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昭不答,道:“这孩子似乎被钉子划伤了。”
“他之前说是抓伤,所以只是消毒包扎。”
李辰夕也害怕被截掉脑袋,拼命摆手说:“我是下楼的时候摔了一下,被钉子划的。”
校医说:“深吗?”
宋昭昭说:“保险起见,还是打破伤风吧!”
但是学校没有储备破伤风针,校医只能去外面买药。
狄振和宋昭昭找到出事地点的钉子,原来楼梯扶手下面露出一截钉子头,上面涂着油漆不容易发现,施工的时候居然忽视了,实在是个安全隐患。
宋昭昭喷洒试剂,很明显就能看见上面的血痕,狄振拍照,宋昭昭告诉他拍成录相更有说服力,然后取了一些样本。
往回走的路上,狄振说:“看来是李辰夕自己摔伤把脸划破,然后栽赃到杨迪头上,这么简单的事情,老师只要多花几分钟调查一下就清楚了,却要听信一面之辞!”
宋昭昭说:“老师根本没有什么实事求是的精神,完全只是想息事宁人,挑个内向的孩子树立威信。”m.xiumb.com
“可恶至极!道歉是不是太便宜她了,我们应该把律师找来,提起诉讼,再曝光她,学校也会‘息事宁人’,马上把这个老师辞退,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宋昭昭沉默不语,狄振问:“你不同意?”
宋昭昭说:“有了这次的教训,这个老师对我们家杨迪反而会客气一点,如果换一个,也不会变得更好。”
“也行,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杨迪不是好惹的。”
“我想,绝大多数人都有过被老师不公正对待的记忆吧!比如我小时候,有一次我穿了一件毛线衣,很普通的那种,班主任告诉我以后不要再穿这件衣服了,我不知道原因,一个劲追问,班主任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言辞中充满嘲讽,好像我应该知道原因似的,后来终于肯开口,说有伤风化。
“我当时的心情简直是悲愤到了极点,感觉受到了巨大的屈辱!就因为我的凶比别的女生大,就是普通的衣服也很显胸,他就说是有伤风化,难道他的意思是,我这个人就是有伤风化,一个女孩子身材稍微好点,就不该出来被人看到?可是,对那样的五十岁老男人来说,这是正常的,老师的威严是不容否定的,就算某一瞬间,他知道自己错了或者过分了,也会为了维护可笑的威严用蛮不讲理的手段搪塞过去。
“当时我非常难过,甚至想哭,想跑回家!”
狄振听着宋昭昭伤感的回忆,也替她感到义愤,问:“那你怎么处理的?告诉家人了吗?”
宋昭昭摇头,“在那个敏感的年龄,我当然不会告诉家长,但是我不服气,我偏偏要穿这件衣服!班主任看我,我就瞪他,我已经准备好被叫到办公室,可是他居然就不了了之了。我突然明白,老师是种怕麻烦,欺软怕硬的生物。”
“有些老师,真的很不称职,也许这个职业门槛太低了吧!”狄振感慨,“人一旦有权力就会膨胀,哪怕是管着几十个小孩子这种蚊子腿一样的小权力,我们得好好保护杨迪。”
“不!”宋昭昭说,“要让他学会自己保护自己,甚至要让他受一点必要的委屈,就像注射抗体一样。在学校里面明白,除了规则之外还有潜规则,世上的不公正并不是总能以法律手段来处理,法律只是行为的底限,勇敢地说不有时候很管用。我们可以鼓励他、教导他,而不是一直像温室里的花朵一样保护他。”
“那这次……”
“这次就当我们自己出一口恶气!”宋昭昭笑道。
“好!”
办公室里,龚竞帆和大兵正在录口供,中途老师偶尔打断,大兵便吼道:“闭嘴!”
龚竞帆问杨迪事情经过,杨迪用稚气地声音说:“早上我交作业的时候,李辰夕把我的作业本拿过去抄,我叫他还给我,他不还。我就硬夺,然后他骂我是孤儿,我生气,就说你有爸爸妈妈,不过他们都是狗。”
龚竞帆忍不住想笑,问:“谁教你这些话的?”
“姑父教的,他说下次别人再骂孤儿,你就这样骂他。”
“好,你继续。”
“然后,李辰夕就要动手打我,我警告他,你要敢动我,我就让你去医院!后来就上课了,第三节课后,李辰夕和姜泽浩跑出去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人说李辰夕脸被划破了,李辰夕呜呜地哭,然后老师来了,问怎么回事,是不是被人打的,李辰夕就指着我说我干的,姜泽浩也说是我干的,我就被叫到办公室。”
讲到这里,杨迪眼中泛起委屈的泪花。
龚竞帆替他擦眼泪,说:“没事,叔叔会还你一个公道!”
一旁的老师如坐针毡,说:“你们两个大人,信小孩子的话?”
龚竞帆回敬道:“你一个大人,信两个小孩子的话?”
这时有人走进来,问:“我们家辰夕呢!”
进来一对夫妻,从衣着上看收入比较高,男的怒气冲冲,“谁把我家辰夕打伤了!老师,你在啊?”
“等一下!”龚竞帆挡在门口,亮出证件,“我是警察。”
“什么!?都叫警察来了?我家辰夕伤成啥样了?”女的呜呜地哭起来。
龚竞帆说:“你们家孩子没有伤得很重,是不是被人打的目前还不清楚。请你们先回避,我们正在调查这次案件,之后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男的说:“我为什么要回避,我是家长!”
“你是局外人。”
“我是家长!!”
“你是局外人。”
“我是家长!!!你耳朵聋了吗?我孩子被人打伤了,我生意都不做了跑到学校,你不让我知情,你存的是什么心!让老师来评评理!”
“比嗓门大是吧!?”大兵不耐烦地吼道,“都说了在调查在调查,要看孩子自己滚到医务室看去!你是家长了不起啊,你家孩子是金子做的?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TM好好地给我呆着,调查完会告诉你情况的,该追究的追究,该辞职的辞职,该赔钱的赔钱,你的手指再TM指我一下,我把它撅了信不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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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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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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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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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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