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郎中吗?郎中就是看病的,你诊完脉开药就完了,问这么多干什么?烦不烦啊?”
几句话,将华恒一嗓子的话堵了回去。
也是,他一个大夫,问诊开药就行了,管那么多?
当下华恒就老实点了点头,想着刚刚诊到的结果,提笔写下了一副方子,又照着手里的方子从药箱里抓药。
“有两味药不太够了,只有一副的量了,你先吃着。明儿个我进山一趟,采些新鲜的回来炮制好给你送过来吧。”
说完,将抓好的那副药递给了唐小芹。
“三碗水煎成一碗水,一副药煎三次,吃两日,分早中晚三次服完。”
唐小芹拿过药,将华恒的话记在心里,走开熬药去了。m.χIùmЬ.CǒM
等她走了,华恒开始收拾药箱,收拾的时候,忍不住又朝着徐慧茹叨叨起来。
“风寒之症,还算有药可医。可这心头烦恼,却无药可医,若是可以,你还是放宽心吧。两个丫头还小,还需要你好起来给她们撑着这个家呢。”
徐慧茹翻了个白眼,转身往床内侧滚了滚。
“我想歇会儿,书儿,麻烦你帮我送一下华大夫吧。”
孟静书点了点头,在华恒还要说什么的时候,扯了他的袖子将人拽出了门。
一出门,华恒连她也数落上了。
“老三家的,你不是与她关系最亲近了,怎不多劝劝她?烦恼结于心,有时可比风寒病症还可怕呢。”
孟静书闻言就笑了。
“华叔怎知我没劝?”
“劝过了?可我看她的样子,似乎并不见好啊。难不成,她之前还要严重些?可是,她如今日子蛮有奔头的,忧郁什么呢?”
华恒迷惑了,除了唐庆外,还有谁能让徐氏愁成那样?
可唐庆在牢狱里呢,就算要出狱,那也是两年后的事儿啊。
“你。”
孟静书嘴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字。
华恒一怔,“什么?”
孟静书抬起手指了指他,“让她难受的,正是华叔你。”
华恒顿时一惊,随后四下扫了一眼,复又看向孟静书,眸子里满含嗔怪道。
“老三家的,你可莫要胡说八道!我……我有什么好让她难受的?她本就过得很难了,你可莫要给她添麻烦。”
孟静书耸了耸肩头,笑道:“我能给她添什么麻烦?你当她有病为何不请你看?还不是有人在背地里传闲话,说是你相中……”
不等孟静书把话说完,华恒就立马反驳起来。
“胡说八道!我没有!”
殊不知,有时候声音越大,反而显得心里越虚。
孟静书当下狐疑的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起他来。
还真的看到华恒与她对视了一会儿就别开了视线,这下,轮到孟静书傻眼了。
“华叔啊,你该不会真的……”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
一时之间,孟静书有些无语了。
她想千想万,也不敢想华恒竟然真的对徐慧茹起了心思。
这么一来,田陈氏的话,就并非空穴来风了?
这么一想,孟静书的脸色一下子肃穆起来,拉着华恒就往外又走了一些,压低了声音告诉华恒。
“华叔,我不管你有没有,是不是,但……从今以后,你这心思都得烂在肚子里!
你别忘了,徐姐姐她是有男人的,她男人虽在狱中,但却活得好好的。
这档口,她要是与你传出什么流言蜚语来,不说以后唐庆出狱会如何待她,村里人的吐沫星子都会淹死她的!”
华恒一听,立时就准备解释。
孟静书却一把拽着他到了大门口,把他往外一推。
“华叔啊,今日谢谢你过来了。有你在,相信徐姐姐的病肯定会很快好转的。”
说完,砰的一声合上了房门。
华恒张了张嘴,还想说点儿什么,却又想起孟静书的话,什么也不敢说,急匆匆的背着药箱走了。
殊不知他这副模样落在一直跟梢的田陈氏眼中,就成了笃定的事实。
第二天,田陈氏便忍不住把这事儿与几个村妇说道起来。
-
三月三,上巳节。
在现代时,孟静书是没有过过上巳节的,只在史书上看到过上巳节的描述。
习俗颇多,比如沐浴,比如祭祀,又比如曲水流觞,再比如射雁司蚕等等。
但在顾家人的嘴里,上巳节在缙朝的习俗却是各有不同的。
在嘉丰县,上巳节就是吃花煎,踏郊迎春。
踏郊迎春,便是青年男女外出踏青,泼水相戏,自由求偶,有古代情人节的意思。
所谓花煎,则是一种用糯米煎成的饼子,再配以春日鲜花,便有了个诗意好听的名字。
既是要做花煎,自然就要准备材料了。
嘉丰县的花煎,除了配以春日鲜花外,糯米饼里还要加上一种俗称粑菜的野菜,医学书籍上称鼠麴(同屈音)草。
鼠麴草通常喜欢长在种过庄稼的空地里,这时节,春耕还未开始,漫山遍野的土地里,正好长满了鼠麴草。
上巳节时,家家户户都是要吃这东西的。
所以,三月初二这一天的清早,田陈氏就约了邻里几个妇人一块儿上了山。
几个人,一边摘鼠麴草,一边就扯着闲篇。
说着说着,田陈氏就提起了昨日在唐家门口看到的那一幕。
“之前跟你们说,华恒跟唐家那个女人有一腿你们不信,昨天,我却亲眼看到了一幕好戏。”
听她这一说,其他人自然来了兴致,就开始细问。
田陈氏就有声有色的说了起来,生生把看到华恒从唐家出来,讲成了她亲眼看到华恒进了唐家门。
就在院子里就迫不及待跟徐氏亲热起来,又在唐家待了许久,才由徐氏偷偷摸摸把人送出了门,临走时,华恒还依依不舍……
众人听了,纷纷忍不住瞪大眼睛。
“真的吗?那唐庆可还没死呢!徐氏真有这么大的胆子?”难不成那徐氏真不想跟唐庆过了?
还有那华大夫,难不成准备跟唐庆抢女人?
“我骗你们做什么?唐庆那人什么样你们是知道的,莫说徐氏,换作你们,难道就不想趁着唐庆不在时,重新找个人?
只是我怎么也想不到华恒是那种人,怪不得他要休了胡氏呢,说不定啊,他跟那徐氏早就……”
就在田陈氏说得绘声绘色的档口,忽然一道陌生的声音插了进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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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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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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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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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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