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玄幻小说>史上最强天赋>第30章 寒门贵子
  往后的日子里,普普通通的三口之家就多添了一口碗。

  聪明伶俐的余月除了对自己的身世丁点想不起来之外,其他时间都在一笑堂里帮忙招呼客人、学着抓药。

  时间长了,一些小病小闹余月甚至都能替韦东巡问诊开方,一笑堂的老主顾们纷纷以为这个总是挂着一副笑脸的可爱女孩是韦东巡新收的关门弟子。

  甚至还有些好事的街坊邻居会直接问道:“韦神医,这该不会是你给你家小少爷挑的媳妇吧?长得可真俊啊。”

  每到这时,泼辣的韦夫人就会先声夺人道:“怎么啦?羡慕吗?我看你家那个孬小子就找不着这么好看的媳妇吧?”

  韦夫人只顾着和街坊邻居斗嘴,却丝毫不在乎自己身后的两个小娃娃相视一笑俏红着脸。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余月已经在韦家待了三年,除了学会了很多中医知识和行针走脉的手法,余月还一直充当着韦敖陪读的角色。

  平日里韦敖读书,余月就在一旁素手研墨,随后坐开老远,看着韦敖摇头晃脑的诵读着四书五经,然后眉头紧锁的在纸张上比比划划。

  虽然淮朔官家不曾明文规定女子不能习文,但除了一些家境较好的人家会有闲钱将先生请到家里供女子读书外,普通人家的女孩们这辈子基本与书无缘。

  那些平淡的日子里,余月每天除了去一笑堂帮忙,就是期盼着韦敖从学堂里归来,在韦敖完成先生布置的功课之后,他便会将余月叫到身边,然后教她识字念书。

  余月的手不稳,经常拿不好毛笔,于是韦敖就握着余月的手,一笔一划的教她写字。

  余月会时不时的看向那张清瘦的干净面庞,一股酥麻的感觉传遍了她的全身,女孩的手就任由男孩牵引着在纸上横撇竖捺。

  在韦敖二十三岁生辰这天,韦东巡带着妻儿老小,以及一笑堂里的抓药打杂的长短工们一起去了汴梁城第三号的酒楼黄翠阁,共庆儿子韦敖的第二十三个生日。

  韦夫人不停埋怨着韦东巡抠门,说孩儿生辰这么大的事韦东巡都只肯去黄翠阁吃一顿饭,要换做别人,早就去了利顺德要上一桌“龙门宴”了。

  但这也不妨碍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吃饭喝酒。韦东巡更是一连多喝了几杯,不胜酒力的他双眼被劣酒熏的通红,看着自己的儿子,韦东巡思索良久说道:“儿啊,你今年已经年满二十三岁了,可还记得为父嘱咐过你什么?”

  “好好读书,参加科考,高中以后光耀我们韦家的门楣。”与其说这句话是韦敖说出来的,倒不如说这是韦东巡没日没夜在儿子面前唠唠叨叨强迫他背下来的。

  韦东巡不仅眼睛红了,脸也红了:“是啊,读书,咱们好男儿就应该要读书,如果不读书,你就只能跟爹一样,一辈子守着这个一笑堂过日子。”

  韦敖其实发自内心的想问一句“一辈子守着一笑堂有什么不好吗?”,但他最终却没有问出口。韦敖知道,那毕竟不是自己的老父亲想要的答案。

  韦东巡接着说道:“咱们韦家,世代行医,也就等于世代没出息,所以趁着现在年景好,朝廷又重视文官,你得赶紧考个功名。”

  韦敖点了点头:“爹爹放心,孩儿一定奋发图强,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原本在一旁默默无语的韦夫人此刻却突然开始小声呜咽起来,几滴清泪顺着韦夫人逐渐色衰的脸颊缓缓滑落,她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不顾一切地走到儿子身边,一把抱住了韦敖。

  韦敖莫名其妙地以为母亲是因为自己展露的决心而感动不已,毕竟她生来就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奇女子。

  “儿啊,娘舍不得你,舍不得你啊!”

