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凶马案的凶手非他们母子莫属了。”孙四通说。
李八斗说:“是的,现在只看是唐白,还是他妈,也或者是他们都有份。”
“都有份?”王三强说,“不至于吧,你说一匹矮马背上藏一个人,经过伪装,看起来跟一匹正常马的大小一样,说得过去。可是要在马背上藏两个人,不大可能。”
“是的,藏两个人的话,马会看起来高大很多。”孙四通说,“而且,如果是一匹矮马,就算是经过了魔术道具的巧妙伪装,看不出痕迹,那也没法驮着两个人奔跑如飞。”
李八斗说:“其实我所指并不是马藏着两个人进入现场,而是可能两个人配合完成作案。譬如一个人踩点,一个人动手。这样的话,我们找到踩点的人,进行调查,却发现他们没有作案时间。而那个有作案时间的,我们却又无法找到他与现场相关的东西,就会让我们走入破案歧途。”
“不管是那个什么唐白,还是他妈,还是他们两个人配合作案,你们不是也抓了人吗,就赶紧审吧。”周国栋说,“抓紧时间,尽早破案,现在上面打电话来过问,我都不知道怎么去搪塞了。”
“没法审。”李八斗说,“他们自己知道,没有任何证据,我们的怀疑没用,加上他们懂刑侦这一套,我们的审讯就更加被动。”
“你这什么意思?”王三强在旁边生气起来,“你好歹也是破案无数的重案刑警,面对两个掌握了大量线索的嫌疑犯,还没办法了吗?”
“这不能怪八斗。”孙四通帮腔,“我也审过那唐白母子,不可否认,一个不过刚成年的孩子,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但他们所表现出来的心理素质,那种冷静,强大的逻辑思维,是我办案三十年来第一次所见,我觉得很不可思议。如果凶马案真是这对母子所为的话,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一对如此平凡的母子具有如此强大的心理素质,及作案能力?又是什么原因,使得他们为了一条狗,而犯下如此匪夷所思的连环凶案?”
李八斗说:“大概,是他们母子经历了常人不曾经历的命运吧。”
“是吗?”孙四通颇为好奇,“他们母子身上发生过什么不平凡的事吗?”
当下,李八斗就大致地讲了在唐白母子身上发生的那些不公或不幸。
“也许,我明白了。”孙四通说。
“孙老师明白了什么?”周国栋问。
孙四通说:“这对母子经历了如此痛苦的命运,他们在这个世界上,基本上是相依为命了。甚至,都说不上相依为命吧。因为母亲确实是有精神病,更多的是儿子在照顾她。这个时候,那条陪着他们走过风风雨雨的大黄狗,还有那匹早产差点夭折的矮马,在他们眼里,已不是狗或马了,而是他们的家庭成员,是他们生命中的一部分。他们之间那些无论生活如何不堪,都始终不离不弃的情感,也许比起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更珍贵,深入骨髓。所以,他们能为了一条老黄狗的死,做出如此不计后果的举动;所以,那匹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矮马,跟它的主人之间有着堪称天衣无缝的默契。有时候,人和动物之间生活过久所建立起来的感情和信任,真是神奇得超乎想象的。”
“嗯,孙老师的解释合乎情理。”周国栋说,“所以,现在我们基本能确定凶手就在这对母子身上了,可关键的问题是,我们要如何来拿到证据,侦破案件?”
“八斗,你的看法呢?”孙四通把目光看向李八斗。
“我听孙老师的安排。”李八斗说。
“别别别。”孙四通说,“实话说,来这里之前,我还在想什么案子,这么久都破不了案的,肯定是当地警方没用。看过诸多线索之后我才发现,这个案子确实令人惊叹,而你的破案视角和逻辑推断,都无懈可击,至少在我看来,是找不到更好的方法的。所以,我还是想听听你的看法,破案这种事,我们只讲天赋和水平,不讲资历。”
李八斗说:“既然孙老师如此抬爱,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了?”
“说吧。”孙四通说,“今天我们开这个会,不就是要找到最后的侦破方案吗?大家的意见都得听,只要对破案有帮助,大家都可以畅所欲言。”Χiυmъ.cοΜ
李八斗说:“我的认为,既然我们没有唐白母子任何的犯罪证据,人我们还是得放的。只不过放了之后我们需要做一些措施。”
“什么措施?”孙四通问。
李八斗说:“一,严密监控唐白母子,尤其是晚上,必须得在他们的房子周围蹲点;二,既然涉及大黄狗事件的一共五人,如今被杀三人,还有两人活着,那凶手必定还会对另外两人下手,我们也得把另外两人监控起来。那边看见凶手有动静,就通知这边的监控者,布下天罗地网,抓他现场,任他们如何狡辩,在事实面前,也无法抵赖了。看诸位领导老师有什么高见吧?”
一圈的人都没说话。
王三强见都不说话了,就说:“这个方案看起来是没问题,守株待兔,万无一失。可问题是,经历过这一番动静了,那对母子也知道我们盯上他们了,他们来个按兵不动呢?我们能有多少人,又花得了多少时间,一直盯着他们,和监控两个目标人物?”
“是的,等待总是被动的。”周国栋也接了句。
“这种可能性应该很小。”李八斗说。
“为什么?”周国栋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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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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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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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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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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