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李八斗问,“你还真信他?那条狗的死跟凶马案的关联,唐白是脱不了干系的,夏东海死,他跟在后面,我也曾在吴国晋死的巷子外遇见他,还是大晚上的,如今他又出现在赵飞虎死亡之地的别墅外面,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何况,我刚才跟那个女顾客求证了,唐白事先是知道她住址的。那么,唐白为什么要主动给她送书,因为唐白可能从某些渠道查出了赵飞虎在这边有房子,他就想借送书之名来这边实地查看一下。万一留下什么线索,他也能亮出挡箭牌来,为自己开脱,就像那处坟堆的石头上没有任何的指纹一样,他的反侦察经验已近滴水不漏无懈可击的地步,也正因为如此,每一处凶马案的现场都是那么的干净,除了他想误导我们故意留下的痕迹,我们一点多余的痕迹都找不到。但只要你将黄狗的血样和夏东海猎枪上的血样进行对比吻合,就能完全证实我们的推断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另外一种可能。”姜初雪说,“即便证实了夏东海猎枪上的血是那条黄狗的,也是因为那条黄狗的死而引出了整个凶马连环案,可这个凶手却并不是唐白,而是他妈呢?毕竟,你也说了,他妈也有很多疑点,疯疯癫癫之中真真假假,而且,她也出现在赵飞虎的别墅外面了。”
“倒也不是没这种可能。”李八斗说:“可我知道唐白在看反侦破类的书,知道他有深藏不露的身手,知道他有过于冷静的心理素质,而且,我知道他肯定知道埋在柏树下的那条狗,他却极力否认,所以,我还是认为他的嫌疑最大。”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确实知道,可他装着不知,其实是为了替他妈隐瞒?”姜初雪说,“就好比他妈知道狗被杀了,却故意疯疯癫癫地装着不知道,还每天念叨,唐白也许知道他妈知道了,可既然他妈装着不知道,他也就配合着她,把这出戏演下去?通常情况,也不会有人想到一个疯疯癫癫的人会制造出如此离奇而高明的连环杀人案,所以我们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她,也没有查过她。可恰恰这种疯疯癫癫的人,有着常人不及的天才想象力,这个案子本身也充满了不可思议,不是一个正常的案子,所以,我倒觉得她的可能性很大。因为,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她的深浅!”
李八斗说:“你说的也有道理,还是回去跟孙老师汇报了,让大家都看看下一步怎么进行吧。”
当下,两人回到刑警队,先由姜初雪把黄狗血样与当初夏东海猎枪上提取的血迹做了对比鉴定,证实了夏东海猎枪上的血就是唐白家黄狗身上的!
李八斗和姜初雪再找孙四通报告了案件调查情况,得到这个重要消息之后,孙四通极为兴奋,一件案子,找到了可能存在的作案动机,就能更加准确地锁定嫌疑人,这对于本来已经山穷水尽疑无路的凶马案来说,无疑是一个重大的突破。
孙四通当即召集专案组成员,由李八斗讲了整个案子的新发现,听取大家的意见。Χiυmъ.cοΜ
“斗哥,你没有搞错吧,震惊全国的凶马连环杀人案,是因为一条狗引起的?”包古一脸夸张得不可思议的表情。
李八斗说:“我已经讲了其中的重大关联,五个一起打猎的人,家里存在的野味,被打死的狗,和猎枪上的狗血,死者和狗的死状之雷同等等,你办案,总能遇到有些因素的巧合,但你见到过所有的点都对得上的巧合吗?”
冷笑说:“我早就说过那个唐白跟踪夏东海是可疑的,果不其然。”
包古问:“你真的相信一个不满二十的乡下年轻人,能制造如此离奇而震惊全国的连环凶杀案?”
“你瞧不起乡下还是年轻人?”李八斗说,“这个你所谓的乡下年轻人,只怕能耐不比你差。”
“好吧,看来你们是认定案子是这个唐白干的了?”包古说。
“那倒未必。”李八斗说,“黄狗是唐白家的,但唐白家现在有两个人,除了他之外,还有他妈,一个四十来岁,患有疯癫病的中年妇女,据接触发现,她也有许多的疑点,所以,她也有可能。”
“斗哥,你这是越说越离谱了啊。”包古说,“一个中年妇女,还患有疯癫病,也能制造出这种震惊全国连警方都被带着兜圈的连环杀人案?”
李八斗反问:“难道你接触或听说过的案子,就没有过看起来毫不起眼根本不像罪犯的人却犯下十恶不赦之罪的?”
“这个……”包古说,“肯定有的,但用在这里还是不大可能。”
“为什么不大可能?”李八斗问。
包古说:“因为凶马系列杀人案,可不是靠心理变态或者性格凶残就能做到的,而是需要相当专业的侦破经验,甚至高智商的犯罪手法。”
“你怎么就确定他们没有相当专业的侦破经验或高智商的犯罪手法呢?”李八斗说,“至少,我就知道唐白有悄悄地看刑侦方面的教材。”
“那他们家有和凶马相似的马吗?”包古说,“这可是最关键性的证据。”
李八斗说:“每一个案子,我们都只能在开始的过程里去窥见一些端倪,而无法了然所有的秘密,很多真相,都得水到渠成地揭开。要不然,就不需要侦破,而是直接去抓人了,还费这么多事干什么?”
“是的,八斗说得对,现在我们不是在确定凶手,而只是确定嫌疑人。”孙四通说,“嫌疑人,只要有一定嫌疑就行,不一定什么都要对得上号。现在看来,侦查重心得放在唐白母子身上了。”
“夏长生呢?”包古说,“凶案现场可是实实在在有他的脚印。”
“当然还得全力追捕。”孙四通说,“不管凶马案是不是他所为,就他杀害哑巴,盗取U盘,以及涉及黄毛和董十八死亡案,都得抓他归案!”
“唐白母子这里,怎么部署?”李八斗问。
“依你之见呢?”孙四通问。
李八斗说:“我们现在假设凶马案就是唐白母子中的一位或是两人都有份,可现场太干净,我们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所以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要拿到他们的证据,而他们接下来也肯定会有行动,就是继续谋杀曹连城和黎东南。所以,以我之见,可以派便衣出马,晚上在唐白的家前面秘密蹲点,等他们行动,就可以找到他们的犯罪证据。”
“只需要晚上蹲点吗?”孙四通问。
李八斗说:“是的,白天蹲点没意义,唐白会去书店上班,如果是跟踪也容易被发现,打草惊蛇。而凶马案都是晚上发案,且都是十二点左右,那么他就是晚上九到十点的样子开始行动。所以,只需要晚上在那里蹲点就能发现他的行踪和凶马的秘密了!”
“嗯,我看这样可以。”孙四通看了眼专案组成员,“谁去负责蹲点?”
“我去吧。”李八斗说,“我对那地方比较熟。”
“可以。”孙四通说,“再来一个吧,两个人会看得更严,也有个照应。”
“我吧。”姜初雪立马说。
可她的话还没有落下去,包古也说了声“我可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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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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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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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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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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