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位潜藏在荷塘中的王府重甲死侍将涂阳团团围住。
远处还有两百骑手持枪戟的王府骑兵,他们身披漆黑战甲,脚挎高头大马,所经之处无不掀起一阵三丈高的尘烟,朝涂阳和赵熙这边疾驰而来。
涂阳嘿嘿一笑,不知是笑澧陵王小题大做,还是笑自己命将休矣。
“我说王爷,这么大的阵仗,至于吗?”
赵熙将双手背在身后,淡定的看着身陷重围的涂阳:“为了龙脉,当然值得。”
赵熙深知,在皇陵里与太祖皇帝躺在一个棺椁里的那条白骨才是真正的龙脉,先前所说的如果涂阳不答应,就要取涂阳脊椎来替代龙脉的说法并不成立。
因为涂阳虽然也是转世天柱,但他的天赋,并非在龙脉这一支上。
当年国师林灵素南下求雨,曾路过江陵府告知赵熙,那澧州牧涂安民家里的三公子就是第十八世天柱转世,他的脊骨虽然当不得龙脉,但也只有他能将龙脉的灵蕴传递下来。
因此除了涂阳,任何人都不能继承并发挥龙脉号令天下的神力。
所以赵熙心里清楚,自己只有变着法的拜托涂阳去皇陵取里回龙脉这一条路可以走。
当然,如果涂阳到死都不肯配合,不肯帮助赵熙获得重争皇位的机会,那么等待涂阳的结果,也只有王府的两百铁骑从他身上碾压而过。
反观涂阳,他十分能理解赵熙想当皇上的心情,毕竟像他们这些皇亲贵胄,这辈子除了还没有坐上那把能号令天下的椅子之外,别的权力和欲望他们都尝了个遍。
赵熙转身说道:“涂公子就在这些甲士的包围之下好好想想清楚吧,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时间一到,具体怎么做,你得给我一个交代。”
说完赵熙缓步走向江陵府城楼走去。
任他涂阳曾经是怎样一个飞扬跋扈的膏粱子弟,如今在面对王府的正规甲士面前,他的细胳膊可拧不过这些铁疙瘩。
所以野心勃勃的澧陵王成竹在胸。
“赵熙!你真的觉得,自己已经赢定了吗?”
赵熙没有回头,自顾自地往城门走去,他只是轻轻抬了一下手臂,那几十位围绕在涂阳身边的王府甲士纷纷举起手中重剑,对准了涂阳的项上人头。
“涂阳,一炷香的功夫可不长,你得记住,不仅是你的性命,南无霜的性命也掌握在你的决定之中······”
话音未落,一抹黑色身影横飞着擦过赵熙的身侧,一名围绕在涂阳周围的甲士以一个横七竖八的凌乱姿态,栽倒在赵熙的跟前。
甲士胸前的盔甲少说也有一指来厚,其重量自不必多说,而赵熙却真切的看到了那甲士胸前的盔甲凭空被轰出一个大洞来。
而甲士的手脚也有气无力的摆着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很明显,这是手脚筋脉尽断的样子。
赵熙虽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但他仍旧神色淡定的回过头来,看着挥出这势大力沉一拳的涂阳。
涂阳其实并没有从那本《春秋武学随笔》中学到了什么御敌制胜的拳脚招式,他只是按照余月之前所说的那样,屏气凝神,将周身的神元都汇集到一处。
很明显,那个已经七窍流血的甲士就是白白挨了涂阳神元汇聚的一拳才一命呜呼的。
周身散发出磅礴神元的涂阳只感觉自己身体从未如此的刚硬,就连刚刚砸到盔甲上的右手也没有任何痛觉。
周围的甲士见一名袍泽就这样一命呜呼了,纷纷本能的后退一步。
涂阳心中暗忖,难道这就是封门一等宗师境的厉害?没来得及多想,涂阳就感觉到刚刚那种将全身力气汇聚到一起的感觉不复存在,现在自己浑身上下的神元都在到处乱窜,没有任何章法。
江陵府北门城楼上,整整比涂阳高出一个境界的公孙鞅维看出了涂阳身上如黄河决堤一般倾泻而出的神元,那架势,仿佛无穷无尽。
公孙鞅维脸上的神情颇为复杂,他喃喃道:“这小子身上的神元这么浑厚,莫非他竟是一个刻意藏拙的高手?”
