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林泽闽却没有动,脸上也没有兴奋的神色,通过他这双望气眼,看见怪物体内的气息开始变淡,但并未消失。
那团活气在它的四肢百骸中流动,慢慢颜色再度变得浓重,变成介于阴气、活气之间的一种神秘气息。
然后,“死”去的怪物好像复活一般,再次昂扬起头颅,双爪愤怒地拍地,震得林泽闽站立不稳,头上不断落下碎石,他只好用背包挡着脑袋。
“这是怎么回事!?它不是死了吗?”小纸人说。
狼跋经专克邪魂厉鬼,属于非物质世界中杀伤力最强的,平时林泽闽轻易不使用。
如此强悍的经,如果它是死物,必须受到重创;如果它是活物,那应该压根无效。
怎么会受到打击不久之后又恢复过来?
答案只有一个,它是一种介于死和生之间的东西,这是逆天之物,也是邪恶的存在,很难想象先人会炮制出这样的怪物,或许是他们捕获封印在此,顺便当个考验的关卡。
林泽闽说:“这是一种‘囚魂于兽’的古老巫术!”
“囚……囚魂于兽?”
“是的,以血肉、咒语为媒介,把人的魂魄封印在兽的尸体里面,然后以不死药物灌入脉络,使二者强制融为一体,成了这种不死不生的东西。”
小纸人都听呆了,“这……这怎么可能?我从来没听说过。”
“在《山海经》中有颇多这样的记载,死去的神或者人的尸体,经过不死药的治疗就复活了,但不是复活成原样,而是变成了似人非人的怪物,比如刑天、女丑、奢比……其实我也曾遇到过,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遇到。”
小纸人问:“那上次你是怎么对付的?”
林泽闽淡淡地说:“来硬的。”
“大哥,咱们现在可硬不起来呀!”
林泽闽抬头仰望,巨怪守住了唯一通道,它既然是半兽身半人魂,先人的用意再明显不过。
这一关必须由祝由和虫禁联手,一人驯服兽的半边,一人克制魂的半边。
只要有虫禁神奇的驯虫手段,过关应该是易如反掌。
可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该怎么办呢?
既然狼跋经可以使巨怪沉睡片刻,他眼下只有一种解法,不断地使用狼跋经让这东西持续沉睡,在这个间隙赶紧通过。
林泽闽盘腿坐下,把背包放在面前,取出一些水和食物,先补充一下能量,同时也是减轻负担。
林泽闽一边吃一边思考方案,形势很不利,身上的符咒差不多消耗光了。
林泽闽把手电筒找地方支起来,充当稳定的照明,然后把上衣脱下来,露出白皙却单薄的身子。
林泽闽手撕牙咬,把衬衫撕成一条一条,在地上放好,用石块压住。
然后他取出多功能刀,展开,拿湿巾反复擦拭干净,对着自己左手手背划了一刀。
小纸人大惊,“小林哥,你为什么要自残呀?”
林泽闽回答:“我需要造符。”
他看了一下伤口,血量正好,用一小条碎布蘸着血,在布条上面画符。
可是布条吸血,又容易左右乱动,画出来歪歪扭扭,毫无效果。
林泽闽叹息一声,看看自己的皮肤,只能换一种方式。
他用湿巾把身上擦拭干净,然后用碎布头蘸着鲜血在手臂、胸口上画符,甚至脖子和脸颊也不落下。
小纸人欢呼道:“哦我懂了,把你无敌的咒语写在身上,就可以平安通过了。”
“不是!”林泽闽说,“只能发挥一次效果!”
“啊?”
他的双手、胸口、脖子上总共五道狼跋符,当然,嘴里还可以含一道咒。
准备妥当,林泽闽包扎好手背上的伤口,把东西收拾进包里,背上,先诵一遍殿龟经固定符咒效果,然后喃喃诵起狼跋经。
他突然奔跑起来,巨怪察觉到了活人的接近,嗷嗷怪叫、张牙舞爪,一只凶残的爪子像泰山压顶一样拍下来。
小纸人吓得大喊:“小林哥,快用法术,它要把我们都拍扁啦!”
“……故土不埋,亲者不怀;狼来狼来,革尽诸害!”
林泽闽不慌不忙地双手向上一伸,激昂地念出最后两句,灵气如箭,刺向巨怪两只空洞的眼窝。
狼跋经的效果立即像群狼出山一样,杀尽怪物体内的阴气,那只巨手失去了控制,轰轰然砸下来。
林泽闽把身体一侧,巨掌拍在旁边地上,一阵剧烈的摇曳,地动山摇,轰隆声不绝于耳。
然后巨掌又抬了起来,这标志着巨怪已经苏醒,时间实在是太紧促了。
林泽闽一伸右手,喝道:“屠!”
在语言的激发下,右手上用血写就的符咒焕发出一道血色光芒,灵气籍由掌心冲出去,刺入巨怪的头颅。
巨怪发出叹息一样的哀嚎,再次宕机,脑袋垂了下来。
趁此机会,林泽闽拔腿狂奔,他脑袋上的小纸人呼喊道:“加油!加油!”
突然,地面晃了一下,好像一座山突然升腾起来,巨怪又一次苏醒。
果然,符咒的效果比口中全篇诵念的咒语要差得多,这次只持续了三秒。
“屠!”
伴随一声厉喝,林泽闽伸出右手,右半边身子的符咒放射光芒,然后发挥了效力。
“哦好棒!”小纸人加油助威,“马上要到了!”
林泽闽全力冲刺,跑到石门前面,发现上面居然有一个奇怪的密码锁,每一个字符他都不认识。
不过令人振奋的是,居然有一位好心的前辈在石门上刻下了提示,林泽闽按照提示拨动第一个。
小纸人大喊:“后面!后面!”
林泽闽一转身,发现一只大手正在抓过来,林泽闽立即伸出左手,对着上方大喊:“屠!”
巨爪维持着抓握的姿势停在那里,然后林泽闽不假思索,立即拔腿往回跑。
小纸人说:“哎?怎么突然放弃了?”
林泽闽说:“来不及!”
他只有两道符咒可以用,算上间隔,总共五、六秒时间,根本不可能拨开机关锁。xǐυmь.℃òm
如果孤注一掷,万一提示是错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拿命当筹码去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这并不是林泽闽的风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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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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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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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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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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