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作为先头部队的何为,又一次率军到了乞活军的山脚下。
当带着数百骑兵和夜不收,站在这乞活军寨的前山脚下。
那前两天刚被乞活军夺取的临时营寨残迹犹存。
只是上面已然覆盖了不少黄沙尘土。
抬头看着那山上营寨,何为心中说不出的味道。
犹如再次面对曾经伤害过自己的猛虎,恐惧却又带着些许雀跃!
可看着看着…他却突然眉头一皱…
那寨墙上,没有任何守卫!
“这……不会吧。”何为惊恐的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
默默的吞咽了一口唾沫,直接翻身下马,就朝着那前山冲了过去。
“何总将,小心!”
一人开口提醒一句,可看着何为就这么冲到了山脚下。琇書蛧
此时的何为几近疯癫,嘴里不断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突然回头,大喝一声:“夜不收,分头登山!”
一众夜不收被何为的命令吓了一跳,大哥?大白天的?你让我们送死?
可眼中却看着那何为已经沿着山坡跑了上去。
一众夜不收一愣,在观察中终于发现了问题…
“不会吧…这群贼兵,跑了?”
有人反应过来:“快,快快!登山,注意脚下陷阱!”
却见数十名夜不收翻身下马,拔出长刀朝着山寨冲了过去。
骑兵没有得到命令,站在原地未动,看着夜不收一个个冲上山坡,可那山上却没有丝毫的动静…
终于,何为站在了这寨门之前…
却见乞活军寨,寨门洞开,东风扫过,吹得寨内灰尘扬起,却不见一人踪影…
噗通一声,何为直接瘫倒在地。
后来冲上来的夜不收,看到了眼前这副场景,同样心中一股莫名,实在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几天,他们奋力赶路,为的就是大军一到。
冲上山寨,手刃贼军头颅,让那曹贼跪地受掳。
可当他们真的站在了这山寨门口…看到的却是早已人去寨空的一副景象…
数百贼军,就这么没了?去了哪里?
“是啊,他们去了哪里?”
一想到这里,何为噌的一下站起来,可身子不稳又差点摔倒在地,被边上眼疾手快的夜不收伸手扶住!
“快,快进寨,找!快找!看这群贼人去了哪里?”
“这里肯定还有其他的路通往山下,不然我们留在远处的人不可能发现不了!”
何为一开口,命令瞬间传开。
下面骑兵分为几路而出。
一路去往后面通知陈孝,一路往东打探。
而剩余的人冲进山寨到处搜寻。
可别说找到什么金银财宝了,他娘的,竟然连水井里,也被填埋了各种杂物……
“总将,总将找到了!找到了!”
一个夜不收冲入寨中,看着有气无力的坐在点将台一旁的何为。
何为被喊得一激灵,赶紧站了起来,盯着那夜不收。
“在哪儿?在哪儿?”
“后…后面……”
“后面?”何为愣愣的顺着那夜不收的手指看过去,却见后山那高耸的天梯山……幽深的峡谷里,正好被阳光照耀着……
“他们……他们进了天梯山…”
“进了天梯山?”
何为嘴里嘟囔着,可他却不敢下令去追。
贼军进了天梯山,整个天梯山,东西横亘凉州、庄浪、西宁三卫,又跟西边白岭山相接……
贼军躲进去,便不知道去了何处…他怎么追?
这已经不是陈孝一个参将可以解决的事情了,更遑论他只是一个夜不收的总将。
可他虽是总将,可手下真实掌控的兵马,其实只是相当于一个普通哨将。
等陈孝到来,已经是傍晚。
此时的官军都不用扎营,直接接管了乞活军的寨子。
陈孝手按长刀,看着这空荡荡的寨子,一如何为当时的表情。
“曹贼!”
突然陈孝一声高喊,手中长刀抡起,嘭的一声,砍向身边的旗杆。
吱…吱吱…
手臂粗细的旗杆竟然被一刀砍去大半,吱吱叫喊着嘭的一下倒向地面!
却见陈孝转手扔掉长刀,一把拽过身旁的何为。
“你让本将来,就让本将看一个一个人都没有的空寨吗?”
何为一脸惊恐,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哽咽半天,只缓缓说出一句:“末将该死!”
“所有人,给本将山下扎营!点火!把这贼寨给老子烧光!”
“烧光!全烧了!”
陈孝一把将何为甩开,对着面前众将歇斯底里的喊着!
而此时的天梯山峡谷之中,乞活军已经择地扎营。
猛虎营和骑兵哨在外境界,牛马身上驮运的东西被卸下来放在一边。
营地里,有那会唱曲的,正哼哼呀呀的唱着掌盘子教的小曲。
浓厚的西北话,让所有人都觉着亲和。
‘日头哈了山、狗娃子进了圈。’
‘白杨树上的老鸦(wa),黑的是撒都看不见。’
‘海车炒了个菜下好了面,就往庄稼地里赶……’注1.
不太会唱的瞎跟着别人瞎嘟囔,毕竟这词比较多,有时候掌盘子教着教着都自己瞎唱。
可一点都不影响这帮家伙跟着学。
曹蒙几人在一旁笑看着头顶已经慢慢露头的星光。
张文生看着这帮人,越唱越磕磕绊绊的,不自主的笑了笑。
“掌盘子,下次教的明白点!”
“我他娘的,主要是这词我也记不大清了!”曹蒙瞪了张文生一眼,无奈一笑。
张文生却哈哈一笑,搓搓手,站起身来。
“兄弟们,以前都是掌盘子教大伙唱曲,今天老子也给你们教一首!”
“好!好!好!”
一帮家伙终于得到了解脱,笑着看向张文生。
“来来来,听好了昂!”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这曲子简单,但却腔调却悠长高扬。
听的这帮汉子一个个的跟着张文生哼哼起来,不一会儿还真都学会了……
就他娘的哪有什么调子,扯着嗓子喊就对了!
“掌盘子,这吃了川?是个撒地方?”坐在一旁的路刚靠到曹蒙身边,看着曹蒙。
“吃了川?他娘的是,敕勒川!鞑子的一个地方,好地方!”
“原来是鞑子的地方!还真他娘的富咧,风吹草低见牛羊。”
注1:原词为:穆言—《西北小村民谣》,里面很多并不适合这个时期,比如辣椒等,都是到了清朝中期才彻底流传开的,所以就当主角记不清词了呗。( ̄︶ ̄)↗,大伙有兴趣可以试着听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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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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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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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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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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