  一笑堂的其余短工们也都面露苦色,看上去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没有吐出来。

  韦东巡更是一杯接一杯的往喉咙里倒着苦酒,韦敖的生日宴仿佛变成了一个修罗场。

  战战兢兢的韦敖不禁问道:“娘,你为什么要说舍不得孩儿啊?孩儿一直在这儿啊,哪里也不去。”

  韦夫人一时情难自禁,泪如雨下说不出话来,韦东巡醉醺醺的说道:“敖儿,咱们一家马上就要搬到南方的江陵府去了。”

  “为何?”韦敖诧异道。

  “如今太平盛世,人人都吃得饱穿得暖,咱们医馆的生意实在难做啊,过去一天能有十几号人上门求医,现在两三天也盼不来一个顾客,人家没病,咱也不能求着人家平白无故的去得个饼,那样太损阴德了。”

  韦敖听不明白父亲话里的意思,他问道:“生意不好咱就寻别的路子,总还能过活啊,为什么要搬到江陵府那么远的地方去。”

  酒后的韦东巡将自己心中的无奈化成了不耐烦,他长叹了一口气,从袖口里掏出一笑堂的地契,递给了韦敖。

  “敖儿,你爹我就是个没出息的郎中,这辈子注定就只会摆弄那些中药,发不了财也做不成别的生意,眼下就连你上学堂和考功名打点的钱都没有了。但只要卖了一笑堂,咱们举家搬往江陵府,一切问题就都可以解决了。”

  一直衣食无忧的韦敖直到自己二十三岁的今天才知道父亲和母亲的难处。

  他们为了守住一笑堂的百年招牌,表面上虽然光鲜亮丽,但背地里都是蝇营狗苟,一地鸡毛。

  韦敖也终于明白过来父亲为什么执意要自己考取功名,那种有心无力的感觉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实在是太折磨了。

  这世道果然不是非黑即白,韦东巡不由得感叹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一场热闹的饭局瞬间暗淡了下来,一笑堂的长短工们也纷纷放下了手中筷子,低下头去。

  余月也感到十分突然,身世不祥的她好不容易在一笑堂找到了些许归属感,但转眼之间又突然变成了镜花水月,她不由得把身子往韦敖身边靠了靠。

  “月儿,”经过这几年的朝夕相处,韦东巡已经很自然而然将余月称呼为月儿“此番南下,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你一个女孩子家家,韦叔叔实在不放心你一个人去闯荡江湖。”

  余月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韦敖,缓缓的吐出一个“好”字,其实她多想告诉韦东巡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她宁愿饿死在这京城,也想要时时刻刻地陪在韦敖的身边,可是她也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心话,因为韦家一家人都对余月恩重如山,不论是韦东巡和韦夫人,还是一笑堂里的长短工们,大家都对余月客客气气的,丝毫不因为她迷离的身世,而对余月另眼相待。

  但也正是因为这种好,让余月丧失了与韦东巡讨价还价的余地。

  分别的前一晚,韦敖独坐月牙柳梢头,脑子里全是想着自己要早点考取功名,然后将父母接回汴梁城里来住。

  同样无法入眠的余月也走了出来,蹑手蹑脚的来到韦敖身后,一把捂住了他的眼睛。

  还没等余月问出那句“猜猜我是谁”,韦敖就已经辨认出了那双他握过千百遍的手。

  “别闹了月儿,明天你们就要启程去江陵府了,你还不赶紧去休息,爹娘路上还指望着你赶马呢。”

  夏日夜晚里和煦的晚风轻轻拂上这对离别在即的青梅竹马,两人的眼神都定在了天边的上弦月,心里都期盼着天公能作美,将时间永远停在这夜晚时分。

  这离别的最后一晚,余月也不想再顾及许多了,她轻轻地将头贴上韦敖的肩膀:“月儿真美啊。”

  韦敖缓缓侧过身来,他悄悄瞥了一眼余月的侧脸:“是啊,月儿真的好美。”

  一个在说画中月,一个在说画中人,他们彼此相知,甚至是彼此懵懂。

  “你喜欢我吗?”

  余月的问题像一支飞箭来得突然,从不懂得什么是男女情爱的韦敖打着结巴问道:“什……什么?”

  余月却愈加坚定,她干脆双手扶起韦敖的头,被迫令他与自己四目相对,余月干脆地再次问道:“我问你喜欢我吗?”

