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没有。
十八岁，我已经如一一个成年人般。
一一妈妈和我说，我心思很缜密，做事很周全，我不知道一一妈妈是真心实意的表扬我，还是在告诉我要远离一些开心，这是我的内心的纠结点，我总是纠结，不管人是对我好，还是对我不好，我的内心里都会有两个我在打架，一个我向着善良奔跑，一个我向着黑暗堕落。
我知道的，我不知道的，还有很多东西，我都会仔细的想一遍，然后再过一遍。
我的同学大概都不是很喜欢我的，因为我不喜欢和他们打交道，我甚至都不喜欢，和他们说话。
又一次，我听到有人在后面说我：“那个就是孙小哲啊，真是个怪胎！”
“读书好有什么用，整天一副好像要杀人的样子，真可怕！”
“诶，你们知道吗？我还看到他的身后总是跟着一个小女孩子呢，那小女孩子真小，他还摸头还弯腰贴着她呢，这种人，以后迟早是要去坐牢的吧！”
那会儿，我听着只是笑笑、
她们大概不知道，开心是我的妹妹，我发誓要保护一辈子的妹妹，她们更急啊不知道我的心里背着伤痛，不知道当我知道妈妈跳河而亡的时候，我知道，她是因为我而死的。
还有爸爸。
那时候，他去做了什么呢？
我才十八岁，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他到底还是找了那个我承认了的女人，我叫她阿姨，她也从不要求我什么，还对我很好。
因为她不能生育吧。
我有些心不在焉的回家，她已经准备好了晚饭。
“今天，不去丁一家里吗？”
她问我，我顿了一下，然后点头，。
“嗯，不去的，丁一妈妈要陪开心去上课，她很快就要考级了，开心想以后以钢琴为主，她准备高考后考国外的名校，所以现在上课越来越紧张了。”
我收拾了东西。
“那你呢？小哲，你……你有什么想法吗？我们家现在的样子，如果你准备出国的话，是可以的，哦我们家经济条件，也不错的。”
我吗？
我犹豫了。
我今年，正好高三了，马上就要毕业迎接新的生活了，我是有想法的吗？
去国外？我笑了笑，然后摇头：“我就不去了，我准备在江城上大学，奶奶年纪大了，我想陪在他的身边，好好的陪陪她。”
我找了个不是很牵强的理由。
“我不要你陪着，我身体还好呢，你自己去追求你的学业才是真的。”
奶奶回了我，摆好了筷子：“小哲，吃饭吧，吃了就去做作业去，你还有很多作业没有完成吧！”
“我知道了。”
我坐下吃饭，爸也从楼上下来了。、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放学了，不上课了吗？”
“今天周六，所以不上晚自习了，回家好好的休息一下。”我回了他，又去看阿姨。
阿姨低头吃饭，没有说什么，她这些年，大部分时候都是温柔的，小部分时候，也就是这样子的和我说话。
“爸。你带着阿姨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如果阿姨真的可以生育的话，你和阿姨，生个宝宝也挺好的，我其实觉得，你们没有必要为了我就放弃不生一个孩子，我比较不是阿姨亲生的，她来的时候，我也已经很大了，我都有记忆了，所以对阿姨，总不能对妈妈那样的，她要是可以生一个的话，我不介意的。”
我主动开了口。
这几年，我看着她为了这个家操持，我知道，她是个好人，所以，我也愿意，为她做点什么。
“小哲，我……”
阿姨看着我，脸上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我马上就要十八岁了，我可以为自己的言行负责的，所以阿姨你不用担心的，接下来，我可以为自己的事情负责。”
“我知道了。”
她对我笑了笑，我又看向了爸。
“阿姨跟了你这么多年了，我觉得，这也是她应该得到的。”
爸没有说话，我低头吃饭。
我们父子之间，其实这些年关系不算好，都是阿姨在照顾我，我大概是尊重阿姨的，可是对爸，我是有些恨意的，
妈死的那天，他没有接妈的电话，这才导致了最后的悲剧，这才让所有的人，都没有看到妈妈到底是怎么走的。
一一妈妈和我说，妈妈是个坚强的人，她遇到过很多很多的困难，总是迎风而上，逆风而起，所以，她是绝对不可能选择自杀的，可是那天，所有人都不在她的身边。
