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很快,黄莺住进九龙医院已经一周了。
但她的情况还是如此,一点的好转都没有,仍旧是处于昏迷的状态。
这一周的时间里,我每天早上回去,都得靠服安眠药才能够睡着。
我的抑郁症越来越严重了。
已经到了不管什么时候,都会胡思乱想,都会去不停的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我感觉我的脑细胞似乎是不休息的,永远都那么的活跃。
可惜的是那活跃并不是用在思考上,并不是用在有用的地方,而是用在了胡思乱想,用在了自己折磨自己上。
对于我每天要靠服用安眠药才能够睡着这事,温柔看在眼里,多次的对我表现出了关心。
每一次面对她对我的关心,我都是笑笑,表示自己没什么问题,情况已经稳定了。
至于黄莺的父母对我的态度,还是那样,不理不睬,不愿意和我说话,甚至是坐都不让我坐在一起。
有时候说到我的时候,说的最多的也就是那句都怪我,要不是我黄莺就不会到苏州来了,要不是我,黄莺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不管黄莺的父母怎么说我,怎么骂我,怎么责怪我,我都没有半点的怨言。
因为我觉得他们怪我怪的一点都没有错,他们怪的很对,甚至这么对我已经算是轻的了,已经算是对我好多了。
因为黄莺变成现在这样,的的确确就是因为我而变成现在这样的,就是因为我害的。
就算他们不怪我,我也会自责。
他们怪我,他们骂我,我反而心里面能够好受一点。
也好在有温柔在中间一直做着那个和事老,不然恐怕我是连医院都不能待了,恐怕是我早就已经被黄莺的父母给赶走了。
戴小波一开始的几天一直都在医院里和我们陪着黄莺。
可就在昨天,他接到了一个他妈打来的电话,便在昨天的下午赶回上海去了。
至于是什么事,他没有说,我和温柔也没有去多问。
傍晚的时候,我去外面接了一个苏婉打来的电话。
在电话里,苏婉问着我,什么时候回宁波去接她,问着我黄莺情况怎么样了。
我还是用着之前的话回答她。
可她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一点的蹊跷都看不来。
又或者说,她其实之前就已经看出了问题了,只是因为我不想她担心,她选择了配合我,才没有戳穿我。
但这一次她没有再继续的配合我,而是选择了戳穿了我的谎言。
在我再次的说出黄莺的情况已经稳定了,恢复的差不多的时候。
苏婉直接打断了我的话,用着个很强势的口吻说了句:“许秀你说实话,黄莺的情况是不是很严重,是不是严重到了已经接不了电话了?
不然你不会故意避开我和你要黄莺电话,不然你不会每一次都避开这个话题!
我太了解你了许秀!
每一次你心虚的时候,都会刻意的避开话题。
你和我说实话好吗?我们是一起的,有烦恼,有问题你应该和我说,而不是你一个人来承担,你让我和你一起解决烦恼,一起承担好吗?
别再一个人来承担了,别再想着一个人扛起所有的一切了,好吗?”
她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了,已经说的如此的明白了。
我知道,瞒不了了,没法再继续的瞒下去了。
也没有再继续瞒下去的必要了。
就算我不说,她也已经猜到了个大概了。
而且苏婉她说的很对,我不该再什么都瞒着了。
上一次我瞒着她,已经做错过一回。
我要是再瞒着她的,很有可能会再错一回。
我不能再做出相同的错误了,我不能再在同一人的身上做错事了。
既然苏婉都已经猜到了黄莺的情况不乐观了,我也没必要再隐瞒什么,我便把黄莺的诊断情况一字不落的都和苏婉说了。wWW.ΧìǔΜЬ.CǒΜ
苏婉听后,她在电话的另一头沉默了。
我不知道她此刻的脸色是什么样的。
但我觉得我可以猜到,她的脸色一定很难看,一定很不好受。
我并没有把黄莺坠楼很有可能是人为的,很有可能是夏磊做的告诉苏婉。
就算她今后会怪瞒着她,就算我又骗了她,我也不会告诉她。
这些事情不该让她知道,不该让她也陷进去。
我只好和她说实话,如实的回答道:“恩,黄莺她的情况很糟糕,到现在还没有醒来,而且到底什么时候能够醒来,我也不知道,医生也没法确定,黄莺现在的情况完全是靠她自己的意志力在坚持着!苏婉你会怪我吗?会怪我不和你说实话,又骗了你吗?”
这一刻的我已经做好了苏婉怪我的准备,已经做好了被她说,被她骂的准备。
我的确是有错,就算我的出发点是好的,是为了她好,是不想她为此而担心。
但错了就是错了,骗了她就是骗了她。
我不会去为自己狡辩什么,更不会去做什么解释。
就在我已经做好了会被苏婉责怪,会被苏婉说不是的时候,苏婉却是很通情达理,并没有说什么责怪我的话。
而是担心的回了我句:“她的情况真的这么糟糕吗?那医生怎么说的?她什么时候会醒来啊?你们难道没有考虑为黄莺换个医院,找个好点的医生吗?”
她没有责怪你我,她一句责怪我的话都没有说。
她还是和以前,对我是那么的包容。
只要我肯认错,只要我肯坦白,她就愿意原谅我,就愿意包容我。
“谢谢!谢谢你苏婉!谢谢你永远都在为我着想,谢谢你永远都在为我考虑,永远都在包容我!”我不停的和她说着感激她的话。
这一刻我后悔极了,早知道如此,我瞒着她干嘛呢?
我应该早点和她坦白一切的。
可如果硬要说我选择瞒着她的理由,我觉得只有一点是说的通的。
那就是我不想她来了苏州,也和我一样受到别人的冷眼旁观,整天被人说三道四。
我不希望看到她受到委屈,我才会选择用谎言来保护她。
面对苏婉的担心,我很想说一句,黄莺的情况不糟糕,她的情况已经在好转了,她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不再是住在icu病房了。
可那都是自欺欺人的谎言罢了。
“许秀你把医院告诉我,我明后天就到苏州来,到时候我就不走了,就待在苏州陪着你,和你一起陪黄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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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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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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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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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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