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过来便罢了,皇后不仅没有如玉妃所言按时来到西山,没有找人来暗杀樵夫,也没有去挖树,而且,据景公公打探回来的消息,皇后根本摊在寝殿里避暑没有出门的打算!
这么正气凛然不畏人言,就很有他家皇后的风范。
行。
既然玉妃要闹事,他便看看最终会是什么结局。
遂才吩咐景公公去传唤皇后过来,再任由玉妃做所谓的试探。
结果倒好,皇后一来他就已经知道了真实情况。
嘴巴上说的话未必可信,但内心说的话绝不可能是假。
皇后根本不认得那个樵夫。
所谓的樵夫有信给皇后,根本不可能。
不是樵夫有问题,就是玉妃有问题。
樵夫一事算罢,但玉妃说何才人梦见天机,皇后曾与男子写下情诗藏于树底——
这事,还需查个究竟。
玉妃尖锐的声音让萧奕不由拧了拧眉。
或许暮色渐深,以至于玉妃并没有发现简馨和麦冬调换了,但萧奕在两人甫一出现的时候就看清了。
遂对玉妃张扬着说皇后杀人灭口时,他只嘴角嘲讽一勾,并没有阻止。
直到玉妃急吼吼地让人上前去救那个樵夫,大张旗鼓地走到麦冬面前,才看清了:“你、你这是……”
麦冬轻轻巧巧地鞠了礼:“奴婢见过玉妃娘娘。何才人所说的樵夫连奴婢和娘娘都分辨不清,就狡言说有信件要递予娘娘。这分明是栽赃陷害,不知玉妃娘娘是被樵夫骗了,还是早知此事?”
玉妃面色一僵。
皇后这个婢女好生伶牙俐齿。
她适才在皇上面前拍着胸口站在樵夫那边,如今竟轻而易举被皇后使了这么个花招应对过去,她若应了,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但更不能承认她是故意设计皇后,否则皇上必定饶不了她。
“何才人,这是怎么回事?”
玉妃扭头瞪向何菡萏,“你不是说了那樵夫有信要给皇后娘娘?”
何菡萏暗自吸了口气。
她亦没想到皇后会精明若此!
“回娘娘,婢妾确实听樵夫那般说的,具体情况如何,婢妾并不清楚,不若待樵夫醒了审问下……”
‘他’字尚未出口,就听仆人前来报禀:“皇上,娘娘,樵夫死了。”
“怎么会呢?”麦冬没忍住开了口,“奴婢力道把握过的,顶多让他昏上小半日,不可能致死。”
简馨拉住麦冬向萧奕屈膝:“还请皇上彻查。”
萧奕颔首:“景深。”
景公公忙前去查看,片刻后回返:“皇上,娘娘,樵夫并非被麦冬姑娘一拳致死,而是服了毒。”
“皇上,”玉妃心中一松,掏出帕子擦擦眼角,“是臣妾听信妄言,误会了皇后娘娘。樵夫分明是做贼心虚才服毒自尽。”
隐藏在帕子下的嘴角勾了勾。
未免出岔子,她早就暗中让人给樵夫嘴里塞了毒。
刚才悄悄示意,她的人便动手了结了樵夫。
“只是……”她睇了眼何菡萏,“何才人昨夜做了一个梦,梦中的天机怕是未必为假。不知皇后娘娘作何解释?”
萧奕薄唇微抿,并未一语。
何菡萏在玉妃的授意下上前一步:“回皇上,昨夜婢妾一梦,梦见就在左侧第二棵大树底下,埋有一个木盒。木盒里有一封信,信中写有一首诗。”
她抬眼看了看简馨,“那首诗正是皇后娘娘去岁避暑时与人同写。”
萧奕冷哼一声:“皇后,可有此事?”
简馨敛眉垂首:“回皇上,何才人仅以一梦便构陷本宫,实属荒唐。本宫不仅不知她所说的木盒和信是何物,更不可能与人同写,请皇上明查。”
言罢,她目光冰冷地看向何菡萏,在心底敞开了骂道:好你个何菡萏!不过是个小小才人,竟然敢算计到本宫的头上来!
以自己能窥见天机为由利用梦境为所欲为,真当皇上好忽悠不成?xiumb.com
在过来之前,简馨就仔细琢磨过了。
她不得不防何菡萏有读心术。
所以,便决定了站在皇后的立场去狂骂何菡萏,这样哪怕何菡萏真听了她的心声,也只会被她误导。
毕竟她没有杀了萧奕,沈廷之没有登基,这和何菡萏看的那本书已经完全不一样。
就算胶州的事情应验上了,可真实情况中的变数,何菡萏不可能比她更清楚。
所以,她索性就在心里骂个痛快:哪怕你真有本事梦到天机,也该好好想想,是不是每一个梦都必定是天机?
亦或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见的根本不是什么天机不过是自己的胡思乱想罢了!
待会儿水落石出后,本宫绝不轻饶!
简馨本想用这些话来扰乱何菡萏对这个时空的理解,让她认为这个时空里所发生的一切并非与她看的书完全一致,好叫她日后不敢随意仗着看过原书就乱动脑筋。
可没想到,她心底的每一句话没有被何菡萏听见,反倒是都落到了萧奕的耳朵里。
这下萧奕便更加确定,何菡萏所谓的梦境都是虚妄。
若皇后真的与人写过什么情书——
她的心声就不会这么愤慨。
哪怕树下真的挖出了木盒,挖到了情书,十有八九也是有人为了陷害皇后所作。
“皇上,”玉妃却对何菡萏的天机深信不疑,娇滴滴地扬了声音,“既然皇后娘娘不承认此事,不若还是快些让人去那树底下挖上一挖,就能水落石出。”
她勾起红唇一笑。
只要挖出情书,就算皇后有一百个嘴巴,也脱不了干系!
“允。”
有了萧奕的首肯,景公公忙带着人去到何菡萏指定的大树前开挖。
彼时天色渐渐暗下,四周围有侍卫,皆手持火把。
众人看向树前。
开挖的侍卫正用工具刨着土,刨着刨着,忽地有人叫道:“树底下当真有个木盒子。”
玉妃和何菡萏精神一抖。
“快些拿过来给皇上看看。”玉妃瞥了眼简馨,笑盈盈地招了招手。
侍卫领命,从土里挖出一个红木盒子,疾步朝众人行了过来。
景公公暗地里抽了口气,伸手将那木盒接过,转身递到了萧奕身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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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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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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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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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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