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城目视前方,看着下面一干沉寂的将领,声音沙哑沉闷:“唯有如此,我们才能救回百姓。”
“但是,南原之门一旦打开,你知道会面临什么吗?你知道北凉会为这个决定付出什么代价吗?”夜擎同样直视着她,浓眉皱起,丝丝怒气压抑着。
南夙目光闪烁,不可置否。
卿城说道:“代价?南原之门在我北凉境地,他们要是想管,早就管了。如今,打开城门救我北凉人民,谁敢多言一句不是?谁有资格阻止!”
众人一惊,好狂妄的语气!这九公主果真是不知死活,心比天高。
这样迟早会跌一个跟头,到时候恐怕是哭也爬不起来了。
夜擎这样想着,冷冷的出声:“你是在自取灭亡。”
“既已如此,何不逆流而上谋求生机,也好过顺流而下自取灭亡!”卿城知道自己这个做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打开南原之门这道封闭了几十年的道路,无非是给犬戎人一个可趁之机,但是她还是要赌一把。
“南原之门打开后,我率众军出战,尽可能挡住犬戎军队,保百姓顺利退回北凉境地。这段期间,南原之门不能关闭,你们就要打死十二分的精神,一旦犬戎军队攻来,誓死守卫!”
卿城将目光转向夜擎,“夜将军,麻烦你了。我已经向父皇请命了,这次战役,由我带领,计划有所不周的地方,还请明示。事后,卿城定将主帅之位重新让出,夜将军,大恩不言谢!”
一个单膝跪地,拱手说道。夜擎若不想让位,恐怕就算有皇命,他也不会顺从。
此次妥协,无论是因为什么,卿城这一跪也是要的。
夜擎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鼻腔里重重的冷哼一声,要不是看在她长的像皇后的面子上,要不是看在她打赢战争的面子上,要不是看在那些武器的面子上,让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坐主帅之位,绝对不可能!
艳阳高照,尘封了几十年的南原大门,在大陆的注视下缓缓打开,这无异于自寻死路,几乎全大陆都以为北凉疯了,放敌人进自家门!这是唯一能够救叛乱军的办法,虽然冒险可怕,但是有胆量一试。
马蹄声就是在这时冒出来的,原本杀的正尽兴的犬戎人顿时就一愣,待看清楚那随着骄阳飞舞的双刃锦旗后,登然大惊!
有人马上上报首领,就传了一个字:“杀!”
就算面前的是几十年前以一己之力挡住犬戎大军的烈焰军,几十年过去了,谁还能如复当年?几乎是一瞬间的事,两对人马没有任何语言,直接杀了起来。
烈焰军,没有人敢忽视,犬戎人的兵力一下子就转移了,主攻化为强攻,这一瞬间飞沙走石,刀剑铿锵,厮杀声如雷鸣轰耳。
烈焰军所到之处皆杀出一条血路,长长的指引着前进的方向。
“都跟我来!”长风之中,拔剑出鞘,剑锋之处,直指大门。
叛乱军都是惊讶的看着卿城,想必这就是九公主了,竟然这么年轻!
