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双目炯炯有神,颇具威严的中年官员,正端坐在明镜高悬牌匾下的座椅上。
他身穿三品大科绸紫色官服,其上雕纹饰玉,做工用料极为考究。
从他身上的三品官服可以看出,此人应该就是青州的知州范仲山。
此时的他,双眉紧蹙,一脸严肃的看着面前的一纸诉状。m.χIùmЬ.CǒM
不曾想,却是越看越迷糊,越看越费解。
自己当官二十几年来,还从没遇见过如此奇怪的案子。
一个确定已经死去多日的人,居然复活了,而且一夜之间竟然成为了别人的妻子。(注:陆判官在割头时,连带着把尸体一起毁掉了,因此对方并不知道女儿被割头一事,只以为是女儿复活了,所以认定了朱尔旦的妻子是自家的女儿。)
这件事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那未免也太怪诞离奇了吧,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啊。
心里这样想着,范仲山抬头看了一眼堂下站立的两位原告,并且暗中细细打量。
一对看上去五六十岁左右年纪,衣着不错的夫妇。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们都不像是无事生非,无理取闹之人。
此时的他们,眉头紧皱,面带悲容,不似作假。
而且从他们紧紧握住的双手可以看出他们现在的心情,紧张、焦急、愤怒……。
他们便是这张诉状的主人。
而他们状告的则是,昨日才刚刚大放异彩的书生朱尔旦。
说实在的,范仲山以前从未听说过朱尔旦这个名字。
但自从昨日王善长府上发生的事情,在青州社会上层圈子广传后,他就对这个名字有了印象。
要知道,学问好的人不少,但大多都有些迂腐,不是为官之才。
而据自己打探得来的消息和朱尔旦在王府宴席上的表现来看,这个年轻人不仅有真才实学,还很有智谋。
“潜龙在渊,一鸣惊人。”
很是值得他结识培养一下,因此便起了爱才之心。(注:范仲山并不知道朱尔旦换心一事,只以为他之前的表现是在蛰伏,等待机会。)
也正是因为如此,便合计着找个合适的机会和朱尔旦见上一面。
只是没成想,这个机会居然会来的这么快。
……
“威……武……”
在衙役们威严震慑的喊叫声中,朱尔旦和他的妻子被带到公堂之上。
而大堂外面,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李默,王良和阿升亦在其中。
“女儿啊,我可怜的女儿啊,你复活了怎么也不回来找我们啊……”
朱尔旦的妻子才刚一上堂,那对原告夫妇便不顾衙役们的阻拦,哭喊着奔将了过去。
满心欢喜的想要抱住女儿,却不曾想“女儿”竟然一下子躲开了他们,退到了一个男人的身后。
“啊?为什么会这样!”
“女儿”出乎意料的表现,令夫妇二人当场呆住,一脸的茫然不知所措。
过了片刻,夫妇二人回过神来。
目光一凛,恶狠狠的看向了站在自家女儿身前的男人。
“女儿,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不认识我们了,还是你被这个叫朱尔旦的书生威胁了,不敢与我们相认。
你放心,有我们在,谁也不能够伤害你……”
从夫妇二人的衣着打扮上可以看出,他们绝不是出自普通人家,想来也应该有些钱财势力。
而今又是在公堂之上。
当着知州大人的面,这夫妇二人也不认为朱尔旦还敢做些什么,因此话语间极为硬气。
当然了,这也是他们认定了朱尔旦的妻子就是他们的女儿,之所以不与自己相认,是被朱尔旦胁迫了。
但事实是,他们所认为的女儿,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女儿”。
所以事情的发展,又怎会如他们所意料的一样。
就在他们等待女儿与自己相认,开口揭露朱尔旦罪行的时候。
他们的“女儿”果真开口了。
“你们是谁,我明明是我家相公明媒正娶的妻子,为什么你们要说我是你们的女儿,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
“没错,她是我朱尔旦的妻子,根本就不是你们的女儿,你们认错人了……”
眼见妻子开口否认,朱尔旦随声附和道。
“什么!”
在听到“女儿”说话的内容后,夫妇二人彻底懵了。
他们看着眼前熟悉无比,却口口声称不认识他们的“女儿”,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明明就是自己的女儿啊,怎么会不认识自己呢。
难道说她只是一个和自己女儿长得很像的陌生人吗,但那也太巧了点吧。
为什么自己女儿的尸体刚不见,她就出现了呢。
而且自己夫妇二人也派人打听过,说是朱尔旦的妻子长得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
失忆?
对,一定是失忆了。
自己的女儿死而复生,一定是伤了脑子,受了朱尔旦这个小人的诓骗,误认为自己是他的妻子。
这个朱尔旦实在是太可恶了,自己一定要救出“女儿”。
可“女儿”现在失忆了,根本就不认识自己夫妇二人。
没了“女儿”的证明,自己二人又该怎么样才能把她从朱尔旦这个恶人的手中救出来呢?
夫妇二人看着眼前明显不利于自己的局面,选择了默不作声,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当中。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公堂外围观的人群中开始议论起来。
虽然说话的声音不是很大,但夫妇二人却听的十分清楚。
其中有一句话,瞬间点醒了当局者迷的夫妇二人。
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是久旱之后的甘霖,来的那叫一个及时。
“我说这朱尔旦的妻子怎么一夜之间变得这么漂亮了,原来是换成了别人家的女儿。
只是不知道他原来的妻子去哪了……”
“是了,是了,这朱尔旦的妻子一夜之间换了个模样,此等闻所未闻的怪事,他该怎么解释……”
夫妇二人自以为抓到了朱尔旦的痛处,连忙向青州知州说道:
“知州大人,既然朱尔旦说这位姑娘不是我们的女儿是他的妻子。
那可否让他解释一下,他的妻子为何会一夜之间变成了我家女儿的模样……”
“嗯,言之有理。”
一直如旁观者一般的青州知州看了朱尔旦一眼,然后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冷声说道:
“朱尔旦!本官也很好奇你妻子一夜换头之事。
如今在这公堂之上,当着这么多乡亲父老的面,你就给我们好好解释解释吧,也好洗脱你自己的嫌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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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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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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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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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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