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大帐内,刚刚下山的陈孝,伸手就将案上陈设清扫一空。
陶碗坠地,清脆的破碎声接连响起。
却听那陈孝怒骂着。
“乞活军!曹蒙!曹贼!本将誓灭此贼!”
原来在那处木屋内,张山很是巧妙的,将天王寨联络众贼的‘功劳’推给了已经逃离天王寨的张文生。
“那张文生,早就是乞活军的人,在我们双方之间挑拨矛盾,才有了今天之事,在此之前我们天王寨可从未想过,和官军对抗。”
张山一服软,那陈孝脸上的脸色却变得不好看起来。
“那我派来的亲兵呢?你们为何杀了他!”
张山和大马猴二当家都愣了:“陈参将何曾派过亲兵?”
一旁的杨嘉谟故作惊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莫不是这件事情是乞活军做的?”
他可太高兴了,原本他还害怕此时在双方谈判中露馅,如今有了乞活军顶缸…你瞧瞧,多合理…
他们杀了你陈孝的亲兵,栽赃给天王寨。
然后再来天王寨,挑拨他们和你陈孝打。
这一来一回…啧啧啧。
这个锅完美的背在了曹蒙的身上。
后来双方谈妥了所谓的赔偿,不过就是趁机敲诈,天王寨当然愿意付出一部分的金钱,换取自己的和平,本来他们就是要‘纳贡’的。
只是如今换了一种方式而已…
军寨之中彻夜灯火未熄灭,天王寨中筹措粮草金钱需要一段时间。
而此时的天梯山中。
张老五一行人脸上满是疲倦,嘴唇上厚厚的干痂渗着惨白之色。
张文生这几日是真的熬不住了,就这么拖着疲惫的身子,跟在猛虎营一众兄弟的后面。
“张先生,加把劲,咱们明天就能到寨子里了。”
老五走在张文生身边,口中还在给张老五打气。
“你他娘的说的简单,还要走一天多啊……”
张文生骂的有气无力。
“没法子,这不是找不到牲口么,要不然找一头牲口驮着你慢慢走。”张老五却哈哈一笑,毫不在意张文生的言语。
“也不知道寨子里怎么样了。”张文生强硬吞了口唾沫,看着这莽莽天梯山,一脸的生无可恋。
而在天王寨外的一处小村落里。
零零散散住着十几户人家。
今日一早,有两道身影冲到了村口,警惕的敲响了一家住户的屋门…
屋内出来一个跛脚的汉子,和一个还有一些姿色的妇人,看着面前快要累瘫在门前的二人,警惕万分。
“我们…从天王寨来,有重要情况,传给掌盘子。”
一听到如此话语,屋内这夫妻俩瞬间警惕,打量一番屋子周围,赶紧将二人接进了屋内。
“别急,别急,先喝点水。”妇人伸手端过两个粗陶碗,碗里盛了清水。
看着二人要命一样的将水灌入口中,无奈又赶紧倒了两碗。
“快,传信寨内,天王寨和官军,达成和解。他们在谈判中提及了咱们寨子,恐怕后面会对寨子不利。”
“有没有具体点的?”
“没…陈孝和张山密谈,外人靠近不了…隐约听见了乞活军三字和一些骂娘的话语。”
“好,二位兄弟辛苦,你们先休息,后面的事情,我们来安排。”
这跛脚的男人点点头,看了一眼妇人。
妇人同样眼神坚定,从边上取出包袱行囊,就递给男人。
“照顾好他们,我很快就回来,这两天在屋子里别出来,有情况就进地道。”
“哎。”妇人点头答应一声,就看着那男人走出屋子,去了后院,套了马车扬长而去。
正在带队行军的曹蒙,怎么也没想到,他已经给别人背了锅。
此时的乞活军众人,已经连续赶路好几天,距离军马场,也不过一日的距离,预计明日晚间就可以对军马场发动袭击。
而越靠近军马场,此地的山中的树木也渐渐多了起来,这样也更容易让众人隐藏身形。
只是如今这已经到了四月初了,可这只有一点点枝丫的树杈子,还有那仅仅露出一点点嫩芽的荒草,让曹蒙阵阵皱眉。
杨大牛跟在曹蒙身边,看曹蒙蹲在地上扒拉着地上的土石,有点不解。
“掌盘子,你在找什么?”
“找水!”曹蒙没抬头只是回应一声。
杨大牛挠挠头:“掌盘子,您要是渴了,我这儿有水!”
“给我滚一边去。”曹蒙抓起一把扑簌簌的土石,随手扬起。
“如今已经是四月份了,可你看看…这周边往年都该是荒草一片了。”曹蒙瞪了一眼杨大牛,指了指周围的荒坡。ωωω.χΙυΜЬ.Cǒm
杨大牛一愣,才明白过来,但是他家到底不是种地的,所以对这个感觉不深。
“今年正月以后到现在,两个月了,滴水未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什么啊?”
“地里长不出庄稼,去年的秋天种的小麦旱死,杂木河虽然是天梯山上下来的,可毕竟水流太小,浇不了几亩地。”
杨大牛挠挠头,好像有些听明白了,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听明白!
“把他们几个喊过来!”
曹蒙瞪了一眼这个憨货,这都想不明白?
等杨霄几名哨将全部就位,那赵喜娃当然也在其中,按理说赵喜娃已经跟哨将的工作一样了,只是他还缺少一些资历罢了。
曹蒙琢磨着,晋升也得等到了西宁卫再说。
“今年,其他地方我不清楚,但是凉州卫这块地方,绝对会发生旱灾。”
曹蒙见几个人过来,直接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几个人都有点没明白,掌盘子都决定去西宁卫了,还说这个干嘛?
曹蒙拍了拍手上的沙土,直接用衣角擦干净手。
“你们都是凉州人,咱们乞活军的规矩,你们也都知道,我喊你们过来,是跟你们商议一件事情。”
“掌盘子,你直接下命令就行,跟我们商量什么…”杨霄笑了笑,你一个掌盘子,跟我们商量…
“放屁!我是那样独断专行的人?”
曹蒙一斜眼,瞪了一眼杨霄,结果就看着几个哨将脸上都绷着笑,但眼神却很诚实的在看着曹蒙,就好像在说一句话。
“是!”
曹蒙无奈翻了个白眼:“我决定,此次军马场所有缴获,除去咱们回途使用的粮食,还有去往西宁所使用的牲口之外,其余的东西,全部散给当地平民!”
“旱灾来了,这点粮食,能救活一个算一个了。”
“你们,有没有异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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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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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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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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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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