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一个身着粉裳的花娘冲着萧奕盈盈一拜,往他手里塞了一枚玉质的令牌:“公子,这是奴家的花牌。”
花牌?
简馨打量那花娘一眼,思忖片刻登时就想起来了。
这不正是她们去春香楼那日在节目排练的其中一位花娘?
好像名叫含翠。
怎么,看上她家男人了?
简馨伸手就将萧奕手里的令牌拿了过去,对着月色看了看,上好的玉牌上画了一枝梅花:“这花牌是作什么用的?”
含翠姑娘先是一惊,但见简馨问得那般快,又想许是因为自己名声太盛,所以简馨才会那般猴急,遂柔柔弱弱一笑:“公子凭着这个花牌可以去春香楼寻含翠,无论何时含翠都可接待公子。”
言罢,她又补充道,“只有春香楼花魁才有权力拥有一枚花牌……这花牌奴家只有一枚,以往从未用过,今日特意赠给公子。”
她抬起水眸含情脉脉地看向萧奕。
“啧。”简馨把玩着手里的花牌,往上抛了几抛,醋溜道,“原来这花牌还有那么个说法。”
“公子……”含翠姑娘看着花牌被简馨抛来抛去,吓得忙扬了声,“您还请手下留情,奴家的花牌天下仅此一枚,若是碎了就不能用了……”
“哦?当真如此?”
简馨把花牌抛得更高,还表演了两回差点接不住最后再接上的动作。
看得含翠姑娘眼睛都红了:“公子,奴家知晓因为奴家把花牌给了这位公子,您心下怕是不满才会这般戏弄奴家……可是奴家的花牌只有一枚,自然只能给心仪之人……还请公子莫要生气,下回若是公子有机会见着奴家,奴家亦会好好招待公子的……”
简馨嘴角一僵,倏地接住了花牌:“爷稀罕?”
嗤。
当着她的面明目张胆地勾搭她男人,真当她是泥捏的人不成?
简馨忽地拉住一旁路过的痴肥男人:“喏,这是春香楼含翠姑娘的花牌,给你,要不?”
花牌是何物,现场几乎没有不知晓的人。
听简馨这么一说,不仅那痴肥男人露出了痴迷的神色,就连旁边因为含翠姑娘探头探脑的几个猥琐男子也都纷纷瞪圆了眼。
众人眼瞅着简馨将花牌扔到半空,呈抛物线状向那痴肥男人飞去,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般冲向了花牌,跳跃伸手哄抢而去。
含翠姑娘哪里料到简馨拿走花牌不是为了自己独享,而是随手扔给了那些恩客们,一时委屈得泪眼盈眶,望向萧奕哭了:“公子,您瞧他、他……他实在是欺人太甚!”
萧奕倏地拧眉:“爷看你是找……”
下一个字尚未出口,就被简馨挽住了胳膊,简馨冲那含翠姑娘示威一笑:“这是小爷的男人,懂?”
含翠姑娘又是一惊,用帕子捂住嘴来回地在两人身上打量:“不、不可能……”
她仰慕的公子怎会有断袖之癖?
可眼前这两人之间流动的那种情潮,身为花娘的她又如何看不懂?
含翠姑娘受了打击,跌跌撞撞地跑开了去。
啧。
这么容易就受了打击,心理承受能力不行啊!
简馨挽住萧奕坐下,睨了眼含翠姑娘离开的背影。
要是没记错的话,含翠姑娘表演的是跳舞,一会儿待白妃她们收拾了舞台——
说不定直接上台就摔个狗啃泥(略略略)!
“馨儿喝醋了?”萧奕挨近简馨,吸着她身上的香气,笑着逗她。
简馨侧过脸瞪他一眼:“怎么?不行?您不高兴?”
他要是敢说一个‘不’字,就看她怎么收拾他!
“爷哪敢。”萧奕沉沉一笑,“爷欢喜还来不及。”
那厢和楚灏一同隐在舞台一侧准备的白妃远远看到这一幕,不由眯起眼看向刚回到位置落座的含翠姑娘:“姓楚的,一会儿给舞台刷多一层油。”
竟然胆敢气她家娘娘,摔不死丫的!
“怎么,你也恼她勾搭阿奕?”楚灏努了努嘴,表面不以为意,实则用余光偷偷观察白妃的神色。
白妃柳眉倒竖:“哈,怎么可能!”
勾搭皇上她恼什么?
她恼的是没本事又去勾搭皇上结果还让她家娘娘不爽这件事!
要是有本事把皇上勾搭走了,那她就算是对不起怡红院也要姓楚的把油收了,这种好姑娘得护着!
可谁知道只是个金玉其外的货色。
嗤。
楚灏嘴角抽了抽,发现还是没明白白妃到底恼的什么。
只不过多刷一层油对他来说不是难事,遂摩拳擦掌:“成,小爷一会儿给多刷一层油!”
比试很快就开始了。
按着规矩各家花楼抽签决定出场顺序,春香楼抽了倒数第二,怡红院抽的正好是最后一个。
往年各家花楼的头号对手就是怡红院,但不知这几天哪里传出来的消息,怡红院的三个花魁皆多少受了伤,根本没法发挥出平日里水平的五成,倒是叫好些花楼都起了拼搏之心,争取把第一花楼的名号争回去。
是以一个二个都铆足了劲儿表演节目,使得节目一个接一个的精彩纷呈,叫观看的人们各个喊好道妙。
春香楼的人却颇是来气。
如果不是她们花了大家价钱搞定怡红院,又怎会轮到这些花楼们觑了空子想争第一!
还真没把她们春香楼放眼里了?
要知道怡红院出名前,第一花楼的名号可是每隔一年就会被她们夺去一次的!
怡红院赢不了,赢家当然就只能是她们!
然而各家花楼还当真没把春香楼再放在心上,毕竟做这行的向来无情,谁还记得多少年前曾经偶尔得过第一花楼的花楼是哪家?
努力把第一花楼争过来才是正事!
遂,不时看到花楼上场时春香楼的人喝倒彩,花楼姑娘们下来路过春香楼时,泼辣的还会叉腰马上两句。
“就好精彩。”简馨感叹一句,很可惜白妃不在身边,没有共鸣。琇書網
因为她家男人由始至终都低着头挨着她的脖子打瞌睡——
很解high。
简馨巴巴地往白妃方向望过去,忽地就看见白妃冲自己眨了眨眼,下一瞬便听见报幕的声音:“下一个节目,由春香楼的姑娘们上台表演。”
哟西,好戏开场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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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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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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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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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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