不过很快,公孙鞅维就打消了刚刚荒唐的想法。因为涂阳身上的神元虽然雄厚,但仔细观察之下就会看出,他的根骨并未成熟,而现在的他,顶多也就能使出一身的傻力气罢了。
但此子如若不除,将来必成大患。
公孙鞅维佝偻着身子,从楼台上一跃而下,想要直接去和涂阳较较劲儿,赵熙伸手将他拦下:“你要做什么?我不是告诉过你,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杀涂阳吗?”
赵熙心里清楚,只要纵合一等太阿境的公孙鞅维一出手,涂阳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于是澧陵王朝着朝众甲士喊道:“一起上。”
身披重甲的王府死士们嘴里呜呀呀的叫唤着,大家伙齐心卯足了劲儿,再次围成一个圈,提剑斩向涂阳。
危急关头,涂阳还在拧巴地汇聚着周身的神元,但他却无论如何也形不成刚刚那一拳的威猛气势。
眼看着重剑要落在自己头上,他只得勉力一跃,跳出了甲士的包围圈。
风在耳边呼啸吹过,涂阳惊喜的发现,即使没有将全部身体的神元汇聚于脚下,自己仍然能够将身体部分的力量扩大数倍。
但涂阳很快就乐极生悲了,他这一跳劲儿使得太大,不仅让他跳出了王府甲士的包围圈,还让涂阳跳到了荷塘的正上方的位置。
而此时的涂阳也终于达到了这一跳的制高点,开始往下落,而脚下正是那片茂盛荷塘的正中央。
涂阳脑子里飞速寻找着解决方案,最终他像网络游戏里那样,在空中缩起下肢,然后又立马张开。
可是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二段跳能力。
扑嗵。
涂阳大头朝下的落水姿势倒是可以给一个高分。
江陵府城楼上的木制囚笼里,南无霜再也坐不住了,原来她竭力保持的优雅仪态就是为了让涂阳不去担心她,然后放手一搏,而此时的涂阳明显搏大了,掉进了池塘里。
一旁寸步不离守着囚笼许光耀对南无霜说道:“你着什么急啊,他就是掉进了一个一人多高的池塘里,那池塘的水深连我都淹不死,更何况涂阳。”
南无霜不明白许光耀为何要突然安慰自己,但她身体里揪着的一颗心却还是放不下。
荷塘里密密麻麻长着的都是带刺的荷叶梗,这些刺茎将涂阳浑身上下的衣服勾了个稀巴烂,甚至还刺破了涂阳的皮肤。
但好在荷塘确实不够深,涂阳不用踮着脚就能勉强够到塘底。
但更为棘手的是,一入水之后,涂阳原本浑身上下充盈的神元瞬间烟消云散,而涂阳又没有任何拳脚功夫作为根基,此时的他又恢复成一只餐桌上待宰的羔羊。
虽然涂阳与赵熙彼此心里都清楚,此时并不能立马杀了涂阳,但赵熙手底下的二百铁骑和若干王府重甲会一直拖着涂阳的脚后跟,直到拖死涂阳。
换句话来说,赵熙虽然不会动涂阳,但难保他不会用南无霜的安全来胁迫自己,而跌在荷塘中神元全散的涂阳对此无能为力。
涂阳默默闭上眼睛,企图和藏在自己身体里的混元珠搭上联系,求助于那颗小珠子。
荷塘外众甲士围了过来,他们只要将这些密密麻麻的荷叶悉数拔掉,涂阳就会重新暴露在视线之中。
就在此时,一抹红白相间的身影从天而降,也恰巧落在了荷塘正上方。
而与涂阳不同的是,这个人没有跌进水里,反而飘飘欲仙,仅是右脚脚尖立在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花骨朵上。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无花宫天字号净士——余月。
余月罕见的换上了一席洁白道袍,脸上也收起了那股狐媚劲儿,整个人看起来完全没了之前的轻佻,改天换地的成了气度不凡的淮朔道宗女宗师。
周围朝着荷塘中央提剑砍来的甲士,并没有因为余月的突然降临而停下手中的动作。xǐυmь.℃òm
他们叫嚷着,眼睛里只有余月脚下的荷叶,丝毫没把花骨朵上遗世独立余月放在眼里。
余月浅浅的吸进一口气,周身神元不似涂阳那般毫无章法地倾泻而出,反而是徐徐慢倒,像是一樽刚刚翻转过来的沙漏那样的慢条斯理。
“应该够了”余月心中暗想。
在余月的额心,一抹若有似无的淡红正悄然出现,只见她随手抄起一根看上去最结实荷叶,削去叶冠,将枝条拿在手里,这就是她淮南子座下天字号净士最趁手的兵刃。
女子习武,不以蛮力著称,多数时候靠的是精准与速度。
两者兼而有之的余月卸下身上积攒的神元,以一个极其舒展的姿态,再次临空而起。
当年在渤海湾抗击海上来犯的倭人之时,余月也是使了这一招,在一瞬之间就将十三个倭人像穿糖葫芦一样一剑洞穿。
多年过去了,余月的实力不减反增,面对着四面八方以一个圆形之势合围上来的王府重甲,余月也绕着他们一掠而过。
白色道袍和红色流光飞速绕过所有甲士的身躯,肉眼凡胎根本看不清楚。
