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路虎。
路虎上下来了一个人。
一个年轻人,戴着墨镜,和一双白手套。
年轻人走到小院紧锁的铁门前站定,目光往门左右看了看,突然脚下一蹬,人如离弦之箭窜起,将手抓到了铁门上方,手臂借力,人就翻了上去。
“汪,汪汪!”
里面的猛犬狂吠,并对着蹲在铁门上的人做出攻击之势。
年轻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将右脚的裤腿卷了些起来,那里赫然绑着一把带鞘的刀。
猛犬似乎感受到了某种挑衅,叫得更加凶猛,并试图跳跃起来咬到对方,那爪子落在铁门上划出铿锵的声响。
年轻人在猛犬又一次跳跃起的爪子落在铁门上时,当机立断,至铁门上跃落院中。
猛犬迅速转身,往年轻人扑咬而出。
年轻人不慌不忙,左手至侧边伸向猛犬之口,竟以四指按到猛犬的嘴部上方,拇指固定在猛犬下颚,五指用力,竟生生地将猛犬张开的嘴捏闭上。同时间,年轻人将右脚微抬,右手握向小腿刀柄,顺手一抽,便将明晃晃的刀子拔出,然后斜插进猛犬的脖颈里。
猛犬的叫声顿时哽在喉间,“呜呜”两声,脚下挣扎的力道瞬间减弱,整个身躯也如绳子般软了下去。
年轻人将按住猛犬嘴部的手用力一推,猛犬笨重的身躯就往一边摔出,脖颈里的刀子也顺势抽出,伴随着一股喷涌而出的鲜血,猛犬的身子重重砸落在地。
那一幕,在很多人看来,应该都充满悲悯,年轻人甚至都没有多看一眼,转身就往屋子里走进去。
他搜遍了楼上楼下的每一间屋子,然后将每一件动过的东西又复原,使屋子看不出任何动过的迹象,丝毫不见凌乱。然后,他又去了猪舍,和那些空着的屋子,似乎并无发现。
狗蜷缩于血泊之中,他只是冷漠地看了一眼,仍旧翻上铁门,驱车离开。
……
阎老三今天心情似乎不错,嘴里还在哼着某首奇怪的歌,让他的人也更显得奇怪,他不时将目光斜向反光镜,因为他发现在他离开唐白书店的时候,有一辆车几乎和他同时启动,然后一直跟在后面。
但是,那辆一直跟在后面的车子,在他开到镇子的出口时就靠边停下了。
这是李八斗吩咐姜初雪的,如果跟出镇子去,乡村公路车少,很容易被发现,她只需要等在路口的旁边,如果阎老三再开车回镇子来,她再跟上。
看着阎老三的车子消失在乡村公路上,姜初雪拿出电话,打给了李八斗。
“什么情况?”李八斗问。
“我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姜初雪说。
“什么奇怪的事?”李八斗的声音都急切了几分。
姜初雪说:“这个杀猪的居然到书店买了几本书。”
“到书店买了几本书?”李八斗想了想,“不对啊,他没有孩子,也没有家人,就他自己,他买书看?买的什么书?”
姜初雪说:“没有看清楚,而且,还有另外一件奇怪的事。”
“还有什么事?”李八斗问。
姜初雪说:“之前冷笑在监控里发现跟踪夏东海那个骑电动车的少年,你说你认识的,还记得吗?”
“唐白?”李八斗问,“他怎么了?”
姜初雪说:“阎老三就是在他的书店买的书,而且跟他还挺熟。还有,那个省电视台法制频道的女记者也在,和唐白好像也很熟。”琇書網
“你说唐白跟阎老三很熟,和夏天也很熟?”李八斗说,“不应该吧,我感觉唐白的性格是比较内向和腼腆的。而且,阎老三也一样,沉默寡言之辈,在菜市场卖了十年肉,都没一个朋友,他和唐白怎么熟?还有夏天,据说是有大背景大来头的,来这边采访还是省领导特别关照,她和唐白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啊。”
“但就是事实。”姜初雪说,“我就在书店对面的车里看见的,而且,阎老三在离开时还说了一句颇有所指的话。”
“什么话?”李八斗问。
姜初雪说:“他说,唐白是个好孩子,很孝顺,也很勤奋,是个靠得住的男人,跟他没错,我猜这话是对那个女记者说的。”
“他真这么说?”李八斗问,“你确定没有听错,或没有记错?”
“当然没有。”姜初雪说,“那条路上车少,那个时候也很安静,我听得清清楚楚,而且我听后就纳闷了,所以记得很清楚。”
“看来,还有好多东西都是我不知道的。”李八斗说。
“对了,你对他跟踪夏东海的调查怎么样了?”姜初雪问。
“似是而非。”李八斗说,“他没有作案条件,但有些解释,又略牵强。我感觉他隐瞒了些东西,但基本可以认为凶马案不是他做的,至于有没有别的内情就难说了。”
“你为什么认为他没有作案条件?”姜初雪问。
李八斗说:“其一,我去他家里调查了,他家有一匹马,但那是一匹早产马,很矮小,像驴子一样,再没有其他的马。其二,他性格内向温和,生活里没有与人红脸结仇,以前被人欺负,也是处处忍让,说他制造了凶马案,性格和能力都显然不符。其三,没有发现他和夏东海有什么恩怨交集,没有作案动机。”
“但他跟踪夏东海,足以说明他认识夏东海,且肯定和他有恩怨交集。”姜初雪说。
李八斗说:“那天的事有另外的原因,我做过很多调查,不能完全确定他是在跟踪夏东海,我会继续深入调查,到时候再看吧。”
挂掉电话,李八斗陷入深思,然后拨打了夏天的电话。
“李警官。”夏天的声音永远充满了活力,“你居然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案子有什么进展了?”
李八斗问:“有时间吗,有时间的话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有有有。”夏天连忙说,“李警官约我,肯定有时间的,没时间也会抽时间。”
李八斗说:“半山路有一家尚品咖啡不错,我在那里等你吧。”
“半山路?”夏天问,“石笋镇这边吗?”
李八斗说:“是的。”
夏天说:“正好,我也在这边呢,我接着就过来。”
Jp0kN+t��\�(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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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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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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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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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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