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不答话,女子一手拍案,“啪”的一声,惊醒了思忖中的阿酒。
“我跟你说话呢?”雨佳郡主再次开口,嗓音戛玉敲冰,惊的满枝樱花,缤纷飘落。
大梦初醒。
阿酒低着脑袋,忙不迭点头:“是……是是。”
这模样儿,纯是个大孙儿。
雨佳郡主眯着眼睛,沉声试探道:“你来做什么?”
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阿酒低着头,深吸一口气,使自己稍微镇定下来后,在脑海中斟酌着:
【到底要不要开门见山?还是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阿酒思索着。
见此情形,雨佳郡主也不怒,斜倚着树干,大袖一挥,两只细若柔荑的胳膊,轻盈的抓起一口青瓷酒坛,仰头畅饮。
一阵风吹过,扫起满园落樱,落樱中白色的裙裾飞扬。
陡然,一片樱花瓣飞入了阿酒的眼睛里,他倏地抬起头,用手擦了擦眼睛。
乱花渐欲迷人眼,指缝之中,阿酒依稀望见一袭白裙,傲于花雨之中,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女子两叶朱唇轻衔着玉浆,酒液顺着脖颈滑落。
俄顷,一坛足足有三斤重的酒,轻描淡写的被她饮尽。
见此情状,阿酒心生一计。
他假装惊讶,脱口惊呼道:“这喝的,怕不是假酒吧!”
话音刚落。
女子突然冷眉轻蹙,一甩袖子,青瓷酒坛顺着滑落在地的袖纱,滚到了地上,转了个圈儿,不偏不倚正好底朝地。
雨佳郡主嗔怒道:“你说什么?”
“你这酒,兑水了吧。”阿酒小声道。
要知道,若论喝酒!这世上,他阿酒谁都不服。
雨佳郡主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她早有耳闻这小子酒量不错。
“小子,你狂妄的很。”
雨佳郡主大袖一挥,用毋庸置疑的语气道:“我听皮长山说,你是整个铁门镇最能喝的,你且过来与我比一比!”
一听对方要与自己比酒,阿酒眼中立即闪过一抹不可查觉的光。
“比就比!”
说完,阿酒两个箭步上前,来到雨佳郡主身边。
接着,他一把抓起女子身旁的一坛酒,一仰头喝了个精光。
“好!”雨佳郡主“啪”的一声,用力拍案。
只见她面泛桃红,神色异常兴奋,既有对少年气魄和胆气的赞赏,又有酒逢知己的惊喜。
一口饮尽坛中酒,阿酒一抹嘴角残液,将手中瓷坛倒插在地上,顺势一屁股坐了下去。
兴许是有酒壮胆,阿酒朝着对方挑了挑眉,笑道:“该你了!”
雨佳郡主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一搂袖子,一手一只,从身旁的地上提起两坛足足十斤重的烈酒。酒坛为青瓷,呈圆鼓状,坛口用朱泥封好。
二话不说,雨佳郡主一掌一个,拍碎了封坛用的朱泥。开坛的瞬间酒香四溢,芳气笼人。
“你一坛,我一坛。”她将其中一坛酒推到阿酒身边。
“好!”阿酒应声道。
雨佳郡主微微颔首,兀自抱起一坛,仰头便往口中灌。
银白色的酒浆泼坛而出,她就这么仰头张嘴接着,酒浆漫过了朱唇,无数条银蛇在脖间乱舞,浸透了她胸前的白纱,身段玲珑,曲线诱人,两座小丘雾隐不清。
可惜啊,这女子哪里都好,就是有点儿小。
这可是十斤烈酒!雨佳郡主一口气饮下大半,小腹开始微微隆起,面红耳赤,已经不像之前那样饮的轻描淡写。
“好酒量!”阿酒口中啧啧称奇。
片刻过后,只见雨佳郡主抱着酒坛,额间的青筋略微凸起,显然有些吃力,可却也不放下酒坛,继续饮。
末了,她一顿足,双腿用力一夹,提起一口气,“哐”的一声,两条白藕细腿,硬生生地将胯下坐着的青瓷酒坛,夹了个粉碎。
看着一地的碎瓷片,阿酒心中惊呼:【卧槽,这婆娘的两条腿能夹死人啊。】
女子瞥了一眼盯着自己双腿发呆的阿酒,眸中杀人的光一闪而逝,随着最后一滴酒浆落入嘴中,她酣畅淋漓地打了个酒隔。
“小子,该你了,要是喝不完,可就得挨板子咯。”
说着,雨佳郡主用足尖扫了扫身下的碎瓷片,然后将手中空坛倒扣在地,轻盈地坐了下去。
“就这么一小坛,你吓唬小孩儿呢?”
阿酒环顾四周,见再无旁人,便若无其事地将手伸入了青衫之中。手在裤裆处摸索片刻,抽出一条黑色的破布腰带,丢在地上。
见状。
雨佳郡主柳眉一蹙,冷喝一声:“你要做什么?”m.xiumb.com
“我怕撑坏了我的裤腰带。”
裤腰一松,阿酒如脱缰的野马,一手抓起案上的青瓷酒坛,任凭女子投来鄙夷的目光,他深吸一口气,大吼一声,抱着酒坛往口里灌酒。
约莫三息。
十斤烈酒咕嘟下肚,阿酒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的残液,随手将酒坛抛了出去。
“这不可能!”
雨佳郡主瞪着难以置信的眸子,吼道:“短短三息时间,你就将一整坛的烈阳春喝完了?”
“你一定作弊了!”雨佳郡主惊骇出声,委身一把掀开阿酒的青衫。
映入眼帘的是阿酒圆滚滚的肚皮,她刚想伸手去摸,忽觉男女别途,一只玉手顿在了半空。
阿酒趁机上前,挺了挺肚子,肚皮刚好触碰到了雨佳郡主削葱根般的纤细手指。
“货真价实,不信你摸摸……”
话未说完,阿酒:“哎呦!”一声。
整个人被一只白皙的巴掌,拍的倒栽了出去。
阿酒腹中汹涌翻滚,吐出一口腌臜的黄水,肚皮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火辣辣地疼。
雨佳郡主收回手,横眉冷目,冷喝道:“你好大的胆子!”
“呸!”
阿酒冷啐一口,翻身从地上爬起,口中故意咒骂道:“你这婆娘,输不起是不是?不服气咱接着比,你要是输了,就给小爷一千两银子!”
阿酒故意装成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穷困潦倒的小痞子模样。
这样一来,只要对方中了自己的激将法,答应与自己比酒,他有绝对的信心胜过对方。他知道一千两银子对方定不会给自己,到那时,他便可以顺坡下驴,借着生活所迫,提出谋个差事的请求。
像他这种穷困小痞子形象,对方绝对不会因为他的身份,对他谋求差事的动机生疑。
雨佳郡主冷道:“小子,你好大的胆子!”
阿酒一抖青衫上的泥尘,脊背绷的笔直,傲然而立。
“婆娘,你倒是回句话,敢不敢比?”
雨佳郡主眸光轻蔑道:“啧啧……一开口就是一千两银子,你当我这儿是开钱庄的?”
“既然不敢,那小爷就不奉陪了!”
阿酒再次言语相激,话必,转身就走。
刚走出两步,身后传来女子的冷喝声:“等等!”
阿酒转身道:“还有何时?”
雨佳郡主冷哼一声,随即一扬巴掌,“啪”的拍在了矮案上,吼了一嗓子,清丽的声音穿云入石。
“小二,上酒!”
一语必,阿酒嘴角闪过一抹冷笑。
对方这是中计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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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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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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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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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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