有条不紊的指引着这支庞大的军队,流星弹的爆破声中,手中的银锋已经满是鲜血,卿城似乎杀红了眼,周围啸声太大,她几乎是拉着嗓子喊,看着满地北凉军人的尸体,挥剑的动作越来越猛。
叛乱军在拼命的冲向南原的门,一时之间,整个蛮荒大地‘乱’的不成样子。
转机就是在异能中产生的,没过多久,犬戎人传来异报,首领造利器割喉惨死,犬戎将士莫名其妙的在北凉军人没出手前突然倒地,一时之间,一万的犬戎人有的离奇死亡,有的被军人戳穿了胸膛。
烈焰军越杀越凶,威力程度堪比当年,尤其是奔驰在血红土地上的那名女将,手中的长剑几乎被当做收割机,见一个砍一个,从不失手。犬戎军队愣是被其杀乱了军心。
更可怕的是那几架不知是什么武器战车,从那上面飞出的火球射程远,威力大,落在地上,就将几寸土地化为了灰烬。
等到半个时辰后,所有的叛乱军在烈焰军的维护下,得以安全返回北凉,卿城才下命令撤退。犬戎人并没有趁胜追击,因为今天给的打击有点大,也同时下令返回了老巢。
原本犬戎人也是想发出一支军队直攻南原之门的,但在山顶上看到远处的阵阵炮火后,还是放弃了,因为南原大门的城墙上,几乎是几百架担在那儿,要是强攻,恐怕先死的是他们。
硝烟弥漫,烈焰军在夕阳的余晖下返回了北凉,南原大门终于在落日下再次封闭。
卿城在回到城后,第一个迎接她的就是第五御,这小子抱着她愣是欢了一阵,直呼:“姐姐厉害,好厉害!佩服!”
然后就是云天,却在靠近卿城的一霎那,被黑脸的第五御一掌推开,抱紧卿城,霸道的喊:“姐姐是我的!闲杂人等不许靠近!”
卿城当场给他一个暴栗,怒斥:“什么你的?少胡说!”
姜业看的倒是乐呵呵的,莫野也是笑了笑。
“叛乱军呢?”
卿城无奈的擦了擦第五御哭出来的眼泪,心道:早知不打他了。
“回将军,在军营。”一名将领走上来答道。
卿城点点头,将第五御从身上扒了下来,才走向军营。
前脚还没踏进那里,后脚就有几万人跪在地上,大喊:“九公主救命之恩,我等没齿难忘。”
“多谢九公主出兵为我们冒险。”
谁知,卿城眉梢一挑,道:“谁为你们冒险了?北凉只是丢不起这个脸。”
语毕,所有人脸色一变,皆是低下了头。甚至有人竟当场哭了起来。
“既然都没事了,也好,我可不希望再有像今天这种事发生。好了,你们就回去吧。”卿城挥了挥手手,转身走进大营。留下一干人在那儿低头回想今天的事情。
“得了便宜还卖乖!”夜擎的声音第一个传了过来,卿城笑了笑,拱手说:“卿城还要多谢夜将军的守城,不然我恐怕也不会功成身退。”
“帅印呢?”他毫不客气,伸手讨要。
卿城微愣,问:“什么帅印?”
夜擎惊道:“就是今早给你的那个印章!”
“噢……”她想了想,端起桌上的茶,道:“我扔了!”
“什么?!”好比十级台风横扫营帐,夜擎满脸青紫,恶狠狠道:“你!你为什么扔!”
“谁知道那是帅印?你又没告诉我,怪我喽?”的确,夜擎一脸不情愿的将这东西放在卿城面前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你!”夜擎指着卿城,浑身发抖道:“你扔哪儿了?”
“喏。”卿城指了指外面,淡定的说:“茅房。”
夜擎几乎快被气晕了,晃了晃身体,害怕帅印被人捡走,那可就不好了,于是骂了卿城“混蛋”之后,连忙跑去了茅房。
卿城喝了口茶,喃喃道:“好茶!”
找了几个时辰,夜擎终究是失落回归,不敢说是丢了帅印,只好自己去找,半路上已经被好几个人盯着看了。一张老脸都不知往哪儿放。琇書蛧
等夜深了回大营后,失魂落魄的坐在了位置上,丢了帅印,他有一半的责任,真是失职!失职!
使劲的锤了锤桌面,眼角不经意一看,一个四四方方的精致东西摆放在桌面上。
帅、帅印?!
夜擎激动的举了起来,高兴大笑,突然又愣住了,嘴唇干涩勾起无奈的弧度。
这真是……
天上明月高挂,银光射进了梵沐殿的床头,卿城已经早早入睡,一天的疲惫,让她立刻进入了深眠状态。不知梦见了什么,她微微弯起嘴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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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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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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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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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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