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想接下来要做的事。
回到白山县的一年时间来,若非有特别任务,晚上他基本上都只会做一件事,就是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寻找那个变态杀人狂。
他没有那个变态杀人狂的任何线索,但这不重要,他只要找到一些相似的痕迹,或许就可以打开缺口。
现在他在想,是回白山县城转悠,还是在石笋镇这边。
其实这两个地方他都已经寻找过了无数遍,不断地重复着,在这样不断重复的晚上,他抓过爬墙行窃的小偷,抓过飞车抢夺的劫犯,抓过伤害路人的醉鬼,抓过寻衅滋事的混混,也抓过尾随女孩欲图不轨的流氓,都是些小年轻,不是他想找的那个变态。xǐυmь.℃òm
十多年了,那个变态怎么也是个中年人了,而且应该有很高明的本事,冷静,狠辣,干净利落。
当年事发就是石笋镇,所以,那个家伙在石笋镇的可能性要大些,反正今天也在这边,就在这边找吧。
打定主意,李八斗就找地方停了警车,然后用手机去扫码共享单车。
而就在李八斗扫码共享单车的时候,后面马路上一辆沃尔沃轿车正往这边行驶而来,车里的女司机不经意一眼瞥向这边,看见了将单车推出来的李八斗,不由得愣了下,脚松了些油门,点下刹车,将车速放慢。
李八斗没有留意到背后三十米左右的那辆车,只是骑着单车往前去了。
沃尔沃轿车保持着距离悄无声息地跟在了后面。
往前大约两百米后有一个转弯,进去是一条支路。
沃尔沃轿车仍然保持距离跟着。
支路往前,生出了一个三岔路口来,一条直行为主路,左右两边属于小道,那里打着单向通行的标志。
李八斗将单车驻立在那里,往左右看了看后,骑着单车往右方向进去了。
沃尔沃车跟过去,女司机看见单向箭头是来的方向,车子不能往里面进去了,于是果断将车靠边停了,下了车,继续步行着跟下去。而就在她下车之时,从右方向的支路上又开出来一辆面包车,面包车里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人,在抬眼之间看见了她,一脚将面包车刹住,就那样定在那里盯着她,脸上神情木然,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就像被催眠了一样。
直到女司机折身往左边支路进去,面包车里的人才回过神来,白痴般地怪笑了下,也把面包车靠边停了,从副驾上拿起一顶草帽戴上,下了车,悄然跟上。
李八斗的单车骑行很慢,他并不是在赶路,而是边骑行边搜寻着什么,所以后面步行跟着的女司机也不费力。
刀疤男子一直在留意着女司机的动静,发现了女司机一直在盯着前面,随着前面那辆单车而保持速度,或走或停,只是那骑着单车的人离刀疤男子太远了些,他又只能看见背影,并不知道是谁,他似乎也无所谓是谁,只是不动声色地跟在女司机后面。
李八斗在前面发现了一条光线比较暗的巷子,巷子里没有路灯,只有从楼房里透出来的灯光,还能照亮巷子里的路,只是不太明朗,他骑着单车折身就进了巷子里。按照他的推断,那个变态若要作案,肯定是选这种灯光较暗人又较少的巷子。
女司机没有急着进巷子。
因为巷子里没什么人,不易隐藏,跟在后面很容易被发现,她就藏在巷子外边向里张望,待李八斗往前走远些了,她才又跟进去。
后面的刀疤男子亦如此,待女司机进巷子远些之后,才跟着进去。
李八斗在巷子里下了单车,推着单车步行,不时驻足往两边的楼房或更小的巷道里张望,后边藏在暗处的女司机拿出手机,拍了好几张相片和视频。
突然,女司机正拍着时手指点错了一下,点到自拍的那个按钮上,镜头立马调转方向,对准自己,镜头里出现了女司机自己那张美艳绝伦的脸。然而,也就在那瞬间,女司机的心突然一阵狂跳,因为那镜头里除了她自己的脸外,还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人戴着一顶草帽,如幽灵一般站在幽暗的巷子里。
草帽压得很低,看不见脸。
她猛地转过头来,面向那幽灵般的人影,然而,幽灵般的人影反应很快,折身就进了旁边的小巷道。她想也没想就往小巷道那边跟去,幽暗之中一片静寂,不知哪处屋子里播放电影的声音清晰地传来,一个女人“啊”地一声惊叫,猝不及防地吓了她一个激灵。
可她很倔,仍往小巷道里追了进去。
一直把小巷道追出头,也不见那幽灵般的人影,只有小街上的人流如织。
她又折身回来,想继续跟踪李八斗。
却在出小巷道口时与一个正往这边奔跑过来的人撞了满怀,她慌乱地挣脱对方的怀抱,不由得愣住。
“姜初雪,怎么是你?”李八斗大感意外。
“是我怎么了,有问题吗?”姜初雪语气生硬。
李八斗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在这里干什么你管得着吗?”姜初雪毫不客气。
“你刚才往这边跑,是在干什么?”李八斗没有看见那个刀疤男子,他听见身后有动静,回过头来,就只看到了一条人影在奔跑。
“我说了,这是下班时间,我干什么你管不着,你要我再跟你强调一次吗?”姜初雪说完,也不理会他,转身就走了。
李八斗还想再问,可又觉得没什么用,想起还放在那里的单车,也自己走了。
黑暗中,楼梯间后面的一双眼睛看着这一幕,先是眉头深深地皱起,随后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狞笑来,也下了楼,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姜初雪回到了自己的车里,就那样地坐着,没有启动车子,她在安静地想着什么,很久之后她又看了看自己拍下的照片和视频,狠狠地咬了咬牙,似乎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骂着:“你个人渣,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手机屏幕上显出两个字来:红姐。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传来一个挺爽朗的女人声音:“初雪,什么事?”
姜初雪问:“红姐,睡了吗?”
“睡?还早呢。”红姐说,“不到十二点,我都睡不着,有什么事吗?”
“出来吃个夜宵吗,我有点事想和你商量下。”姜初雪说。
“可以的,你发地址我。”红姐回答得很爽快。
姜初雪说:“半个小时后吧,我现在石笋镇这边,马上回县城。”
“大晚上的,你在石笋镇那边干嘛?”红姐问。
姜初雪说:“不是下午又过来看案发现场的嘛,就顺便在这边溜达了一圈。”
“行,你回县城了再说吧。”红姐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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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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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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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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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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