  韦敖看着那张自己曾偷偷摸摸看过无数次的脸庞,今天他也不打算再回避自己的内心了,于是他肯定地答道:“喜欢!”

  “喜欢到什么程度?”

  “无可自拔!”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

  “从第一次握住你的手教你写字开始。”

  “你打算喜欢我多久?”

  “日出西山,黄河西游,泥土飞升,乌云落地。”

  余月只管问,韦敖只管答。

  她的每一个问题,都是她心里琢磨过无数个日夜的。

  他的每一个回答,都是不假思索情真意切的。

  两颗萌发的新芽终于破土而出,交织在一起。

  四片柳叶唇的开合之间,他们交换了彼此相同的心意。

  津浓玉浆,水乳交融。

  在那个不顾一切的夜晚之后,女人带着满腔的不舍,离男人而去。

  临行前,女人告诉了男人一个秘密。

  “我的真名其实不叫余月,我胸前挂着的那块刻有余月二字的牌子,其实是代表着我是在一个挂着半月的夜里出生的,那是我娘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而且,我也并没有失忆,我的真实身份是回纥铁勒部派到淮朔中原的谍子后人,我之所以会出现在汴梁城附近,是我的亲生父母故意把我遗弃在这儿的,他们没有完成可汗交待的任务,准备回到部落接受刑罚,他们不想我跟着一起赴死,于是把我打晕后留在了淮朔。也许是我命不该绝,所以恰好被路过的韦叔叔捡到了。”

  韦敖听完心里生不起半点怨气,反倒很是心疼这个在世上已是孤身一人的女人,至于她的真名叫什么,真的没那么重要。

  “我一直没有跟任何人说破我的身世是因为我害怕,我想活着。但我也不继续想骗你,而且我想告诉我,我会在江陵府继续扮演好余月的角色,替你照顾好韦叔叔和婶娘。因为我也喜欢你。”

  余月没有给韦敖留下疑问的空间,仿佛她是刻意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的。

  而韦敖却愿意去相信这个一直欺骗自己的女人,不仅仅是因为“喜欢”二字,更是因为在她闪闪的目光里,韦敖从来都读不出一丝一毫的虚妄。

  韦东巡拖家带口正式向南方开拔。

  一路上余月一步三回头,那座气势恢宏的淮朔都城在她眼里逐渐由高不可攀的繁华变成了广袤大地上的沙砾。

  一切都变得越来越小,可思念却变得越来越大。

  人生中第一次经历父母离开自己,韦敖起先还有些不适应,而且他的心里也一直记挂着余月,根本没有心思去翻看书。

  就算翻开了,书上的那一行行字也会重新排列组合,像南飞的大雁一样,一会儿重新组合成“一笑堂”的名字,一会儿重新组合成“余月”的名字。

  但韦敖的心里也清楚,如果自己不能顺利考取功名,那就等于白白浪费了父亲韦东巡举家南迁的初衷,到那时他也更不能原谅自己。

  于是韦敖只好化孤独为力量,一本接着一本地去啃那些生涩难懂的先贤巨著,直到能横流倒背为止。wWW.ΧìǔΜЬ.CǒΜ

  不论是酷热的炎夏还是冰冷的严冬,韦敖始终如一日的匍匐在书桌前,静候那场决定命运的老师。

  科举放榜之日,韦敖的名字仅仅排在龙图阁大学士之子唐尔岚与礼部尚书义子邓锡文之后的第三位,也算是寒门考生中首屈一指之人。

  在接受皇帝封赏时,韦敖本有意谢绝皇帝将他留在京城当官的想法,反而是主动向皇帝提出为了避嫌,请派他这个北人去南方为官的想法。

  这样一个不愿在庙堂做高官的奇怪探花郎却正中了皇帝的下怀。皇帝令大宦官童道辅将韦敖的清高言论传遍朝野上下,令百官称颂。

  不过皇帝也没有真的立刻将韦敖派到南方去做权势低微的父母官,反而将韦敖敕封为中书舍人,任起草诏令之职,参与机密,职责与权位甚至超过了科举拍在他前面的状元和榜眼。

  寒门出贵子,这可是一个让天下读书人都精神抖擞,继续为淮朔官家卖力读书的好消息。

  不过远在江陵府的韦东巡,却最终也没能听到汴梁城里传出的这个好消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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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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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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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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