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回了普通衣服,她把宋季文叫到了自己的房间。
“现在联系那个人渣,告诉他,明天一早,我们会登门拜访。”
宋季文有些吃惊地问:“这么快?咱们不需要再跟缉私大队那边通融通融,多了解一些情况吗?我刚刚又联系了几个朋友……”
云汐一扬手,说:“不用。关于那块鱼佩,我想知道的,都已经摸清楚了。不然你以为我刚刚干嘛去了。”
宋季文听云汐这么一说,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妹妹这办事效率,把他这个大男人生生甩了几条街。
“好!”宋季文立刻点头,把电话拨给了算死草。
当算死草那低沉阴郁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出来的时候,云汐轻嗤了一声。
自作孽,不可活。
这次,看她把这个盘踞业界多年的大毒瘤给连根铲除!
第二天一早,宋季文带云汐到当地最有名的茶楼去吃早茶。
点了很多她喜欢吃的东西。
云汐吃得开心,而宋季文却味同嚼蜡。
他在为即将跟算死草的面对面交锋而焦虑。
那家伙,老奸巨猾,诡计多端。
上次在宁城两人交过锋,现在回想起他那张看似人畜无害、笑里藏刀的胖脸,宋季文就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云汐瞥了他一眼,说:“如果你不想,可以不用去。去了,也可以一句话不说。所以不用有顾虑。”
宋季文连忙说:“我一定得去。三哥哪能让你一个人去跟那个老鬼交涉!”
云汐无所谓地歪了歪头。
早饭过后,两人打了计程车,直奔算死草位于市郊的花园别墅。
算死草本名叫孙思潮,九十年代初便开始做古玩生意。
因为为人心狠手辣,老谋深算,又赶上了几次捡漏,所以迅速积累了大量的财富。
然后滚雪球似的不断壮大,又把文玩协会副会长的身份弄到了手,便成为了羊城文玩界的霸主。
眼前这座别墅占地面积庞大,修葺得十分讲究,将中式园林的特色展现得淋漓尽致。
不需要说话,一眼便能看出宅子主人的豪横财力。
通报了姓名之后,管家带着两人往里面走去。
庭院中有一座硕大的假山,周围有莲花池。
绕过假山的时候,云汐伸手在假山上摸了摸,又轻轻捻了捻指尖,微微眯了眯眸子。
走进会客厅,管家退了下去。
此刻,孙思潮正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一手拎着鸟笼,一手拿着小勺,给笼子里的画眉喂食。
刚才他就远远地看到从甬道上走过来两个人,他知道,宋季文一定是请说和的人来了。
因为两年前在宁城,自认为被这个后辈伤了面子,孙思潮一直怀恨在心。
无奈两地相距甚远,两人没什么交集,他拿他没什么办法。
前些日子,他偶然听说,羊城一个文玩收藏夹要出一批货。而要这批货的,竟然就是自己的宿敌宋季文。
孙思潮这下子可抓住了好机会。
他苦思冥想,终于想出了一条毒计。
于是出手,给了宋季文致命的一击。
此刻,看着云汐,孙思潮稍稍纳闷。
这小丫头这么年轻,他在羊城地界从来没见过,他带她来干什么?
不过老奸巨猾的孙思潮不说话,以静制动。
眉眼未抬,用小勺往小碗里舀了一勺秫米,又冲小鸟吹了声哨子。
小鸟随即欢快地叫了起来。
孙思潮一张胖脸上露出了笑容。
云汐打量了他两眼,三角眼露三白,印堂生横纹,卧蚕陷落,一眼便知是个奸佞之徒。
也不说话,坐在了一旁的客座上,盯了盯孙思潮拿着小勺的那只手。
两方就这样互相僵了片刻。
最后,还是孙思潮绷不住了,首先开口。
“宋老板,你昨晚打电话来要跟我见面。怎么见了面,却一言不发啊?还有,你带来的这位个小丫头是谁?”
他脸上带着轻蔑的表情问道。
云汐冷示意哼了一声,扯了扯唇角。
“我谁也不是。只不过,宋老板昨晚受了风寒,坏了嗓子,说不了话,我来代他和你谈谈。”
算死草的脸色稍稍沉了些。
小丫头虽然看着年纪轻轻,可是说话的做派和气势却沉稳老道,看起来是见过大阵势的人。
把手里的小勺扔到一边。
“好,直说吧,你们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云汐眼尾微微撩了撩。
“我们今天为什么而来,想必你心知肚明。”xiumb.com
孙思潮笑了:“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磨叽,我还真是不太明白。有什么话,请你直说!”
云汐微微挑了挑眉角,说:“好,那我就直说了。宋季文的一批货里面被查出了藏有国家级出土文物黄玉鱼佩。”
“如果这件事情坐实了,他的罪名可不轻。但是有人反映,说在你这里见过那块鱼佩。哦,不是一块,是一对。”
听到这句话,孙思潮的脸色几不可查僵地了一下。
这个细微的动作被云汐锐利的眸光捕捉到了。
“名人不说暗话,孙先生,如果真是你干的,这事可不光彩!”
孙思潮哈哈笑了起来。
“怎么,小丫头,你带了秘录设备是吗?想套我的话?然后录下来当证据?哈哈哈,我可不知道你说的那个什么鱼佩!”
“不过,如果你让他跪在地上叫我爸爸,我倒是可以给他出出主意、想想办法!”
宋季文气得“噌”地站了起来。
“算死草,你太过分了!”
谁知云汐却笑了起来。
很好,她很快就会让他知道,到底谁是爸爸!
她不慌不忙地起身,唇角微微斜了斜,不紧不慢地开口。
“既然谈不拢,那就不谈了。”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孙思潮。
“孙老板在羊城的大名,我们早就听说过。”说着,环顾了下四周,“不过家大业大,但是身体不好,也实属无奈啊!”
孙思潮短粗的眉毛皱了起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汐淡淡一笑:“恕我直言,你皮肤有病,名叫丹毒。”
听到这句话,孙思潮的嘴角立刻抽了抽。
“哼,谁还没点小灾小病的?放心,死不了!”孙思潮冷着脸说。
云汐不答话,朝宋季文微微扬了扬下巴,转身朝外面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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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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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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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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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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