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派出所见到刚子,他立马抱着狄振的腿号陶大哭起来,眼泪鼻涕蹭了狄振一身。
狄振厌恶不已,用脚踢开他,“离我远点!”
派出所的同志说明情况,原来昨天晚上有居民报警,称一间屋子里不断传来敲打声,非常影响休息,警察过去一看,居然发现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子,也就是刚子。
刚子自述来泷江办事,入住宾馆的当晚,被微信上一个附近的小哥加了好友,二人聊得投机,相约见面。
小哥上门后不久,几个大汉破门而入,把刚子一顿暴揍,原来这帮人是搞仙人跳的。
刚子一开始哀求,后来趁人不备反抗,打伤了一个人,这伙人便恼羞成怒,把刚子绑了,带到一间小屋里面,关押了整整一天,他是拿脑袋撞管道,才有居民听见报警,这才获救。
那帮仙人跳,目前警方还在搜捕当中。
狄振皱眉道:“早知道我就不该来了!”
民警说:“既然你是他朋友,就把他领走吧,我们这边有进展会马上通知你。”
狄振态度坚决地说:“不,我不管他,让他自己买张车票回去吧!”
民警苦笑道:“这不太好吧,你说你为了找他,大老远都来了,既然找到了就领回去吧!”
“你自己有手有脚,我给你钱买车票,自己回吧!”
刚子呜呜地哭,“狄哥,你是讨厌我么,我真的不该冲动的,对不起对不起!”
“那啥,就没人吐槽在这么小的县城,还有这种类型的仙人跳吗?”龚勤忍不住说道。
最终,在民警的苦苦劝说下,狄振还是没带刚子走,在刚子凄凉婉转的哭声中,二人离开了派出所,龚勤笑道:“你也太铁石心肠了吧,男儿有泪不轻弹,他都哭成这样了你还不肯带他走。”
“下回这个智障就算死外面,我也不会管了!”狄振觉得一路上担心刚子的自己,也跟个智障一样。
“哈哈!不过咱们破了一个大案子,还算是挺划算的。”ωωω.χΙυΜЬ.Cǒm
狄振站定,看着龚勤,突然而至的注视让龚勤脸红心跳,狄振说:“是的,令人难忘的一次经历,谢谢你陪我。”
“哎,客气啥!我们坐今天中午的火车走吧!”
“不,晚上。”
“可是晚上得到七点呢,回家就十点了。”
“我想再去那地方吃一次椒盐鸡。”
“哈哈!”龚勤拍拍狄振的胳膊,“同道中人,我也想吃呢!”
二人坐大巴来到梁东,中午吃椒盐鸡、炖毛豆腐,晚上吃蟹黄包、奶汤桂花鱼,尽情享受了一顿美食,晚上七点赶着趟儿上了火车,龚勤又打开背包取出薯片、麻薯等零食。
“嗯,你要吃吗?”龚勤递来零食。
狄振拿了一颗麻薯,并道谢,说:“昨晚忘了对你说沉默螺旋理论,当几个人对一件事情保持沉默的时候,周围的人也会相继沉默,最后沉默者越来越多,变成万马齐喑的局面。究其原因,人类都害怕与众不同,害怕被孤立,他们会参考别人的行为来决定自己的行为。”
“所以当一件荒唐的事情发生,众人会默契地保持沉默,这不就是‘皇帝的新衣’么?”
“人类就是如此!”
“对了,林聪为什么会发疯?”
“我想是器质性病变加上现实刺激吧,具体原因还是不清楚。”
“我有一个发现,可能算不上对这件事的解释吧,你姑妄听之好了。”
“哦,你说。”
“还记得我们路过的那个叫‘草鹤坟’的地方么?我今天一直在想,这到底是哪个古人?草鹤?曹贺?晁何?”龚勤抓过狄振的手掌,在上面写字,“你知道繁体的‘盖’字怎么写吗?”
狄振比划了一下,却想不起来,摇了摇头。
龚勤在他手上写道:“上面是个草字头,下面是个‘盍’字。我有一个猜测,草鹤就是晁盍,晁盍又是何许人也?没错,他正是水浒传里托搭天王晁盖的原型!”
“是吗?你民俗学得不赖嘛!”
“那可不,当年我读过一本关于水浒原型人物考据的书,毕竟水浒是四大民著里最接地气的一本,地理方物写得一清二楚,很容易让人产生一个疑问,这些好汉是真实存在过的吗?”
“你继续说!”
“关于晁盍有两个版本的传说,一种说法是他原名晁盖,曾落草为寇,南宋《宋江三十六人赞》中有提到过此人,因为当了土匪,辱没先祖,故砍头入族谱,被后世写成了‘晁盍’。”
认真解说的龚勤两眼闪着光芒,这个样子看上去可爱极了。
“可是砍头入族谱的说法未免牵强,如果他的名字不是上下结构怎么办?再说辱没先祖为什么还要入族谱,一般来说是被移出族谱才对吧?
“另一个版本是这样的,晁盖原名晁盍,是宋徽宗时期的一介地方官,因为被奸臣陷害入狱而死,后世的小说家便把他塑造成一位好汉,让他和朝廷对抗,于是加了一个草字头,成了晁盖,再后来形象不断丰满,就成了水浒中的托塔天王。”
“有意思!”狄振称赞道,“原来考证这些传说也这么有趣!”
“哈哈,这就是民俗的魅力所在啦!按照我的推测,草鹤坟下面埋葬的正是历史上的晁盖原型,而林聪在妄想中创造了一位当世晁天王……”
“你想说,鬼神的影响?”
“不,我想说,这是一个惊人的巧合!”
狄振问:“你是学民俗的,民间传说了解得很多,你相信鬼神吗?”
龚勤摊手,“不相信。”
“我也不相信,鬼神的假设过于寓言化,而且漏洞很多,经不起推敲,但……我有时候有觉得,这世上有科学尚未发现的某种力量!”
“这是肯定的,爱因斯坦不是说过,人类的知识就像一个圆,圆的面积越大,圆周接触到的未知空间也越多。”
“没错,那种力量并非鬼神,但它一定存在!不过,我可不想说林聪的发疯是受到未知力量的影响,我只是联想到了而已!”
狄振暗想,不知道在林聪发疯之前,是否在梦中浮现出一张怪脸,对他说“知者皆罪”。
集体无意识,人类意识的共源,种种证据证实它的存在,那么它真的会影响一个人的精神世界吗?
窗外已是一片漆黑,火车上很安静,劳累一天的龚勤歪在狄振的肩膀睡着了,发出呼呼的鼾声,狄振看着她,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决定赠她一个美梦,作为这趟旅行的收尾,于是伸出一根手指,放在龚勤的额头,说:“看见周围了吗?看见沙滩、海水、阳光了吗?告诉我你在哪里?”
这种问答,其实是让受催眠者自己建立起完整的想象,睡梦中的龚勤喃喃道:“马尔代夫。”
“是的……”
“还有……”
“什么!?”
龚勤顿了顿回答:“哥哥也在那儿!”
狄振笑了,她真的很喜欢她的哥哥啊,看来以后还是少说几句龚竞帆的坏话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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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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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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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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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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