我想，或许不是所有人都不在她的身边，她只是押错了宝，所以才走了。
如果那天是一一妈妈和蜜蜜妈妈跟着她去的话，应该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我也不会有遗憾。
也不会在很多很多的噩梦里醒来。
“你真的痛意了？孙小哲，我和她要是真的生了孩子，你不怪我们吗？”
“爸，我十八岁了，可以为自己的言行负责，还有，大学的事情你也不要帮我安排了，我想好了，就在江城，江城大学的医学系是全国数一数二的，我准备学医。”
我放下了碗筷，然后上楼去了。
他对我的选择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晚上开心来找我。
“孙叔叔说你想学医。”
我点头，她坐在我的床上，手里拿着我放在床底下的零食。
开心贪吃，我的床下，一年四季都放着给她准备的零食，。
“是啊，我准备去学医。”
“我觉得学医的人都特别伟大，学医多辛苦的事情啊，小哲哥哥，你要加油！”
开心天真的笑着，我也跟着她一起笑，很多事情，我都只能藏在心里，唯有面对她的时候，我才能真心实意的笑一笑。
周末的下午放了学，我去找了他们。
在破旧的廉租房里，他们一家人挤在二室一厅的房子里，我最先看到的是她，那个我名义上的外婆，这才几年，她就老的不成样子了，嘴上咳嗽着，手里拿着拐杖，然后抬起头看我。
“这些小哥，你……找谁啊？”
“我找黄家，黄大强，还有他儿子，黄跃进。”
“你找我们？”
她一下就坐了起来，目光在我的身上打着转，我笑着点头，“对，我找他们，他们是我的外公和舅舅。”
“你是……你是……？”
“我叫段坚强，我妈妈叫宋月茹，她死的早，我们两家，从来没有联系过！我听人说了我妈妈的事情，所以，想过来看看我的外婆还有外公舅舅。”
我看着她，她的眼睛里一下就有了光芒。
这种光芒我记得，我记得以前的时候，她们就是这么对待我妈妈的，然后从我妈妈的手里，永无止境的拿钱，拿钱。
这些蛆虫啊！
我觉得十分的好笑，可是我还是保持着严肃的脸。
“请问，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我低头看她，她的眼睛里一下就有了泪水。
“我的外孙啊，我就是你外婆啊，我可怜的外孙，我那女儿不孝哪，年纪轻轻就走了，留下你这个可怜的孩子！”
她抱着我大声哭着，我无动于衷，却在想宋月茹的事情。
宋月茹也是她的孩子，也是和我妈妈一样，一出生就卖了的。
我妈妈是幸运的，她过的不是很好，那人家把她买回家给傻子儿子当媳妇的，一长大就结了婚，后来生了个孩子，她老公是个傻子要人照顾，她生孩子就落了病，没熬多久就走了，具体情况我不是很清楚，只是那孩子现在由爷爷奶奶带着，有时候，我会资助一点，就当是为我妈妈做点事情。
毕竟，她们都是苦难的人，而这一切的苦难，来自于这个家。
这个，千疮百孔的家。
“你……你真的是外婆吗？”
我也学着他们的问，然后低头，门里出来了好几个人，一个是我那个所谓的外公，一个是所谓的舅舅，还有一个妇女，我知道她，她叫招娣，以前去过我家，还私底下拉着我的手对我说：
“你就是个注定没娘的崽。”
这一家人，凑齐活了。
“我的坚强啊，你先进来，你先进来。”
她拉着我往里面走，脸上都是笑容，“我的宝贝儿坚强啊，这些年，你受苦了，让外婆好好的看看，来，认认你的家人，这是你大表哥，他肾不好，所以不能太走动，一般只能躺着，这是你外公，你大舅，你舅妈，这个小孩子是你小表妹。”
“外公好，舅舅好，舅妈好。”
说着，我不动声色的给那个还在襁褓里的小表妹塞了一个红包。
“我第一次来，没准备什么给小表妹，舅舅舅妈你们别介意。”
“没事没事。”
她摆着手，脸上依旧笑眯眯的，我没多说什么，只坐了一会儿，大概的说了一会儿话，我就走了。
临走的时候，她们一家人站在楼上看我，我笑着对他们挥手，然后离开了。
他们或许以为，他们找到了一个的新的财神。
可惜，我不是。
我是来讨债的，他们当初欠我的债，这个时候，也是应该来偿还了。
多么可笑的事情啊！
我想着，这些大概都是一群，有趣的人吧！
我回到家里，然后迅速开始写作业，阿姨没有问我去哪里，只是给我端了水果。
临走的时候，她开了口。
“小哲，谢谢你。”
