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是叶皎皎都不曾晓得的。她只知道邺国先皇去世后,邺国当时的皇后和大皇子确实是无故失踪了的。
只是她却不知道自己同那位失踪的邺国大皇子有婚约,而且她也不知道苏子卿什么时候也同她有婚约了?!
她愣愣地望着苏子卿,眼中满是疑惑。
而苏子卿则是不满地皱起了眉头,显然是被人打断了他和小姑娘说话而不高兴着,于是也不管这什么礼节不礼节的了。
直接瞥了宇文时一眼,回道:“我燕国内政什么时候还要通知你了?”
这话说得是真的一点情面都没留。
宇文时被怼得一时无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对着叶皎皎说了句,“刚才本王的提议,还希望公主好好思量一番。”
叶皎皎虽然对他还是有些抵触,可他毕竟还是周国的太子,也不好太让他失了脸面。
于是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笑,道了声,“好,本公主会好好考虑的。”
她这话一说完,一旁站着的苏子卿脸瞬间就拉了下来,冷冷看着宇文时向他投来一个炫耀的眼神,然后迈着胜利者的姿态走远。
那姿势,俨然就像是个刚斗胜了的老公鸡。苏子卿这样想着。
叶皎皎也目送着宇文时走远,这才回过头来再次望向苏子卿,眼神中的激动还未消散。
“苏子卿,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呀?”
苏子卿脸上又阴郁了几分。
看吧看吧!这就是小白眼狼啊!善变的小白眼狼!
刚才就想着要嫁给旁人,现在就连“子卿哥哥”也不喊了,直接喊他的大名,还质问他为什么突然回来?!
“怎么了,公主是觉得臣不应该回来?还是说臣突然出现打断了公主的好事?”
叶皎皎愣了,皱着眉有些不高兴,“苏子卿,你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什么叫我觉得你不应该回来?你打断我什么好事了?”
她不就问了他一句怎么突然回来也不通知她了嘛?
自从两年前她们分别,她游历在外,他前去北疆,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也没有他的任何一点音讯。
虽然她在外游历的这几年燕皇会定期派人给她送来一些朝堂上的政.事或者他布置的一些功课,让她能时时刻刻巩固复习着。不要因为人在外面,便将自己原本出发的目的给忘了。
可也不知燕皇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着,反正这些消息里,没有一点是关于北疆,关于苏子卿的。
所以她唯一的到的一点消息,还是这几年在坊间听到的传言,听说他在这几年时间里将邺国打得节节败退,从此再不敢骚扰燕国边境。
不仅如此,还顺带在几月的时间里便让周边小国对燕国俯首称臣。
燕皇亦是因此封了他将军王的称号,位于武将之首,与苏丞相平起平坐。
而民间也传言着他刚开始在北疆边境对上邺国那一场以少胜多的战役,传的人多了,他便也多出了一个“战神”的民间称号。
这么几年的时间,她几乎是每个月的时间,都会固定写一封信,让燕皇派来给她送功课的人捎带回去,再从长安随着那些信件一起传去北疆。
可她却是一封回信都没有收到,连苏子卿的半点消息都没有。
若是没有上辈子的记忆,她怕是连他是死是活都不晓得。
想到这,叶皎皎就觉得委屈,委屈得不行不行的。
嘴巴一撇,眼泪就在眼眶里头打转,可她还是强忍着,微微仰起头看天上的月亮,不让眼泪掉下来。
可那月亮真他喵的刺眼!
苏子卿见着小姑娘这样子,本来就不算坚定的内心这下子更是彻底地软了下来。
认命地轻叹了一声,而后心疼地将小姑娘拉进怀里,紧紧抱住。接着便是毫无原则地认错。
“是我的错,是我阴阳怪气,是我混账错怪我们家阿娇了,阿娇可想我回来了对吗?”www.xiumb.com
声音温和得得一塌糊涂。
果然这人就是不能安慰的,本来叶皎皎都快忍住了,可他这一出声安慰,眼泪便不争气地一滴滴落了下来。
因着是夏日,他穿得也实在是薄,叶皎皎不过是掉了几滴眼泪,便一点点地浸润了他身上的那件锦白衣裳。
从胸膛处传来的湿润感像是烙铁一般,烫得他心头一颤,手上拥着叶皎皎的力气不由自主又重了几分。
“怎么了?哥哥都承认错误了,阿娇不要哭了好不好?”
就像是小时候那般,苏子卿耐心地哄着,语气里满满当当的都是心疼。
叶皎皎窝在他怀里哭得够了,这才抽泣了两声,而后闷闷地开口算着账:“你凶我!还冤枉我!”
“是,都是哥哥的错,就算哥哥再生气再难过也不该凶我们家阿娇。”
虽然看起来是妥协了,可他到底还是在为方才她就那么容易想用自己一生的幸福来同宇文时做交易的事情而呕着气。
所以虽然认了错,可还是没有提到冤枉她的这一茬。
可叶皎皎最在乎的显然就是这一茬。
于是她直接从苏子卿的怀里挣脱了出来,直直看着他,重复着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冤、枉、我!”
就像是非要他承认他冤枉了她。
苏子卿看着小姑娘一脸坚决非要他给个答案的样子,那些平日在军队里独断专行的执拗劲便被激了出来。
也不看她,兀自偏着头反驳道:“我亲耳听见你跟宇文时说你会认真考虑同他成亲这个交易的!”
那意思就是:我没错!我没冤枉你!
叶皎皎被他这个回答给气着了。
她当时说的是那意思嘛!不是因为考虑着不能让人家一个堂堂太子失了脸面,才意思一下说要考虑的!
而且那不是说考虑不帮宇文觉,而帮他的事情吗?!
同宇文时成亲?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更何况,就凭她认清自己心意后的这几年里,给他寄的那些信里面,就算他只打开了一封随便看看,都不会如此冤枉于她。
于是她也真的是气得狠了,张口便道:“我就算是答应了要嫁给宇文时又如何,你是我的谁,我用得着要跟你交代吗?”
其实一开口她便后悔了,只是说都说出了,也没办法,于是只能梗着脖子继续说下去。
直到说完,她都没敢抬头去看苏子卿的脸。
有风吹过,深夜里突然就泛起了丝丝凉意,在这寂静的夜里,叶皎皎没抬头,耳边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像是在狠狠压抑着些什么。
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也叶皎皎叹了一口气,准备道歉的时候,她却忽然觉得身旁的气息缓和了不少。
刚想要抬头,一个身影便将她笼罩住,还像是惩罚一般的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她又被苏子卿抱进了怀里,熟悉的温暖让她一下子就忘了自己要说些什么。
就这样抱了好一会儿,叶皎皎才听到他隐忍得有些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阿娇,以后不准再说这种话来气我了!”
叶皎皎此刻也正懊恼着,于是顺着他这话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怕他没看到,于是又郑重地“嗯!”了一声。
见她这乖顺的样子,苏子卿这才算是好了一些,缓缓吐出了方才的积聚在胸口的一股阴郁之气。
这才道:“阿娇,你要记住,我才是你的未婚夫。所以以后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就来找我,不要再去跟别人做这种你不情愿的交易了好不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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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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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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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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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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