手都没有察觉到。
墨封寒伸手打掉他手里的烟蒂,低垂着眼帘,声音平缓的没有一丝情绪,“我知道你心里是有些介怀阿梨对唐月君唐妩她们的态度,明明是一家人,何必如此不近人情,可是——”
“爸,是她们先伤害了阿梨,是她们将阿梨伤的体无完肤,是她们先舍弃了阿梨,阿梨她什么都没有,只有你。”
萧寒衾呼吸一滞,只觉得心口被什么压住,沉重的喘不过气来。
墨封寒将烟蒂攥在掌心,任由它灼伤皮肤,不知疼痛,像是说给他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明明明艳亮眼,却没有一点人气,像是一个精致却没有灵魂的娃娃,当时我就在想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这样一个小姑娘连笑起来都满目疮痍。”
萧寒衾没说话,可低下头捂住了自己的脸,泪水从指缝里渗出来……
“阿梨她要的不多,不过是她在意的人一份明目张胆的偏爱。”
所以唐梨做什么,不管在什么时候,墨封寒给她的都是独一无二,明目张胆的偏爱。
他要他的小姑娘,脸上有笑,眼里有光。
……
翌日,唐梨睁开眼睛就察觉到不对了。
眼前一片漆黑,如置身黑夜里,伸手不见五指。
她只是身子僵硬了片刻,很快就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掀开被子,摩挲着下床,凭借着记忆摸索的朝着洗手间走。
但记忆对于一个刚刚失明的人而言没有太大用处,直接撞在了桌子上。
她疼的闷哼一声,弯腰揉膝盖……
墨封寒走进来,紧张道:“怎么了?”
唐梨抬起头凭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向他,牵唇:“没事。”
墨封寒走到她的身边,视线落在她的膝盖上,“怎么撞到膝盖上了?”
“不小心……”唐梨低垂着眼帘回答,“没事,过会就好了。”
“小心点。”墨封寒揉了下她的膝盖,“早餐好了,洗漱好下去吃早餐。”
唐梨点头,“你先下去等我,我很快就下来。”
墨封寒点头,转身走向门口,没一会就传来关门声。
唐梨这才抬起头,双手伸到半空划拉几下,确认没有障碍物,这才试探的往前迈了一步……
洗手间不过是几步的距离,她却像是走了很久,很久……
好不容易碰到门的时候,忽然有人从身后紧紧的抱住了她,下颚抵在她的肩膀上。
唐梨一僵,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还是没骗得过你。”
“这种事你骗得了?”墨封寒的声音从喉骨里挤出来。
“骗不过。”唐梨握住他的手,声音轻描淡写,“我只是还没想好该怎么告诉你!”
……
用过早餐,萧寒衾与墨封寒一起陪同唐梨前往医院。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后,医生告诉他们,唐梨看不见是因为血块压住了视觉神经,药物控制已经没有用了,必须动手术。
但因为她脑子里还有一个瘤子,情况复杂,手术难度大,风险也也大。
而保守治疗没有用了,只能动手术……ωωω.χΙυΜЬ.Cǒm
萧寒衾红着眼眶,紧抿着唇瓣不说话,而墨封寒也沉着脸,紧抿着薄唇,看着坐在病床上的唐梨。
唐梨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显得淡定从容许多,冷静道:“动手术吧。”
“阿梨——”墨封寒脱口而出叫她,欲言又止。
“我相信医生,也相信自己。”唐梨绯唇露出浅显的弧度,露出小小的梨涡,“医生你安排手术时间吧,我什么时候都可以。”
医生听完她的话,很高兴能遇到这样通透,安慰她,他们会尽力的。
等医生走了,萧寒衾这才开口,“梨梨,不用这么着急做决定,我们还可以多找几个医生,说不定……”
“爸爸……”唐梨打断他的话,“不要讳疾忌医,我相信医生,有病就要治,趁早治。”
萧寒衾沉默了,他岂会不懂这个道理,只是一想到手术的风险如此高,他的心就如刀在割。
“医院这边有墨封寒照顾我,你不用担心。”唐梨绯唇轻挽,没有焦距的眼瞳低垂着,淡淡道:“你明天起去公司上班,我已经跟高明臣打过招呼了。”
萧寒衾一怔,“我现在怎么能去公司,我要照顾你!”
“爸,公司是外公一辈子的心血,他把公司托付给我,难道你还要我这个样子去看着公司?”
萧寒衾语塞。
唐梨深呼吸一口气,软声细语道:“爸爸,在这个世界上我能信任的人,除了墨封寒只有你了。”
言下之意,她只有将公司托付给萧寒衾才放心。
萧寒衾不再拒绝,“好,爸爸去就是,你不要情绪激动,安心养病,爸爸有空就来看你。”
唐梨笑着点头。
等萧寒衾走了,墨封寒这才走到唐梨身边,握住她柔软无骨的小手,“你是不想让他担心才赶他走的。”
唐梨没有否认,“虽然这话有些自私,但比起让他在这里看着我伤心,我宁愿你陪着我。”
墨封寒低头在她的额头亲了一口,“你这样想我会很高兴。”
唐梨弯唇笑了下,有你陪着我,我也很高兴。
……
唐梨的手术安排在两个星期后,还有些检查要做。
她现在虽然看不见,但在医院有医生护士和墨封寒照顾她,她也渐渐适应了看不见的生活。
墨封寒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陪着唐梨,事无巨细的照顾着她,偶尔也会暗夜流火那边的事要离开一会,都是在唐梨午睡的时候。
唐梨醒来的时候,墨封寒还没有回来,不过她坐了一会就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并且根据脚步声判断,这不是墨封寒。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走进来的人步伐沉稳,后面还跟着几个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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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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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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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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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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