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级组长和校医们这才松了一口气,而云岚的心却又往上提了两寸。
她现在急于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周围有好几个人,她没办法开口问。
她走到何盈盈床边,俯身轻声问道:“盈盈,你好点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然而何盈盈并不理她,两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周瑶也是一模一样。
这时候,校医说道:“这位同学,她们俩刚醒过来,可能还不太清醒。你不要跟她们说话了,让她们再缓缓。”
德育主任也说:“是啊云岚,你先回去吧,马上要上课了。我们在这儿盯着就行了。”
云岚心里着急,但是嘴上也不好说什么。
于是点头离开了。
走廊里,路过十班教室的时候,云岚下意识地从门上的小窗口往里面瞟了一眼。
偏巧,正和云汐投过来的目光相遇。
对方眼睛里那道犀利又不屑一顾的冷光使她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浑身不舒服。
她忽然有种错觉,云汐好像知道她这个时候会走过来,就等着瞪她这一眼。
云岚赶紧收回视线,脸色难看,加快了脚步往前走。
下午放学之后,云汐没有急着走,而是背着书包走进了班主任牛涛的办公室。
此刻,其他老师都走了,只剩下牛涛在收拾东西,正准备下班去跟老婆约会。
云汐走进来,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云汐,有事吗?”牛涛问道。
云汐点头:“牛老师,有问题请教。”
“哦,你说!”
云汐从书包里掏出数学书,翻到了某一页。
“这道题,我不太明白。”
牛涛看了看,原来是自己今天上课的时候讲过的一道难题。
云汐不理解,太正常了。
以前她从来没有主动找他请教过问题。
为学贵知疑,能够提问,就是一个好迹象。
牛涛很高兴,他重新坐下来,拿出一支笔和一张草稿纸。
“你能主动提问,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开端!来,我给你再讲讲这道题!”
他在纸上认认真真地写了起来,一边写一边给她深入浅出地讲解。
十五分钟之后,牛涛停下了笔。
“怎么样,听懂了吧?”
云汐抬头看着他,摇摇头:“没有,麻烦再讲一遍。”
牛涛:“……”
他啧了啧嘴。
也难怪,这孩子基础太差,这道题又绕了好几道弯,很不好理解。
“没事,我再给你讲一遍哈!”牛涛很有耐心地说。
又拿了一张草稿纸,写写算算起来。
十五分钟之后,他长舒了一口气。
“这回明白了吧?”他问道。
云汐扫了一眼手表,再次摇头:“还是没有。麻烦再讲一遍。”
牛涛的唇角抽了一下。
他也看了看表,距离他跟老婆约定的六点半还有半个小时。
虽然时间有点紧张,但是他等会儿可以放弃单车,扫一辆共享电动车赶过去。
他又抽出一张更大的草稿纸,铺平,深深呼了一口气。
“来,不着急,咱们再讲一遍!”
牛涛像一个老父亲一般的,苦口婆心、掰开揉碎地又讲了起来。
十五分钟又过去了,他放下了手里的笔。
抹了抹脑门上的细汗。
“这回,怎么也该听懂了吧?”他的眼神里满含期待,又满是忐忑。
云汐感觉如果自己再说没懂,牛老师就要咳血而亡了。
不过她还是摇了摇头。
就在牛涛差点心脏病发作的时候,就听云汐说道:“懂是懂,不过,我觉得这种做法,太费力。”
嗯?
牛涛听到这话,扶了扶眼镜框。
“云汐,你想说什么?”
女孩不慌不忙地拿起了桌上的笔,说:“我想说,我觉得这种方法比较好。”
随着话音,笔在纸上快速地书写起来。
字迹行云流水,过程一气呵成。
片刻之后,她停下。
“这样,是不是好一些?”
此刻,牛涛看着草稿纸上工整娟秀的小字,微微发愣。
云汐的这种算法确实是很简单的一种算法,但是一般学生很难想明白里面内在的联系,所以他就没有给学生们推荐这种做法。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在全班排倒数的学生,竟然能想出这种算法。
牛涛满眼诧异,问道:“云汐,这,这是你自己想到的吗?”
云汐微微歪头看了看他,平淡无波地说:“是。”
牛涛更加难以置信,他正盘算着该怎么策略地再问一问,就在这时候,云汐又说话了。
“其实除了这种算法,这道题还可以这样解。”
说着,她把草稿纸翻到背面,又写了起来。
当几分钟之后,她把笔放在桌上,把纸推到牛涛眼前的时候,牛涛顿时瞠目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竟然又使用了三种不同的做法把这道题解了出来。Χiυmъ.cοΜ
牛涛摘下眼镜,用镜布仔仔细细擦了擦,重新戴好,然后把草稿纸端到眼前。
他一个数字一个字符细细地看,越看越震惊。当他把所有内容都看完之后,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三种做法,远远超出了高三阶段的知识水平。作为京大数学系高材生的他,只勉勉强强看懂了前面两种做法。
而最后一种,他只能看懂前面几步,后半截便怎么也无法理解了。
牛涛的脸色涨得有些发红,眼睛里闪出了年轻时候在校园读书时候的热烈与激情。
“云汐,你快给我讲讲,这一步,为什么要假设F(x)=0时的情况……”
云汐又看了看表,满意地点了点头。
在纸上慢悠悠地写了起来:“你看,当F(x)=0的时候,会出现一个极值。也就是说……”
牛涛越听越兴奋,云汐的讲解仿佛把他带进了知识殿堂的大门,使他又感受到了曾经年少时候对于知识的那种热望。
当云汐把第三种解法的奥秘一一讲明之后,牛涛的兴奋之情已经溢于言表。
“哎呀云汐,你,你简直是个天才啊!你是怎么做到一夜之间就掌握了高等数学的奥义的?”
云汐似乎是想了想,说:“多看书。”
她说的确实是实话。
她不过是把世界范围内有记载的数学研究成果都粗略看了一遍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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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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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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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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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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