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大片乱石还没有清理干净,主教已经成了肉饼的尸体,还压在了十字架下面。
受了严重内伤的格里红衣主教被安置在床上,一直半睡半醒,时不时痛苦地咳嗽,喷出血沫。
床头放着圣像,周围点着蜡烛和熏香,一大堆神职人员围在他身边,轻声地朗诵祝祷词。
格里红衣主教的贴身侍从看着他实在辛苦,担心他会客死异乡,便伏在他耳边悄悄地问:“要不,我们到镇上找个医生过来看一看……”
他的这句话,极为出格。
教皇曾经明确说过:“德行有愧的人才需要医生的治疗,谨跟天父步伐的虔诚的信徒,自有天使保驾护航。”
“不……绝对不可……!”格里红衣主教虚弱地煽动着嘴唇,拉住侍从的衣角,“女、女巫抓到了吗?”
侍从泄气地低下头:“还没……已经安排所有助祭在圣克鲁斯村内外搜查过了,无奈我们对这里的环境不熟悉,白白耽误了许多时间,女巫恐怕已经逃了出去,不在村里了。”
“圣克鲁斯子爵呢?”格里红衣主教激动地问,“他是这里的领主,就没有派人协助追捕吗?!”
“圣克鲁斯子爵说要招待公主、亲王和伯爵们,抽不出人手来……”
“放、放肆!他怎么敢的!等我好了之后,一定要、要、要和他拼命!!”
格里红衣主教勃然大怒,一口气喘不上来,脸色都青了,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像是随时要挂了。
“格里阁下!您别激动啊!先把身体养好了,其他的事情一件件慢慢来啊!”侍从急得急得在胸前狂划十字,祈求天父保住红衣主角的性命。
房间里哀嚎声一片。
在大家低头祈祷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一把女声响起。
“他的人还没死呢,我也不知道你们在哭个什么劲。”
“什么人?!!”
大家错愕地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用来通风的天窗竟然钻进来了一个女人!
时穗笑笑,干净利落地从天窗跳落到地上,正好落在了格里红衣主教的床头。
大伙儿被吓坏了。
她袭飒爽的身姿,分明就是那个徒手推倒十字架的女巫啊!!
“是白天的那个女巫!!快跑啊!!”
侍奉格里红衣主教的助祭们顾不到他们的主子了,下意识拔腿就跑,个个争先恐后地想要冲出房间。
“呵……怎么了,我有这么可怕吗?”
时穗快速瞧了一眼放置各种“圣物”的床头桌。
上面有“圣饼”和“圣水”……
她挑了挑眉,左手拿起“圣饼”在掌中捏碎,右手拿起装“圣水”的镀金器皿,然后同时将两者泼洒出去。
“圣饼”的渣滓与水滴混合,落到地面和众人身上,瞬间变成了种子,发芽长出许多藤蔓来。
这些凭空冒出来的绿色藤蔓铺天盖疯狂地生长,缠住了试图逃跑的神职人物,更把唯一的一个出口给堵死了,茎叶遮天蔽日地分裂蔓延,好像快要把房间填满、撑破。
十几个神职人员激烈的尖叫声把时穗的耳朵都喊疼了。
“吵死了,你们都给我闭嘴吧,我还要和你们的红衣主教大人好好谈话呢。”
时穗打了一个响指,叫藤蔓封住他们的嘴巴,堵住他们的耳朵,勒紧他们的身体,所有人动弹不得。
格里红衣主教瞪圆了双眼,喘着大气诅咒:“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女巫,把灵魂出卖给魔鬼,背叛天父,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丧心病狂的是你们,不得好死的也是你们!!摸着你并不存心的良好好好数数吧,有多少清白无辜的女人被教会以女巫为名处死了??!”
时穗一脚踩在他受伤的胸腔上。
“啊——噗——”格里红一主教又重重地吐了一口血。
“给我起来!!”
时穗指挥藤蔓,将格里红衣主教从床上拽起,硬把他拉扯到书桌前坐下。
她把信纸和羽毛笔丢到他跟前:“写!不需要伪装,就直截了当地说自己在圣克鲁斯村被女巫抓住了,快死翘翘了,警告你的教皇大人,要是再不把缉巫令收回去,那下一个被压在十字架下死的,就是他!”m.χIùmЬ.CǒM
格里红衣主教的眼里流露出巨大的恐惧。
他别无选择,只得抖着手,艰难地在信纸上写下“警告信”,签上了他的大名,印上他独有的徽章。
“算你识趣。”
时穗把信纸折好,丢给格里红衣主教的贴身侍从,让他单人匹马地回王都送信。
当然,时穗并不指望仅凭这封信就真的能成事。
一方面,她得让战火蔓延到王都,而另外一方面,本地的矛盾也得小事化大。
目送吓得屁滚尿流的侍从揣着信走远了,时穗才把灵力收回。
不过一挥手,塞满了整个房间的藤蔓又瞬间消失,神职人员们从半空摔下来,疼得哟哟直叫。
时穗哼唧一声,往上一跃,从天窗上离开房间。
但在穿行的时候,她故意让身上的一枚金币从衣裙里掉下来,凑巧落到格里红衣主教的脚边。
这枚金币印着圣克鲁斯的家徽,极其稀有,如果不是子爵亲赏,旁人绝不可能持有!
无声胜有声,时穗不必开口言明,就暗示给格里红衣主教知道……她这个搅弄风的女巫,和圣克鲁斯子爵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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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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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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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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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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