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人小声对我说道,“其实在国外也挺好的,你看我们谈了这么多年,以前呢,你总是专注的在工作,我们谈恋爱的时候吧,我的场子需要我管理,你呢也要上班,后来结婚了,马上就有了小哲,说起来,我们夫妻似乎很少有自己的日子呢!”
听到哲人的话,我也点头。
以前的时候,我辛苦,他也辛苦,为了这个家,我们都在自己的领域努力,后来,我们有了小哲,我辞职在家里,哲人管着场子,我们似乎……是真的没有太多的时间好好相处。
这一次来国外治病,他陪着我,哪怕他每个星期只能回来一次到两次,对我来说,也是幸福的。
我们有更多的时间来交谈,来说说心里话,来改正自己,来进步。
“谢谢你,哲人。”
我抬起头对他笑,他给我夹了菜:“多吃点。你的厨艺也越来越好了,这道红烧肘子,有我妈三份的口感了,再努力努力,就能赶上我妈了。”
“这是妈教我做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妈全程都在指导我,做的味道还是不对吗?”
“很对了!”
哲人笑着对我说道,我点头,看着他吃,心里其实麻麻痒痒的,最终还是没有动筷子,哲人却夹了一块放到我的碗里:“尝尝看,我们江心女士第一次做红烧肘子,味道,七十分,还有三十分钟,等待我们家江心女士的继续进步。”
“好吃。”
我吃了一口,有点咸还有点甜,这两种过浓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着实不是什么好味道,可是他还是吃的很开心。
是因为石头傀儡我做的吧!
看着他吃的开心的样子,我的心也在瞬间安宁了下来,这样就好了,我们就这样甜甜蜜蜜的往前走,我想,这会是一辈子都幸福的事情。
“哲人,谢谢你。”
我在心里默默的对他说道,又好像有了往前走的动力。
有一种日子,大概是叫做细水流长,这就是我和哲人现在的日子,我们每天都在一起,哲人会陪着我一起做饭,我们有时候会一起吃饭,还有的时候,我们会一起看看夕阳,更多的时候,我都在安安静静的等着他回来,去医院治疗,回家,上课,打理后院。
如果,日子一直都这样,我想我会是最幸福的。
一一和蜜蜜来国外看了我,一一认识了新对象,准备要开始一段心的感情,我为她感到高兴,姜维的事情,我们都从未想到。
那个人,那时候对一一太忠诚了。
忠诚到我们都忘记了,男人的话,有时候是不能信的,尤其是像姜维那样的男人。
他为了一个孩子,和一一闹腾,又因为知道事实后,对一一纠缠有加,我的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的荒凉,更多的,是无奈。
这时候,我还会庆幸,我真好,遇见了哲人。
他不算是顶优秀的男人,可至少,他给了我一个安稳的家。
可是,这一份安稳在某个周末打破。
哲人说要加班不能回来,我想着好些时间没有去市里了,决定去市里购物,还去看看他。
他在蜜蜜家在国外的公司工作,所以对他的上班情况,我是十分放心的,毕竟有蜜蜜在,哲人只需要付出努力,是绝对不可能有任何障碍的。
我去看他的时候,是上午。
我准备了丰盛的午餐,我想,等他下了班,我可以和他一起吃个午饭,尝尝我最近心研究的菜品。
离开的时候,邻居和我说了一会儿,等我抵达他公司的时候,已经差不多要中午了,我去食堂等他。
他总是会把午餐拍给我看,他吃午餐的桌子,很固定,我按照照片很快就找到了,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坐在那里,在他的对面,是个十分漂亮的女人。
那女人一头碧发,一身红色的短裙映衬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手拿着勺子,脸上带着笑容,她正在和哲人说着什么,说的时候,风情万种。
那一种风情,不是一般女人能有的。
我的心,忽然就寂寞了。
她的身材凹凸有致,自从手术后,我看了看自己,大概,男人都没有我平坦吧。
女人啊,有时候是会去攀比一些东西的,例如,我所看到的这个。
可是,我又害怕去攀比,我害怕攀比会带给我失望,会带给我绝望。
我没有过去,也不敢过去,只坐在不远处。
她说一口流利的英语,我听得懂。
说的,都是生活日常。
“哲人,你真是一个……让人很好奇的人。”
她一边说着,忽然凑近了哲人,哲人没有避开,也没有做什么闪躲的动作,他们挨得很近,哲人放下勺子还贪婪客气。
“碧斯,我吃完了,要上去了。”
“作为一位绅士,难道不准备等我一下吗?”