“不用谢我，我总是要长大的，要出去自立门户，这些年，你一直都在照顾我，我都看在心里的，这当时我对你的一点补偿吧，你好好生个孩子，以后，我们就互不相欠了。”
她到底，还是没说话了。
高考很快结束了，我填了志愿没有再管，又开始在学校旁边找房子，爸说给我买，我觉得这样也好。
大学自己照顾自己，也挺好的。
房子是精装修的，三室二厅，不是很大，开心来帮我装修的房子，她给自己留了间房。
“以后，我有时间就过来看你，小哲哥哥，还有，你能不能放个钢琴在客厅里啊，反正这个客厅空着也是空着，小哲哥哥，好不好？”
“不好。”
我摆手，有些哭笑不得的，“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不要到处跑，再说了，我也未必就会住在这里，大部分时间，我还是会住在学校的。”
她不听我的，拉着我的手打开了指纹锁的设置，然后留下了她的指纹。
“我不管，这里的家具都是我摆放的，东西也都是，我要来就来，你管不着！”
我到底，还是无法反驳她。
“那就这样吧，到时候，我会安排好，不过在这之前，我的大姑奶奶，你应该回家了，不然一一妈妈可要和我生气了。”
“那我走了！”
她摆摆手走了，我给一一妈妈发了个信息告诉她开心回去了，坐在沙发上，我舒了口气。
这里，算是我的家了吧。
一个人的家。
我心里有了些莫名的欢喜和冲动，又多了一些喜悦。
一种，前所未有的喜悦。
这样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而那边，我依旧在继续，我总是时不时的送点钱过去，这些钱，都是我自己投资挣来的，不算多，每次一两千的，总之就是，他们来找我，我就给一点，慢慢的，我开始和他们相处了起来，一起喝酒，一起聊天。
我酒量不错，一一妈妈和蜜蜜妈妈都是酒鬼，我的十八岁生日，她们就是把我灌了我一瓶白酒，我却依旧没有倒下。琇書蛧
她们说我的酒量是天生的，这种没用的技能，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点亮了。
我会和他们一样假装醉了，然后开始有意无意的询问一些东西。
这两个人，谨慎得很。
一个暑假结束，我给出了近万的钱，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开了学，我的时间开始骤减，过去那边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我不得不撒了个谎说要去外地工地做事，然后开始了三点一线的学习生活。
那天下午，他们忽然匆匆的给我打了个电话，要我给他们十万块钱，我那个所谓的表哥要住院，要钱。
而那个小表妹，太小了，现在还无法捐肾。
这家人，真的是对儿子固执得很。
我拿不出十万，不过还是凑了三万块钱送过去，一脸为难的说，这已经是我这几个月所有的工资了，我已经身无分文了。
他们没有刁难我，而我知道，无形之中，我们的关系却开始亲厚起来了。
该是我，出手的时候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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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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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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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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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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