这些王府甲士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就只听得刺啦一声,他们的咽喉隔着厚厚的盔甲通通被切开了一个小口,而这个小口正是人体的致命要害之处。
甲士们身上的盔甲阻碍了鲜血的喷出,很多人都只是呜咽一声,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还有几个生命力更顽强的,在脱下沉重的盔甲之后,看到自己的咽喉处在不断地从一个小口里往外冒出鲜血,而那个小口的深度已经切断了他们的声带,令他们想惨叫都发不出声来。
什么叫利落的杀人手段?连痛苦哀嚎的机会都不给被杀者,这才能称之为利落。
余月以一根荷叶根茎,瞬杀澧陵王府五十四甲,江湖上有关于女子剑仙的排行,又得挪一挪了。
公孙鞅维眯缝着眼,他亲眼目睹了余月一瞬之间的杀人手法,小声对身边的澧陵王说道:“看来这个骚婆娘是站在了涂阳那边,王爷,要不要我立即动手宰了她?”
赵熙依旧摇了摇头,伸手再次拦住了公孙鞅维。
被人欺负到了头上,身为王府的第一门客,公孙鞅维实在是不明白赵熙还在等什么,他罕见的着急说道:“王爷,别人把咱们的重甲士杀了个一干二净,如果我们再不出手,恐怕澧陵王府以后会沦为江湖的笑柄啊。”
赵熙神情复杂地斜暼了一眼公孙鞅维:“谋以忍为尊,这样浅显道理,你这个黄土埋了半截身子老东西难道不知道吗?”
公孙鞅维战战兢兢,不再出声。
赵熙回头看着眼前一尘不染的道宗女宗师,他忍不住拍手称赞:“不错不错,余月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我这王府的百余门客里,属你的天资最为过人,只是我想不明白,你今天挡在澧陵王府面前到底所谓何事?难道你真是看上了水里那个落汤鸡?”
涂阳在听见外面重甲的嘶吼声消弭了之后,也从荷塘里爬了出来,原本干干净净的衣服,此时也挂满了荷塘里的杂草和淤泥。
而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在涂阳的头顶,一只青蛙正端坐其上,仿佛把涂阳当成了它的坐骑,不肯下去。
余月在听到澧陵王的问话之后,她答道:“我来,不是为了掺和你和涂阳的恩怨,我只是想问你一句,到底是谁告诉了你,我和韦敖之间有个孩子?又是谁指使你将这件事转告给韦敖的?”
在孩子被山贼劫去以后,余月经过多番找寻都没有找到自己的亲身骨肉,所以心灰意冷之下,她本打算将这个秘密一辈子锁在心里。
即使是韦敖,余月也不想让他知道,就算是把自己多年以来的怨恨埋下去,余月不想再和韦敖有任何瓜葛。
但这个秘密竟然被赵熙轻而易举的告诉了韦敖,直接导致了韦敖精神崩溃,弃官不做。
而这一切,余月从头到尾并不知情,她只是在游山玩水间来到澧陵王府当一个临时性的门客,顺便去韦东巡和韦夫人的坟前去祭拜一下。
余月是弄不明白,赵熙这一手究竟意欲何为。
赵熙则淡然答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们俩都自认为良善,手上却都写满了血债,我不过是利用你,赶走韦敖那个一门心思想当高官的蠢蛋罢了,江陵府是我的龙兴之地,我不能容忍一个蠢蛋在我的地盘上指手画脚。”
这个说法仿佛没人信服,而赵熙也仿佛失去了最后的耐性,他拍了拍身边公孙鞅维的肩膀,轻声说道:“去吧,杀了余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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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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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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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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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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