她浅浅一笑,哲人坐在那里没有动,我也没有上去打招呼,甚至于,我连手机都不敢看。
他没看手机吧,肯定没看到,我给他的留言,他也不会想到,我会到公司来找他的。
我看着手里的饭盒,忽然觉得很讽刺。
我是准备,和他好好吃一顿的,他一个星期没有回家,我很想他。
我想和他分享我这一个星期,也想听他说说话,哪怕只是三言两语,哪怕只是一些安慰,或者是哄我的话。
我沉默的起身走了,穿过食堂,又和公司门口的保安打了个招呼,开车自己去了超市。
买了东西出来,我准备的午餐依旧放在副驾驶上,它们好似两个露着大门牙的恶魔,在那里嘲笑着我。
我取出东西要扔,复又看到了坐在长椅上的流浪汉。
我走过去,把两个饭盒都给了他:“Chinesefood。”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对我微微一笑,然后拿起了旁边的吉他,弹了一首我不知道的陌生的曲子,可是这曲子很温暖。
我站在那里听他弹完,他把其中的一个饭盒给了我,然后指着自己的嘴,又摆手。
他是个哑巴,却用最灿烂的笑容招呼我坐下,然后打开了饭盒,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也打开饭盒,坐在那里和他一起吃。
有个人陪着我的感觉,太好了。
吃了饭,他把饭盒给我,又拿起了旁边的旧吉他。
一首很经典的民谣,也是我最爱的欧美民谣之一。
我坐在那里浅浅的唱着,他的旋律在我的耳边萦绕,暖暖的,我好似,又放下了哲人和那个女人的事情。
我相信哲人,可是我也知道,他是个男人。
男人,是会有需求的,有时候,需求未必就是像我这样的,因为我还记得他曾经说过的话,他最爱的我身上的东西,已经不存在我身上了。
有时候,大概就是这样吧。
当你知道了一个事情,当你懂得了一个秘密,你再想把这个秘密藏起来的时候,就藏不住了。
它在你心里不断的扩大,不断的发酵,最后,在某一个时间点,在某个事件的作用下,他最终发酵成为了一颗定时炸弹,爆炸,然后把你伤的体无完肤。
女人都是自私的,我也是。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浑浑噩噩的回到家里,我睡了一觉,醒来手机关了机,我充上电打开门,上面依旧没有哲人的回复。
他是没看手机吗?
还是……故意装作没有看到的?
大概都有吧。
我苦笑了一声,一个人坐在后院里喝着温水,连动一下的力气,都不想有。
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好笑。
“江心啊江心,你就是个傻子!”
我给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其实应该明白的,哲人对我,已经足够好了,可是对我们来说,大概有了孩子,有了这么多的苦难,我们之间,已经慢慢开始从夫妻变为家人,而有时候,家人是平静温和,家是港湾,可是人啊,总是需要一点,家以外的东西的。
那一刻,我向我应该明白自己的内心了吧。
那就如此吧。
我努力的说服自己接受这样的结果,然后接受这个留在我手心里的结果,可是我做不到,我努力的逼迫自己是适应,我还是做不到。xiumb.com
人啊,大概就是这样吧。
有些东西,来来去去,最后伤害的,只是自己而已。
“心心,中午你来了吗?下午有个会议,公司里出了点事情,所以没有看手机。”
看到他回复的信息,我只摇了摇头,没有再回复。
他的电话打了过来,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
“心心,你是不是过来了?”
“没有,邻居忽然上门找我,说是有点事情需要我帮忙,我就去了,忘记告诉你了,对不起啊哲人,你这么忙我还忘记回复你了,你……你中午等了我很久吧!”
“这样啊,我中午下来吃饭吃得早,上午开了会我就下来吃了饭,下午比较忙碌,所以事情都提前了,我没有关注手机,心心,你……我听你声音有些不对劲,你……”
“我没有,我刚才出了很多汗,现在还有些气喘,先挂了电话了。”
我放下电话,眼泪却还在不争气的流着。
我还是在乎他的,我在乎他对我的感受,在乎她对我的感情,他大概……大概是不会再在乎了吧。
那个女人再一次从我的脑海里出现,又从我的脑海里消失,手机响了,我拿起来,是他的信息。
哲人:心心,我再过三两天就可以忙完了,等我忙完,我就回来陪你,好吗?
我放下手机,深呼吸又起身,大概是坐久了,我起身的时候踉跄了一下,进了门,第一次,我感觉自己的内心好似有崩溃的感觉。
一一和我说,男人都是大猪蹄子,炖了都嫌弃肥肉多。
我想大概是的。
至少此刻,他也是只猪蹄子。
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
邻居敲门,给我送了一些他们自己做的司康饼,这是英国的传统食物,很难吃,可是邻居老太太时不时的都会准备偶一有些送人,我笑着接了,送了一些我自己种的青菜给她。
她笑着走了,我懒得再准备,一个人抱着司康饼啃了很久,很难吃,可是却十分的符合我此时此刻的心态。
我想和一一和蜜蜜说说我现在的状态,可是我又害怕,害怕我和她们说了,她们会二话不说跑过来,甚至可能,我会连累到那个叫做碧斯的女孩子。
如果因为哲人的过错,让一个女人去承担她不该承担的错误,我也做不到。
我的内心里,好似被什么东西给占据了,这一夜,我没有睡下去。
半夜的时候,哲人回了家,我在房间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客厅有声音,我起了身,抓住卧室门口的棒球棒站在那里,我听到,那个声音在客厅里窸窸窣窣的,我咬着嘴唇,心也绷紧了。
他慢慢朝着楼上来了,我紧紧的握着棒球棒,心也不争气的颤抖了起来。
来了。
来了。
那种好似被什么东西支配的恐惧占据了我的心头,我很害怕,可还是逼迫自己严肃面对。
“心心,你睡了吗?”
门口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深呼吸,身子好似一下就没有了力气,棒球棒掉在地上,哲人立刻开了门,他开了灯,又看着站在门口的我。
“心心,你怎么赤着脚踩在地上?”
我回过神来,回到了床上窝着,哲人坐在床尾,把我的脚放在他的手心。
“你……你今天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了?”
他看着我,我看着在他手里的脚。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对我好,这握着我脚的东西,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娴熟。
可是,他也对别人好,他坐下来等那个碧斯,他对碧斯的亲近没有任何的排斥。
我低着头不说话,他又叹了口气。
“心心,门卫都告诉我了,说你去找我了,我刚下班,听到他说,我就连夜赶回来了,你总……总该告诉我,为什么去了又匆匆走了吧。”
他的话很温柔,我心里却憋了一口气。
还要问我?
难不成他孙哲人自己做的好事,还要我来给他弄个解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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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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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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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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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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