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的小名。
赫连彤彤,才是她的大名。
她是韩国的公主,也是一个正值青春的女人,她的出身远比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好,可她从不觉得人比人的命,就该值钱些,她有一点公主的倔强脾气,但也知这天底下的,是非恩怨,善恶公良!
“三月前,你入韩国而强暴了一名少女,雨夜田野,她满身是鲜血,跪在天地间,镰刀割破她肌肤,匕首穿透她胸膛,那片田野至今都是血红一片。”
“李长天,我真的很讨厌你这种虚伪的畜生,威震唐国的黑龙军视你为信仰,唐国的子民视你为下一任君主,我很好奇,倘若他们知晓你这张荣耀的面具下,潜藏着这样一张畜生的脸,这千万万百姓,会怎么看你?”www.xiumb.com
李长天单手负在背后。
单手持笛剑,向前迈出一步。
道:“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
“但我很好奇,你会怎么知道那件事?”
少芙冷声回应:“那日夜出寻人,我看到她留下的那一封遗书!”
李长天暗悔:那一日,应该将她仅存的一口气也给断了。
他轻叹一口气,反问:“这就是韩国向南境黑龙军发兵的原因?”
“是。”少芙没有否认,因为,这就是理由。
李长天觉得很难理解。
为了一个山野少女?
一个死去的女人,能值得韩国派出最强大的军队进犯南境。
这对他而言无疑是可笑的。
也是没有任何价值的。
因为在李长天看来,这一场仗,韩国没有任何胜算。
“这是一场注定会输的战争。”李长天断言。
“我明白!”少芙也觉得如此。
李长天眸光一冷:“这你也要打?”
“是。”
少芙重复着那个字。
李长天:“打一场不值得的仗,耗费国力,耗费兵力,耗费韩国积攒多年的钱财,这就是你为韩国公主要负的责任?”
“你不觉得,很幼稚?”
少芙向前迈开一步,她眼神无惧。
“这是一场该打的仗,在你眼中,国力,兵力,钱财,一切有关于利益的东西才是重要的,但在我赫连皇族眼中,公理,是能与人命相平齐的。”
“你杀我韩国子民,带人辱我韩国无数少女,为人,你不配。”
“杀你,是我的决定。”
“是我赫连一脉的决定。”
“是我韩国百万子民的决定。”
“这是一个,不计较任何国力,兵力,钱财,任何的利益的,决定!”
“一个,丝毫不幼稚的决定!”
“这个决定只有一个目的——为那群死去的人,杀你!”
“明知最强大的对手乃是唐国的精锐黑龙军。”
“也许会输!”
“也许这一战,会让韩国元气大伤。”
“也许,会有很多人死。”
“这一战,也必须打。”
“打的是公理。”
“打的是你这头畜生。”
“打的是,我心中那一口气!”
“打的是,数百万人心中的,那口气。”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这是一种勇气!
勇气之所以被称为勇气:是明明心怀恐惧,却还执着地披着黑夜而行。
莫问前路结果如何。
只说当下,要做什么。
少芙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杀他!
李长天对于这份回答,显得有些惊诧。
同样惊诧的,还有屋檐上的李疆。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与自己一样,有着共同敌人的人。
李长天再继续往前迈出一步:“你让我感到了吃惊。”
“你的这番回答,让我想起了今日遇到的一个人。”
“谁?”少芙问道。
“王虎!”
李长天回应道。
李疆微微一愣:王叔?
李长天似是讽刺般,发出不屑的一声笑。
“你们都是一样的可笑,一样的愚昧且倔强。”
“明知做不到,偏偏还要去做。”
“宁愿赌上宝贵的一切,也要去做。”
“他是黑虎军之首,他是我唐国兵部百年以来唯一一个剑道天才,他年仅四十,便晋入纵横三品,虽说不如修道界那群不世出的天才,但相比于其他修道者,他已是夺目灿烂。”
“他前途无量,本可以以剑道而入文院,他本可借兵部之道而在五年间晋入耳顺,成为我皇族一脉中,除唐皇之外的最强者,他本可以顺顺利利地带着黑虎军与我黑龙军平起平坐,继承兵部暗格那柄传世百年的天子剑,镇守国门,辉煌万世!”
“可他却在三年前选择了一条不归路,他居然真的领了父皇的圣旨,带着黑虎全军一万人,陪着那废太子李疆来到这鸟不拉屎的边疆。”
“为一个母后被废,母族全族被屠,再没有任何人支持的废物,葬送了这美好的前程。”
“可笑的是,他居然是为了一个承诺,一个此刻正在深宫里,凝望着红木白瓦蛛丝网的老女人,让他立下的承诺。”
“我今日去问他,真要守着那废物一辈子,他说是。”
“我问,守不住也要守?”
“他说,守不住,也要守!”
“我说,这会死。”
“他却说,宁死,也要守!”
“宁赌上黑虎军全员的命,也要守!”
“你说,这可不可笑?”
“呵呵……”
在某一部分人眼里,这是可笑的。
可在可笑的人眼里,他们是可爱的。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值得去付出一切的目标。
执着,是被赋予荣耀的骄傲。
屋檐下,青衫的虚影落在破碎的瓦片上。
那上边,印着许多缝缝补补的痕迹。
李疆被废,朝廷那断了供。
攒着的那些银两,都被李疆拿去红楼院里布局。
一年到头,都没能扯上两件新衣裳。
每一次自杀被救,李疆总会在各种危险的场景里,弄破了衣裳。
于是事后的某个夜里,习惯了拿着重剑的王虎,总会趁李疆睡觉之际,拿着针线走进他的营帐里,为他缝补着青衫。
银针戳破了王虎的手指。
这个只会拿重剑杀人的将领,在这三年,成了李疆的“保姆”。
那笨手笨脚缝针线的模样,李疆皆看在眼里。
他装着不醒。
是怕醒了,让这气氛尴尬住。
现在醒了,是觉着,他要为王叔,为这黑虎军,做点什么!
“王叔……”
李疆凝视着李长天。
“谢了。”
他对着远处大营里的王虎,呢喃道。
那一瞬——
火盆前,凝视着帐外雪雨的王虎,心中莫名一暖。
他伸出手,在帐外捧来一撮雨水,拍打在自己的脸上。
冰冷的刺痛感,覆盖在他那粗糙黝黑的脸庞上。
瞧着身后的于清白。
王虎秉持着重剑起身。
凝望着边城的方向。
“太子。”
“望你今夜——”
“莫出现意外!”
“平安归来啊。”
“王叔我,还等着陪你一起回长安。”
“看尽满城白花,秋雨落宫墙。”
“想看你,成为我唐国的——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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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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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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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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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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