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谓的赤地,我听我爷爷说......
并不是古籍文献里记载的干旱之地,而是流淌着滚滚鲜血的赤红大地。
而我的出生,便带来了这所谓的赤地千里。
我叫殷坚。
生于农历七月十五。
也就是民间所谓的鬼节。
但我的出生和正常人不同。
因为在我出生时,我娘已经死了三天三夜。
我娘死法很不寻常,马上临产的她,莫名其妙的跪在了村里的祠堂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祈福。
当有人发现她的异常时,她的尸体已经凉了,没有了呼吸。
她身上没有任何的伤痕、脸上露出忏悔的表情......死掉了,无缘无故的死掉了......
发生这件事后,村里的人当即就通知了我爷爷,先将我娘的尸体送进了义庄。
这种诡异的死法,在当地来说是不能用土葬的。
如果用土葬,会导致怨气难消,对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有影响。
所以村里算命先生言,要挑个阳气重的日子给母亲火葬掉......
母亲的尸体就被暂时搁置在了义庄。
三天后。
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夜里。xiumb.com
"呜""呜""呜"......
看守义庄的王大爷听见了阵阵的婴儿啼哭声,以为是闹鬼,吓得差点尿裤子。
但他又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壮着胆顺着哭声的方向,颤颤巍巍的走过去查看。
发现哭声是从我娘的棺材里传出来的。
将我娘的棺材板撬开后,发现了婴儿时的我从已死娘胎里爬了出来。
按当时王大爷的话说,那时我娘的尸体都已经开始腐烂了,别说是羊水没了,身上的血液估计都没多少了......
而我就那么躺在女尸的双腿间大声哭泣。
正常而言,母体死亡后,胎儿最多存在五分钟就会窒息而亡。
而我的出生也可以用民间常说的鬼产子来解释。
所谓的鬼产子,就是人死后生下的胎儿。
无需多疑,鬼产子肯定是不吉利的象征......
加上我母亲刚怀孕时,一向水性很好的父亲,就在捕鱼时淹死了。
我爷爷又执意要给我取名殷坚。
让村里的人更加忌讳......
认为我的出生便代表了不祥与诡异,会给村子带来灾厄......
所以在我出生两个月后,我和爷爷就被撵出了村子,到了几百里外的张家坎过活。
家庭成员简单,只有我和爷爷两个人。
奶奶在父亲小时候就过世,家里也没有其他的亲人。
在张家坎的生活平淡朴实。
两个村子距离较远,所以这里的人并不清楚我是鬼产子这件事,算是安安稳稳的留了下来。
但在我出生后的三年里,张家坎附近几十个村落,莫名死了上千人。
这些人的死因离奇古怪,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上吊悬梁、投井自尽、喝药自杀、割腕放血、引火自焚......
据说最惨的一桩死亡事件,是死者用一把锋利的匕首,将自己身上的肉割成3600片,尸体发现时已经腐烂发臭,但他脸上还挂着诡异的笑容,好像解脱了一般。
这件事在当时传的沸沸扬扬,人人担惊受怕。
庆幸的是张家坎并没发生这种离奇死亡事件。
留在张家坎,爷爷靠着扎纸人这门手艺为生,平日里还卖点纸钱,就我们祖孙两人,小日子还算不错。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
我也渐渐长大......
我没有朋友,只有村里的王狗蛋和李二丫愿意和我玩。
并不是因为我性格孤僻难交,而是因为村里人知道我叫殷坚后,就不让自家小孩和我一起玩。
都觉得我这名字十分晦气。
殷坚。
阴间......
......
十五年后,我长成了个精壮的小伙子。
而相依为命的爷爷已经老迈,但身子骨却十分硬朗。
祖孙两人的生活虽然贫穷但也还过得去,起码吃喝不愁......
这一天,我和王狗蛋、李二丫从六里外的学校,骑着自行车,在回村的路上。
今年的我上初三,马上就要中考,是迈向人生第一个转折点的时候。
“殷坚,今儿天早,晚上去抓鱼啊。”王狗蛋对我笑道。
王狗蛋大名叫王根生,长得很壮实,皮肤黝黑,父母从小就离开村子外出打工,几年能回来一趟就不错了,他借宿在大伯家。
他大伯对他算是典型的三不管。
不管学习、不管去哪、不管干啥......
只要王狗蛋还活着,别闯祸就行......
“不去,我还得好好学习呢。”我当即一口拒绝。
开玩笑,老子还得努力努力呢。
对于村子里生活的人来说,如果没有个好成绩,走不出村子里,那这辈子就只能留在这里了。
离开这里外出挣钱,然后孝敬爷爷,这是我从小的心愿。
“就你?还好好学习?坚哥,全班一共三十三人,我倒数第一,你倒数第三,倒数第二的李富贵那天拉肚子只写了半张卷子发挥失常......就你还学习?”王狗蛋十分不屑的对我嘲笑。
听见王狗蛋的话,我脸色涨红,咬牙说道:“就是学习不好,才要学......老子都会,那还学个屁!”
“哈哈哈......坚哥牛逼,坚哥说的对。”王狗蛋哈哈大笑。
其实王狗蛋这人很聪明。
之前我曾问过他,为什么不好好学习。
因为有些题目,王狗蛋明明就会,但偏偏假装不会,这也是我无意中发现的。
当时王狗蛋将这件事悄悄的当成秘密告诉我。
因为他说自己不好好学习,等到中学毕业后,他就能离开村子,去找父母一起打工,那样一家人就能生活在一起了。
也许。
这便是每个人的选择。
“狗蛋,你笑什么,我觉得殷坚说的很对,不会才要学啊。”李二丫开口帮我说话。
她穿着花裙子,小圆脸、五官秀清,留着马尾辫。
李二丫大名叫李芳,她和我关系好的主要原因。
应该便是家里生意有相似之处。
我家扎纸人卖纸钱,她家里卖棺材和骨灰盒......
“好,好,你们说的对。”王狗蛋一脸笑嘻嘻的。
我们三人骑自行车到了张家坎后就各回各家。
......
多年前,爷爷带着我来到张家坎时租了一间小院。
小院前门是做生意用的,平日里我回家都是走后院的小门。
每天傍晚回了家,只要推开院门,就能闻见饭菜的香气。
但今天闻到的却是一股刚刚烧过冥币的纸灰味。
院子正中央还摆放了一口黑色的巨大棺椁。
“这??”我懵逼了,傻傻的站在院门口愣神了半晌。
如果不是除了黑色棺材外,院内的其他景物都很熟悉,我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进错了院门。
“爷,爷爷......”我不自觉的失声喊了出来,小跑着赶往了屋内。
这一刻我心底满是震惊和担忧,心脏"砰""砰"狂跳,似乎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当我进屋之后,当场傻眼了。
就见爷爷坐在地上,拿着一叠叠的冥币在不断烧着,口中念念叨叨,嘀咕个不停。
此时他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不说,还凹陷干枯,像是一个大限将至的老人。
要知道,昨天时爷爷还是生龙活虎,健健康康的。
怎么一天而已,他就会变成这样?
“爷,你......你在干嘛?!”我吃惊的开口。
听见了我的声音,爷爷猛地抬头看向了我,用尖锐刺耳的声音急迫说道:“阴间,快点来,快过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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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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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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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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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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