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早开始,就是各种车马抬轿,前后簇拥着一队队的护卫,都向那县衙方向而去。
一路上,快壮皂三班衙役,已经全部调动,被安排在城中各处进行守卫。
这群衙役,腰上吊儿郎当的挂着一柄破旧长刀,横过街头,谈笑间便是凶神外露,对着街边的店铺指指点点,吓得店内之人,陪笑着送上各式小物。
在县衙背后的高大府邸外,门前车马成排,各种护卫侍从身形各异凑在一起,互相之间调笑着谈论各家女人的大小长短。
忽而一阵隆隆的马蹄声起,犹如震雷,响彻整个加拉台方圆。
马蹄纷飞,扬起灰尘漫天。
城中三班衙役瞬间被这等气势吸引,一个个朝着东门主街汇聚而来。
却见那张文生一马当先,虽是一身文人装束,可行马之态,犹如万军上将肆无忌惮。
在其身后,张老五手中一杆镔铁长枪,枪头红缨翻飞!
红色猛虎大旗猎猎,并肩而来。
五十骑白衣猛虎营,分作两列催马相随,群马跃进之间,犹如大河波涛滚滚而来!,
“这……”
一班衙役站在路侧,看着眼前景象,别说上去阻拦问路,就连站立都有些不稳,一个个为了躲避骑兵扬起的风尘,都在朝后退避着!
等群马过后,这帮衙役的心中,还在咚咚作响。
一个个压抑着胸前闷气,只是小口吐出。
而那高大府邸之外的众多随从侍卫,一样听到了这阵阵马蹄,一个个站起身来,立于路旁,都想看看来者到底是何人!
可当他们看清那红色猛虎,瞬间便没了凑热闹的心思,一个个退后躲在车马之后,伸手抚摸着身前马匹。
“吁!”
张文生勒马的同时,身后张老五手中长枪,已经高高扬起。
而跟随其后的猛虎营众军,接连勒马。
马蹄上扬,咚的一阵阵声响,砸落地面!
却见张文生大袖一甩,却高踞马上,并不下马。
身后猛虎营众将,一个个手扶马缰,另一手按压着刀柄,整一支队伍,变向一架早已拉开了弦,只待发射的弩箭。
“哈哈哈哈…”
片刻时间,便听得那高大府邸里,一阵欢笑之声传出。
大门之后,一个个身影相随而出。
为首之人,一身锗青色文人装饰,头上纶巾束发,下颌三寸花白胡。大笑之间拱手而来,在其身后跟着十余位身影各异服饰各异的男子。
“可是乞活军好汉当前?”
张文生看着这人,淡淡一笑:“乞活军、张文生,奉掌盘子之命,来赴贵县之约。”
“鄙人正是本县县官,冯氏玉堂。”
张文生这才一笑,大步一跨,翻身下马,而起身后张老五,同样的动作,一柄长枪一甩,枪柄直直插入面前这土石街道。
而起身后众人,却无有一人下马,依旧保持着如此形态!
这一幕看的这冯玉堂以及其身后众人尽是微微一滞,但这些人到底是人老成精,随即便是一阵的笑脸相迎!
“张先生,这位好汉,请!”
“请!”张文生微微颔首,跟那冯玉堂一般伸手。
这高大府邸,三进院落,却是中原风格。
青砖碧瓦,石板铺地,与那马远山的院落,有着天壤之别!
主厅之内,那中堂之下,东瓶西镜,两座高椅正当。
两侧共计四对八座高椅相对,还真是一副正儿八经的中堂之景。
而在这座椅后方,数名丫鬟站立委身相迎。
真真是奢侈的很了……
“寒舍简陋,今日得迎诸位莅临,可真真是柴门有庆。”
张文生淡淡一笑,坐于那中堂之下客位,调笑一句:“若贵县之府邸成了柴门,那这加拉台住的所有生民,怕是连狗窝都不如了!”
张文生一句话,让整个气氛瞬间凝结。
毕竟谁人不知,这只是一句客气话,你这一句话,说的谁还能说什么?
可看着那一脸恬淡之相的张文生,和那身旁一身魁梧甲胄的莽撞汉子,谁人又敢说什么?
“哈哈哈,张先生真会说笑。”
这冯玉堂的脸上,着实有点挂不住!干笑两声缓解尴尬。
“张先生能来,玉堂确实心中欢喜,再加之诸位乡邻捧场,这么多年,这家中都未曾如此热闹过了!”
“来来来,都愣着干嘛?赶紧上茶!”
冯玉堂一转脸,将火撒在了那群丫鬟身上。
张文生见此,却只是淡淡笑笑。
“说来文生也好奇,贵县无论怎么说,也是堂堂官身,如今却邀请我等匪类进宅,不怕那锦衣卫明日一道密折出去,这身官衣便穿不住了?”
张文生又是一句…
堂下众人的脸上,皆已经有了变色,他娘的,哪儿冒出来这么一伙不知礼的土匪?
堂堂县尊都服软了,你看不出来?
“额,哈哈哈。”
冯玉堂又一次尬笑,才继续开口:“张先生,这里哪来的匪类?”
“你们可是我加拉台铲除恶贼的英豪,得本县相邀,有何不妥?”Χiυmъ.cοΜ
张文生端起茶杯,轻轻开盖,一股清雅之香扑面而来。
“哦,还是雨前的碧螺春?这可不好找啊。即便是京中权贵想要得到,也是极难,未曾想能在贵县这里喝到!”
“哈哈哈,张先生,好好尝尝,这茶确实来之不易啊。”
冯玉堂这一下,才是真的大笑起来,即便这一次的茶,他也心疼,可到底还是拿出来了。
“嗯,不赖。”
轻呷一口,张文生一番回味,吐气之间感觉口中犹如一支春蕾绽放,回味无穷。
“贵县相邀,然掌盘子身有要事,只得命文生前来,只是不知这几位客人是?”
张文生放下茶杯,才看向堂下诸人。
“哈哈哈,我来为张先生介绍。”
“这位是马氏皮行马掌柜,常年往来土默特和陕西之间,贩卖皮货!马掌柜可是可达图万户的座上之宾!”
“哦?可达图万户?”张文生微微一愣,旋即笑着点点头,他惊讶的不是这马掌柜,而是这个可达图,土默特有三个万户,而这可达图就是距离西宁卫最近的一个!
“这位是乾元合的掌柜,赵掌柜!”
“呵呵,乾元合我知道,遍布西北的钱庄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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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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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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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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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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