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亲自去书店找唐白,大概就是想和他谈一谈大黄狗之死,让唐白尽早出手,杀了黎东南。”
“可问题是,曹连城也是大黄狗之死的凶手之一,他怎么和唐白谈?”姜初雪疑问。
“这还不简单吗?”李八斗说,“去找唐白杀黎东南只是其中之一的目的,还有一个比杀黎东南更重要的目的,就是让唐白放过他,他肯定不希望自己成为唐白的猎杀目标。所以,为了这两个目的,这位十几年来垄断了白山黄金行业却行事极为低调的黄金大王,他觉得他有十足的信心去和唐白谈好这件事。毕竟,唐白母子的生活穷困,而他则有花不完的钱,这世上谁不爱钱呢?”
“是啊,谁不爱钱呢?”包古说,“越穷的人,越爱钱,觉得钱很重要吧。而且,以曹连城的家底,他也愿意开出一个非常好的价码吧。那么问题来了,真像斗哥你说的,曹连城是去找唐白谈这事,为什么他还被杀了?”
“你知道吗包古,你看事情,永远都只能看表象,以常理推论,这样的思维是无法应对疑难案件的。”李八斗说。
“我怎么又只看表象了。”包古一脸不服,“要不然斗哥你指教我。”
李八斗说:“应该说是世人多爱钱,不是世人都爱钱,这世上肯定有人是不爱钱的,譬如,唐白。”
“唐白不爱钱?”包古笑起来,“斗哥你是在给我讲笑话吧,唐白不爱钱,为了那几百块一千块的工资,辛辛苦苦的上班干嘛?”
“他总要生活嘛。”李八斗说。
包古说:“生活,在农村种地不就行了?”
李八斗说:“那他就是有别的目的了。”
“别的目的?”包古一脸不以为然,“在书店上班,还能有什么目的?”
李八斗说:“可以博览群书啊,可以学到很多常人无法学到的东西啊,这世上能有哪个地方比人在书店还能学到的更多?要不然,当年那个我眼里斯文而弱小的孩子,为什么现在可以如此深不可测的强大?”
“行吧,就算你说的对。”包古说,“那你又凭什么说他不爱钱呢?你总不能凭空猜测,得有依据的吧?”
“行,我就给你讲讲依据。”李八斗说,“其一,如果唐白看重钱,以他现在的本事,他是不是可以赚到更多的钱?”
“其二,唐白的父亲唐世德现在做工程,身家也是几千万的吧,早说了要带他出道,给他本钱,让他做生意,多次劝他别在书店上班,都被他拒绝,他若是爱钱,他会放弃那么好的机会和条件,坚持在书店上班吗?”
“其三,唐白和吴国晋的儿子发生过一次撞车事件,吴国晋想赔偿唐白两万块,唐白拒绝了他,只想要赔礼道歉,他爱钱他会这样吗?”
“还有其四,正因为他当年生病差点死掉,找人借钱而不得,是他妈卖房子救的他,所以在他看来,金钱其实是罪恶的,无论是他父亲的抛弃妻子,还是那些冷眼的亲朋,全都是为了钱而丧失人性,或变得冷漠。所以,他坚持做自己,不做金钱的奴隶。所以,把他的母亲,他养的狗,或他的马,都看成他生命里尤其重要的东西,而不是钱。我这么说,你觉得有依据吗?”
“好吧,你这个解释我服。”包古说,“可问题是,就算唐白拒绝了曹连城,跟曹连城去尚武院和他的被杀又有什么关系呢?”
“会不会其实唐白答应了曹连城的交易,和曹连城约好在尚武院见面?”姜初雪如梦初醒一般。
“不会。”李八斗很肯定地说。
“为什么不会?”姜初雪问。
李八斗说:“很简单,曹连城为人,腹黑,精于算计,他若是和唐白谈好了交易,他应该不会和唐白约在尚武院见面,那个地方是他的秘密之地。其次,就算他和唐白约在那里,他不可能对唐白完全放心,肯定会有一定准备。可从死亡现场看来,整个院子里就他和那个女的,而且,他和那个女的还有一夜温存。所以,曹连城出现在尚武院,并不是完成交易,而只是去那里享受生活。”Χiυmъ.cοΜ
“所以,我也觉得曹连城和唐白其实谈崩了。”孙四通说,“因为唐白不想放过曹连城,于是,曹连城为了躲避唐白的报复,才跟家里谎称出差,而住去了尚武院,没想到的是,唐白其实早就已经掌握了尚武院的信息,也知道曹连城如果不在家里的话,就会去那个地方,因而故意吓了曹连城,使曹连城不敢在家里呆,结果正中唐白计谋。”
“是的,我和孙老师的看法一样。”李八斗说,“很有可能是唐白在两人的谈判中给了曹连城误导,不然曹连城不会无缘无故地临时告诉家人出差,而住去尚武院。”
“那么,最关键的问题来了。”王三强说,“经过你的分析,还是唐白的疑点最大,可你又说昨晚盯紧了他,他没有动静,那尚武院中的事又是怎么发生的呢?”
李八斗说:“我觉得可以查一查唐白昨天的行踪,以及他的通话记录,看他有没有把消息传递给第三个人,其实是第三个人干的?”
“我不管你们怎么查,我只要结果。”王三强说,“我希望不要再有案子发生了,还有案子发生的话,整个白山刑警队都成笑柄了,我们都玩完了,该种地的去种地,该种田的去种田。”
说完这话他似乎意识到了孙四通在场,有些不妥,就看着他,较为客气地说了声:“拜托孙老师了。”
孙四通说:“理所应该。”
王三强又看了李八斗一眼,然后又看了姜初雪一眼,不悦而去。
“接下来,我们怎么安排,还需要盯着唐白家吗?”李八斗看着孙四通问。
“盯啊,必须盯。”孙四通说,“尽管如此,我还是坚信唐白母子跟凶马案有关,只不过我们没有找到那个真正的出口,还得盯下去,并且得深入调查才行。”
“行,那我们就继续盯着好了。”李八斗说。
“不过,得换种方式盯。”孙四通说。
“换种方式盯?”李八斗问,“怎么盯?”
孙四通说:“分两组人盯,一组盯十二点以前,一组盯十二点以后。这样会盯得更清楚,因为那样一直盯着,一盯就是几个小时,无聊,也很容易累,有时候精神状态上会不会出现什么疏忽,很难说。分两组盯的话,会更好。”
“嗯,可以。”李八斗说,“只不过现在看来,目标已只剩下黎东南一个,对黎东南的监控只怕得加强。”
“你的意思是要加派人手,还是二十四小时监控?”孙四通问。
李八斗说:“我觉得最好的是,我们找黎东南谈谈,让他配合着我们,在他身边安插一个人,能二十四小时掌握他的动向,并且保护好他。这比完全暗中监控他要有用。”
“嗯,有道理。”孙四通说,“那这件事就你去办吧,找黎东南谈谈。”
李八斗点头:“行。”
当下,孙四通又打了电话给冷笑,让他查唐白昨天的行程,还有他的通话记录。
李八斗则和姜初雪再一次去会黎东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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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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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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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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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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